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奸前往秋香居挑衅未归,城西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男一女,他们都很清秀,颇有兄妹相,但看他们的举止又像是恩爱许久的恋人,相偎相依,真是羡煞旁人。
他们手中都配备着一柄很精致的宝剑,这一对宝剑也像情侣一般和谐,整齐,美观。
来到城西时,起先还很彬彬有礼,向人问路,打听自然阁的方位,打听温阁主的居所,邪的居所。
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还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们来到自然阁阁外时,立即动起手来,专杀自然阁门人,其余路过的行人他们连瞅都没瞅一眼,仿若他们眼里只有自然阁门人。
往往都是一剑放倒一个,一剑致命,杀人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任务,只是应酬,他们要的只是结果而不是杀人的快感。
平白无故来了这么一对杀手,一声不吭开始杀人,而且是在城西,自然阁地盘上,这是谁才会有的天大的胆,敢如此放肆,这跟光天化日之下轻薄娘家妇女一样的严重。
他们杀进了自然阁,终于启动了自然阁大院的奇形八卦阵,这可是齐伯所精心设置的机关,谈不上困住他们,但也能阻挡他们一阵。
原本在大厅中的人们早已经散去,现在由于这突发事件,又纷纷齐集起来。
有温馨,有萧峰护法,有君子,还有一干人等,杜训不在,他出外打探消息。辱,虐,小孩,女人,陀子也都没有出现。
约莫一刻钟功夫后,一男一女杀手竟然躲过了阵法,闯进大厅。
他们兴致勃勃执剑进来,当看见君子时,脸色刷撂了下来,说不出难看。
君子鄙夷道:“又是你们,阴魂不散。”
温馨斥道:“大胆,好狂妄的家伙,竟然在我们自然阁地盘上撒野,还动不动就杀人。”
话音未落,温馨从墙壁上抽出淑女剑,引上前去,萧峰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女杀手跟温馨对阵上了,男杀手没有动手,他神色严峻,带有惊慌失措,死死盯着君子。
大家只见温馨跟女杀手过起招来,一眨眼,十五招已过,剑势缓缓慢了下来,看来有一方已经吃不消了。
男杀手围着打斗的她们打转,剑尖朝外,虎视眈眈,踱着方步,他在提防围观者对他们的突然群攻,特别害怕君子,还有那个一脸都是橘皮的老者。
林雄早已经按捺不住,早就想提铁扫帚加入战团,助阁主一臂之力,可他的臂膀却被君子箍住,动弹不得,其他人也被萧峰护法,或君子制止。
汗珠开始在温馨光洁的额头冒出,她的剑势已经溃散,虽说她的剑招很美,很华丽,过于华丽的剑招往往多余的动作颇多,这耽误了时间,高手过招,往往片刻之间。
女杀手分明就是因杀人而来,一个多余举动没有,如一剑可以杀人,她就绝不用第一剑。
嘭温馨手中的剑被压制住,女杀手的右腿踢来,温馨根本无法也无暇躲闪,腿飞来那一刹,眼见踹到温馨身上,一杆明晃晃的枪光至,突破男杀手所设置的剑网,直袭向踹向温馨的腿。
女杀手急退,温馨和她才一倏即分。
此时男女杀手背靠着背环视着四周,原先他们还抱有希望,那就是君子不出手,只是看戏,他们只能这么赌,才可能完成上面的命令。
男杀手圆瞪秀目道:“君子,你何苦跟我们超度者集团结怨呢?你行你的仗义,我们杀我们的人,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君子摇了摇头,应道:“这趟浑水我趟定了,我不管你们是杀手也罢,是侠士也好,只要你们犯事,我就喜欢多管闲事。”
萧峰护法听了,皱着眉道:“你们是超度者集团的杀手?”接着他想了想,又道:“难道你们就是情侣杀手?”
