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初时分,该来的人都来了,许多不该来厚着脸皮来的也不少。
许多歪门邪派,旁门左道乔装打扮也趁机来或者讨讨交情,或者寻衅闹事,由于天域城神教烈风尊者都放了进来,其他的人冷月府也没有根据阻拦,因此悉数让了进来。
不过厅内出现了两个貌不惊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俊不丑的两个着道装打扮的人,眼神犀利,非常可怕的一双眼睛,简直跟钢针似的,所有被他们逡视过的人都这么想。
看来是隐世的高手,既然隐士又为何出现,难道是来找碴的还是攀亲家的,谁都不知道。
酒菜都已上桌,有红烧武昌鱼,味美口佳;有清蒸狗崽,那份肉香早已馋死人,吃一块简直腾云驾雾,忘了爹娘姓啥名啥;还有人界难得几回闻的佛跳墙,天下所有的美味一一浮现;还有爆炸大龙虾,混炒江东蟹,还有上不了大台面的叫花鸡等等。
凡是备受称道,称得上美食的在冷月府酒宴上几乎一一配备,冷月府好大的手笔,有钱就是好。
厅中开始细细碎碎,都是筷子,汤勺下水的声响。
好丰盛的宴席,好美味的佳肴,不枉我们千里迢迢前来赴宴。
东局的东道主中七爷也吃的满口油腻,甚是惬意。他们还经常到其他桌位敬酒,陪酒,略进地主之谊。
西局才是人间百态,陀子嘴里含着一块狗崽肉,筷子夹着一块叫花鸡,汤勺里还有一块蟹黄,吃的不亦乐乎,囫囵吞枣,甚至还没尝到什么味道就强行咽了下去,吃的慢了别人就多吃了蚀本了。
哥仨看着陀子这样吃法很是不爽,好像大伙都跟他抢似的。
邪抿一杯酒吃一块肉,慢慢咀嚼,细细品味,很是享受。
温馨心不在焉,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在想着世哥如何千呼万唤始出来,再鲜美的酒宴那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陀子这人吃的兴起,如同秋风扫落叶,不过他自己吃的费神费力时还是没有忘了大哥,自己认为美味的食物总不忘为邪夹一些,规规矩矩放在邪的小碗里,还呵呵乐着。
邪没有厌恶,没有愉悦,任凭浑人陀子自便。
南局的神力庄门人,个个狼吞虎咽,争抢美酒佳肴,不知是平常在神力庄饿坏了,还是许久没吃过大餐了,反正极为不雅。傅二爷也一样,没有大家风范,一代世家仪表,也吃的不亦乐乎。
北局的阴阳屋,门人都很客气,吃的安静,吃的拘谨,就跟平常吃的粗食淡饭毫无差别。
它竟然不喝酒,只倒茶喝,谁都不理,什么话都不说,一个奇怪的屋主,邪在吃的时候自然没有忘了观察别人。
还有一个人,屠灭,他几乎不动筷子,只拼命饮酒,上等的女儿红,好端端一桌佳肴浪费了,邪这样想。
邪发觉有人在看他,目不转睛。
邪回头一看,是一老者,原来是青松居士。
邪抹了抹鼻子,欠身拱了拱手,青松居士颔首微笑。
邪被看得不自在,慌忙端庄坐姿,抿酒就菜。
“大哥嗨,******,这酒菜能吃么?”陀子大声嚷嚷,周围人大惊,接着他又道:“自从出娘胎以来,从没吃过这么好的,嘿嘿,有钱人就是好,天天有好吃的。”这下大家才醒悟过来原来这浑人在夸酒菜丰盛了。
由于嗓门大,许多大侠豪杰投来鄙夷的眼神,都心道:怎么来了这么一个浑人,这人难道也是欧阳俊公子的座上宾,奇了怪了。
邪扶了扶斗笠冷冷道:“好吃就多吃点,好喝就多喝点,不要糟蹋了这个机会。”
陀子嗨的应诺一声,还招呼起哥仨来,哥仨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像与陀子搭讪,可又畏惧邪的威望,只得点头颔首敷衍一下。
本来大家都是用嘲弄的眼神看着西局,可如今眼球却牢牢印在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身上。
温馨本就一双丹凤眼似蹙非蹙,两弯柳叶眉犹如小月牙,身材修长,鬓若刀裁,粉面桃腮,如今又经仔细打扮,更是出水芙蓉,灼人眼神。
俗语有云:秀色可餐。目前的温馨就是这个词的含义。
大伙将目光绕在她身上时,全然忘了吃喝,都痴痴的盯着她看,跟苍蝇盯着裂缝发臭的鸡蛋一样虔诚,一样饥不择食。
