额尔古纳是个小城,近几年因没被污染的草原和没遭砍伐破坏的原始森林而倍受推崇。大城市的有钱人呼朋唤友,或拖家带口或领着小蜜拽着小三成群结队呼啸来去,这里安静这里淳朴这里不设防。
我来了,因果循环命中注定。虽正值仲夏,这里已有稍许寒意。
车到站时天已过午。
“哎,闲时买来忙时用啊,当家人买个当家货。走过路过你千万不要错过、、、、、、”欣月的脚还没踏出出站口,就被叫卖声牵着抬眼看到全副武装的小贩东北。那简直就是个全自动的货架子,脖子上挂着貂皮披肩、围脖;左肩挎纯牛皮各式皮包,胸前有排透明的口袋分门别类塞着紫沙金首饰,亮晶晶的项链、手链、脚链、戒指、头饰品、、、、、、
东北站在欣月眼前“美女,来旅游?山里冷来条披肩!上等货,这条纯白的正配你”。
欣月打量这个男人,身高撑死一米六五还不及自己高。身材单薄、脸色苍白、颧骨高,唯一能加分的是眼睛。欣月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心里一悸,那感觉一时半会说不清。做生意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那绝不是一个精明的小商贩该有的,她空洞、绝望、本来无一物的空。
东北拉住她的手往披肩上摸“看看、摸摸、你见多识广比我懂,这是上等毛皮好东西!”手粗糙干燥能触到厚厚的茧子。
“不要、、、、、”欣月扭头看见清风正被另一个货架子缠住,汗珠子在夕阳下一层层往外冒。
“看看这模样这身材就是裹块褯子也好看,穿上这件再带上这个这就是仙女啊!你说咋能有这么好看的人呢?不是我说假话吧?是不是每个见过你的人都说你好看?!”他装没听见人家说不要,继续往欣月身上捯饬东西。
“多少钱?”欣月心情大好。
“看你这么漂亮,便宜给你,算是请你给我的衣服做模特宣传宣传。”
走出车站,欣月怀里抱着狐皮坎肩、纯白披肩,兜里装着紫沙金的项链、胸针,居然还拎着两把据说贼正宗的蒙古剔骨刀。清风也惨不忍睹,披肩、能套叠的松木盘子、鱼皮靴子、牛皮包、、、、、
“不买不行!”清风诉苦“你不知道那家伙有多能说!死人能叫他说得站起来就跑。你知道吗?他结巴的厉害。不过,也够意思,打了五折”。
“能打折?”欣月瞪圆眼睛停住脚“我这些一分没少算!还搞得跟占他多大便宜似的,几十块的找零都没好意思叫他找,这是什么人!”回头瞅瞅又往别人脖子上挂围脖的东北,欣月乐了。
车站对面正经有几家店面,货物大同小异。由于家里都有草场牛羊或者小矿,来钱路多,小店只挣个零花,没人把它当正经事。加上店少人多,店家都坐在店里等客。哪天心情欠佳,你进了店也不见得卖给你东西,个个牛皮哄哄。
东北绝对是个另类,这不仅仅体现在他给小店起了个“山旮旯”的名字。还在店门口支张简易双人床,床板子上钉上皮革、四角竖上钢筋,顶头拉一圈钢丝。下边堆,上边挂,愣把一个店面整成两个。还不拉倒,如果不是车站管理员吓得不错眼珠盯着,大家伙相信他一准会越过马路把摊子直接堵出站口去,不买东西就别想出去。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和那个不知打哪儿淘换来的同伙儿只要一有车进站,就浑身披挂上阵。逮住人那通说呀!这也不算啥,要命的是俩人还骑着辆突突冒黑烟,勉强能走的破125撵着客人卖货,这不死缠烂打吗?财迷!
该咋说咋说,这小子虽然长的闹心,可吃苦耐劳的精神确实叫人服气,他十天卖完的货别人要卖上两三个月。
东北和哥哥西南还有合伙人赵青山早在几年前就来到这里讨生活。
西南在山坡上开了家叫做珍珠翡翠疙瘩汤的小饭店。店里的招牌饭就是珍珠翡翠疙瘩汤。珍珠磨成粉,掺少许山东茌平产的原味面粉,用鸡蛋和面,团成一个个珍珠般光滑透亮的小珠子。上等的用参汤煮了上桌;普通的,鸡蛋和面,鸡汤煮之。价钱公道,味道好,远近闻名。
游客慕名而来,本地人总是光顾除了因为东西好吃,也跟西南朴实随和不无关系。没钱或钱不够,自己去挂在墙上的本子上记上就中。大姑娘小媳妇每天来吃饭很多是为了看西南。你别看东北长的不咋地,他哥西南却是个身高一米八八,剑眉星目、骏逸挺拔、明星都没法比的小伙子。性格随和安稳不贫嘴不花哨,端茶倒水拖地抹桌子都能迷得她们闭上眼睛在心里一个劲尖叫。
看着这兄弟俩,人们不得不感叹,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话的精辟。东北不仅长的不如哥哥,为人处世也远远不及西南,纯粹二流子一个。今天上河套钓鱼明天上山挖药,十次倒有九次半空手而归。让姑娘们生气心疼的是西南整天脚不沾地的忙里忙外还得伺候不干正事的他,无论啥时候回来饭菜总是热的。长成那样还总冷冰冰耷拉着脸,一副谁也鸟不着的拽样,几年了他和当地人几乎没搭过话。
关于东北不靠谱有许多经典的笑话在当地流传,最经典的是关于包饺子的。东北那天破天荒良心发现想帮哥哥干点活,西南把包饺子的面给和硬了,很难捏到一块儿。东北咬牙瞪眼使半天劲儿都没捏严实,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想到一个省事省力的办法“呸”往饺子皮儿上吐了口吐沫,捏上了。你说是笑话不是。
物以类聚这话不假啊,那个结巴嘴赵青山也不是啥好玩意!中等个头,白净文弱,头发黑亮粗硬。整日嘴里抹了蜜似的和姑娘套近乎,贫嘴呱啦舌。话唠!人们不客气的送给他个外号“科长”,他兴高采烈的接受。科长和东北总长在一起,看见东北,他身后一定站着科长;遇到科长他身边跟着的总是东北。人们笑称他们这是烂韭菜不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