这话一出,上年纪的人都十分惊讶,想当年情侣杀手刚出道时也是遵从剑客的意志行侠仗义,成为人见人羡的神仙眷侣,可不知怎的江湖上仿佛一夜之间知道他们的事情,从此嘲笑,鄙视纷至沓来,他们成了街头巷尾嘲笑,调侃,喝酒下菜的好佐料。
男杀手没有任何表情,女杀手却是一脸憋得通红,显得十分气愤。
男杀手大声嚷嚷道:“自然阁想必都是庸庸无能之辈,想以多欺少么?算什么名门正派,要是传到江湖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萧郎冷笑道:“好一对兄妹鸳鸯,亲情,爱情都占全了,真是可喜可贺。”
萧郎嘲讽的语气让在场年长的门人哄堂大笑。
男女杀手咬着牙,背靠背,剑尖朝外,瞪着大伙,忽然他们发现,君子走了,想必君子不想以多欺少。
本来双方已经开始混战一团,这时又传来滴答滴答的脚步声,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双方又纷纷停了下来,眼睛都朝外,等待这两人的出现,他们是超度者派来的,还是自然阁的朋友。
来的人是邪和奸。
邪到近前,看见双方对峙,被围着的又是一对很清秀的男女。
邪惊讶道:“哪里来的朋友?我记得这不是我们自然阁的待客之道。”
林雄抢先回答道:“邪,这两人来挑衅的,一声不吭杀了好几个我们的人。”
萧峰也轻声道:“邪,他们就是情侣杀手,是超度者集团中的人。”
邪还没有问他们,男杀手早已经呵斥道:“你就是邪,黑白双煞可是你杀的?”
“答对了,就是我杀的,要报仇找我,干嘛把无关紧要的人牵扯进来。”邪微皱着眉不解。
“废话少说,有种就跟我们两个单挑,你敢么?”男杀手用了激将法。
邪不急不躁道:“你好像说的在理,你们两个和我一个单挑,这样看来好像十分公平,对吧?”
邪的话让厅中的人哄堂大笑,既然单挑,而男女杀手竟然联手对阵邪一人,这话他也说的出口。
男杀手有点恼怒道:“我和她名为情侣杀手,对阵应敌犹如一人,难道有错么?”
女杀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道:“看来今日咱们讨不了好,先撤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温馨怒道。
萧峰也请出了他的天散剑。
情侣杀手这才后悔自己先前的鲁莽,也怪他们太过于狂妄,以为自个儿才是练武奇才,殊不知江山代有才人出。
虽说有些后悔,但他们还不是十分害怕,在场人当中,他们有所忌惮的乃执天散剑的萧峰,虽然没有见到萧峰的出手,但萧峰的眼神,一举一动,还有那柄天散剑总给人震慑;还有一人,当然是邪,邪既然能够一两招杀死黑白双煞,还能杀死尊者,就算是侥幸,倘若没有异常深厚的武功做根基,也说不过去。幸运的是君子退出,否则单凭昔日君子那一露手的惊艳一枪,情侣杀手就铁定不是君子的对手。
邪摊开双臂,制止住身后摩拳擦掌的自己人,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们是来找我的,我当然奉陪到底,免得你们集团觉得我们自然阁无人,只能以多欺少。”
温馨扯了扯邪的衣袖,嗔道:“邪,你疯了,跟这种人根本不用将江湖道义,一起上,为死去的人报仇。”
“算了,阁主,给他们一次机会,也给咱自然阁留点面子,再说要赢就赢的痛快干脆。”邪应道,紧接着邪的灵刀出鞘,嘡啷啷作响。
邪身上笼罩着很重的气焰,衣袂无风自动。
系于邪在自然阁的威望,打算围攻的人纷纷后退,把场地留给邪,情侣杀手。
邪的灵刀很破,却很有气势,特别是灵刀居中处那透刀欲飞,血红的“灵”字。
情侣杀手中情剑走刚猛路线,攻邪正面,侣剑走轻巧路线,出其不意攻邪不备。
邪的灵刀跟情剑撞在一起,两人都纷纷后退一步之时,侣剑从侧面极小角度袭来,欲刺邪的拿刀的有臂膀。
邪侧身使得原本跟侣侧对转为正对,邪的灵刀劈向了侣剑,这一功夫,情剑又疾又猛刺来,让邪应接不暇。
邪放弃与侣剑纠缠,急退,躲开情剑的攻势。
邪,情,侣,三个方位站定,成犄角之势,其中情,侣站的较近一些,他们互为依托,邪攻情,侣剑出其不意袭邪;邪攻侣,情剑火力增援。