“那位花儿一般的女子就是天域城第一美人,如今的自然阁阁主温馨吧,那个俊,那个俏,天下无二。”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这样的美人胚子要是肯下嫁于我,我定然天天相伴,绝不外出,夜夜云雨巫山,不枉人生一大乐事。”
“你看那可人的脸颊,多么诱人呷一口,还有那胭脂般艳唇,如能吮一口,纵是千两银子我也愿意。”
“看着,看着,我都醉了,如果肯天天看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纵是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有的人小声低语,有的人放在心里这样想着,有的人看着看着竟然涎下口水,那神情要多龌龊就有多龌龊。
温馨皱着眉头,厌恶的看着那些死死盯着她看的臭男人。
不过她发现了一个男子,他一脸虬髯,上唇,下巴还留着胡渣,皮肤黝黑,印堂发亮,天庭饱满,只不过眼睛里透出的跟其他人不一样,不是贪婪,不是欲望,而是坚毅,无比的坚毅,看着这样的眼神就知道只要他愿意,没有完不成的事情。
温馨心中一凝,这是方才两三招就让阴阳屋黑布脸面扫地的家伙;一位连世哥都很尊崇的男人;一位衣裳褴褛,执银枪,却没有人敢鄙视,敢小看的屠灭。
也许好多人不知道屠灭是谁,但是却没有一位早已成名立万的人物不知道君子是何许人也。
温馨在桌子底下重重拧了一下邪的大腿,示意他出面制止那么多****之徒那猥亵的眼神。
邪附在陀子耳边低语了片刻。
陀子大拍了一下桌子,弄的酒菜飞溅,吼道:“想看女人,回家看自己的老母,黄脸婆去,甭在这丢人现眼,否则我这烧火棍可不答应。”陀子人矮,一脸麻子,可嗓门大,声音却很粗鲁,嘎声嘎气。
大伙一看,怒形于色,都很想揍这小子一顿,可又不像给温馨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得作罢。
被陀子这么一嚷,温馨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心道:这人真野蛮,还很粗鲁,年纪却这么小,自幼没受过教养吧,他却很邪关系密切。
哥仨觉得很难为情,这个浑人怎么坐在西局自然阁地盘上,还和他们同桌,什么脸面都被他丢尽了,可邪好像跟他有很亲密的关系,这是他们最为头疼的事情。
邪对这一切都不以为意,边饮酒边颔首,好像还很赞许陀子的所作所为,这让哥仨,温馨很奇怪。
一对兄弟,都是怪胎。
邪对屠灭十分感兴趣,他戴着斗笠,随意逡视大厅,可经常若无其事的把眼光盯死在他身上,特别是那杆明晃晃的银枪上。
不知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还是出于一种本能,还是在邪心目中,屠灭就像亘古年前走失的好友,知己,邪也不知道。
屠灭只饮酒,不吃菜,桌子上佳肴在屠灭眼里只是粪土,还是说他胃口不好,可先前的烤红薯却吃的很香。
自从见过惊艳的温馨后,屠灭更是拼命饮酒,不,是灌酒,直接把女儿红往喉咙里灌,那是四十度的酒,虽然不是很烈,但烫伤一个人的咽还是绰绰有余。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屠灭念念不忘的话,那这个人就是温馨,打第一眼看见温馨时,屠灭就感觉到了,也许她就是他苦苦寻寻觅觅的那个女子,也是他如今三十而立之时还浪荡江湖,漂泊武林的一个理由。
屠灭还觉得他们似分隔阴阳许久,许久,许久的一对老夫老妻,如今又阴差阳错重新邂逅,重新相识,也许还会重新相爱,重新生活,重新白头到老。
江湖人士谁都不知道屠灭的来历背景,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了那一件事后而名扬天下。
屠灭关于他身世的所有事情都闭口不言语,他心里明白,每当一定时间,总有人暗地里送来一些钱财,供他花销,供他吃喝住,供他心安理得行侠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