交手后,情笑道:“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有多牛,至于你所谓一两招杀黑白双煞之事想必是谣传,以讹传讹罢了。”
侣的表情稍释,认定此人是有些能耐,但跟君子绝非一个等级,自己跟情如能正常发挥,杀他应该不成问题,他们的孤星飞月剑法尚未使出,那时他们的威力至少是现在的五倍,就单凭现在的实力就能跟邪不相上下。
邪摇头道:“我累了,咱们还是见真章吧。”
邪话音一落,左手一挥,三枚钱镖袭向侣,趁这一功夫,邪跃起两米高,接着在空中滑翔,出刀,到了情近前,一扎腰身,往下坠去,当头劈下。
情侧躲已然来不及,只得慌忙用剑一格。
铿锵作响,情哪里招架的住,他再也招架不住,膝盖往下一弯,这时,邪的左重拳至,拳击情右胸,情如破絮般飞了出去,半空还吐出一口硕大的鲜血。
侣躲过了三枚钱镖后,执剑杀来,剑速真快,迅如闪电,即将刺进邪的身体,邪这时灵刀往后一劈,劈中了侣剑,侣舞剑的右腕虎口爆裂,沁出血来。
侣急退,闪到情身边,慌忙搀扶起他,一脸的爱怜。
邪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冷然道:“在下没让两位失望吧,杀自然阁的人,你们也得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死。”
情不怒反笑,道:“是个人物,看来老大视你为敌,欲杀你而后快是个明智的选择。”
温馨喝止道:“来人,将他们两个给绑了,让他们跪在死的人面前忏悔。”
阁主令一下,一些围观门人开始纷纷向前,取出绳索,打算捆绑。
邪又制止道:“不忙,他们还没有使出真本事。”
邪说的对,原本情侣杀手想等到邪过身嘲笑他们时来个奋力一击,一举杀死邪,可邪偏偏不吃这一套。
情对身边的爱侣轻声道:“侣妹,是使出孤星飞月剑法的时候。”
孤星飞月剑法,乃原古时残留的绝妙剑法,练该剑法者最好童男玉女,二者心有灵犀,方可施展最大威力。
情侣兄妹基本满足要求,也习的五成火候。
孤星飞月剑法端的绝妙,有声有色有形,同时又让人摸不着头脑,邪无法知道情的剑袭来什么时候突然变轨,侣的诡秘的剑势什么时候由虚化实。
邪的眼睛里都是剑,从四面八方,从上到下,由左向右全部都是剑影,还有情的身影,侣的妙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们的速度真的向天上的流星一样迅即,又如同孤月一般纹丝不动。
邪睁大眼睛,甚至用上了耳朵,施展弥踪飘忽,在剑影里躲闪飘掠,可稍顷功夫,身上也是褴褛不堪,衣服碎裂,竟成寸缕。
林雄想上,可无从下手,温馨急得直跺脚。
只有萧峰悠哉悠哉,在一旁看热闹。
鲜血开始不断冒出,邪湛蓝的眼睛开始微闭,脸上有痛苦的神色,更多的却是狰狞的嗜杀神情。
一声狂啸,邪的灵刀高举在天,冲进了剑影最密集里,灵刀往前一挥,空中溅着殷红的血,不知是邪的,还是情侣的。
那真是一场混战,围观的人都情不自禁往后退去,恐怕自己也卷进去,白白当了替死鬼。
一刻钟以后,才风平浪静,邪跟情简直成了血人。
邪的刀正对着情的剑,而旁边被侣剑对着,又是三角局面。
谁占上风,旁观者没有几个能够分辨出来,唯独萧峰除外。
以他的武学修为,再观察三人的神情举止,他心中已有答案,邪开始真正的绝杀。
情温和道:“邪,要不咱们三人就此作罢如何?我们走后不会再回来追杀你,以你目前的实力,没有外人的相助,你未必能胜的了我们。”
“你说的是实话,可我已经不想放你们走了,我要用你们的血祭我的刀。”邪遥指着情的灵刀突然被邪撤回,改向刺向了侣。
邪的起步太快以致侣方寸大乱,心乱则剑乱。
灵刀向侣微微隆起的肚子刺去,侣愣在那里。
情哀嚎道:“不要,千万不要。”那声音何其悲苦,何其凄凉,多么像荒山野岭孤鸟的哀鸣。
紧接着,他不顾一切的冲向了邪,挥舞着他手中的剑。
邪被情这么一叫,也愣了愣,力道稍微收了收,刀尖抵在了侣的肚皮上,没有扎进去。
但情的剑已经刺近了邪,邪慌忙使用空手入白刃,左手往里一缩,包扎着衣袖,紧紧接住了那把剑。
三人成一线僵在那里。
侣不敢动,邪的刀随时有可能往前一捅,情的剑在邪左手腕中,手心里满是血,这也是一把宝剑。
邪皱着眉看着情,情见邪的刀并未捅进侣的肚子,长长吁出一口气,也顾不得现在还在僵持打斗状态,扔下了剑,急忙踉跄跑向了侣,轻轻抚摸着爱妻的肚皮,温柔道:“孩子,没吓着你吧,是爹爹的错,爹爹不该带你娘亲出来,不该。”
大家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侣怀孕了,但对于情侣而言,这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至亲骨肉,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他们抗击世俗的武器。
侣还是不敢动,她担心的看着邪手中的刀,又沮丧的看着情。
现在他们是在肉案上的鱼肉。
邪的神情也慢慢恢复正常,他愣了半晌。
温馨是女孩子,心地本来就好,见他们恩恩爱爱,侣还怀有身孕,早已经于心不忍,于是她劝道:“邪,都是苦命人,算了吧,不要为难他们呢。”
侣听到此,对温馨苦笑一下,表示感谢,情这时也站了起来,拱手谢道:“阁主,大恩不言谢。”
邪这才醒悟过来,大家都在盯着他,特别是他手中的这把灵刀,是一刀两命,还是收刀。
邪在犹豫,情恳求道:“邪,杀我,放了我妻儿,我纵然成了鬼,也会对你感恩戴德,求你。”说着扑通跪了下来,男儿膝下有黄金,男人的尊严都在这跪上。
邪缓缓收刀,叹道:“我本不是仁慈之人,原本你们都得死,既然她有了身孕,免死,如果杀了你,孩子生下后又成了孤儿,孤儿的日子不好过,你们走吧,我不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们仍然是超度者集团的情侣杀手。”
林雄这时慌忙制止道:“邪,切勿意气用事,对这种人,违反纲常道德的人用不着手软,这种人是会遭天谴的,暴殄天物,生下的孽障跟畜生不如,索性杀了他们替天行道。”
林雄的话代表了当时的舆论,很多旁观者也都是这么想的。
这时邪的刀已经归鞘,他苦笑道:“林雄,如今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们过他们的生活,碍着我们呢?没有,随他们去吧,只要不跟我们作对;再说,我不是替天行道的君子,这种事情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
邪对着情又道:“你们可以走了,远走他乡吧,妻子有了身孕,也不适宜打打杀杀,再说今后人杀多了,你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没了也很难说对吧?”
侣方才一直没有说话,她知道邪放他们走了,支支吾吾半天才道:“邪,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
“孩子生下后,恐怕会没有人陪他,愿意带他,他就只有我们双亲,会太孤独,太寂寞,我想替他认个干爹。”侣嗫嚅道。
侣话一出,满场震惊,她怎么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请求,就连情也觉得她疯了,方才那一吓神经错乱。
邪愣了愣,想起自己先前的遭遇,从前那生不如死的成长历程历历在目,被人排挤,被人羞辱。
邪竟然点了点头,他道:“好,我就是他的干爹,你们走吧,远离超度者集团。”
侣拉过情的手,衽敛道:“嗯,多谢,我替未出生的孩子谢谢呢。”
温馨也上前,拉着侣的另一只手,乐道:“那好,邪愿意当她的干爹,我就愿意当她的干娘,不知你们愿意否?”
侣紧紧握住温馨的手,乐不可支道:“当然愿意,你们人都不坏。”
接着温馨从怀里取出一个翡翠,还有一张银票,她道:“这个翡翠算是干娘给孩子的见面礼,这些钱你们收下。”
情也没有推辞,接收道:“自然阁对我们有恩,我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动自然阁一草一木,自然阁有难我们身先士卒。”
“走吧。”邪声音又冷了下来。
情侣朝大伙一拱手,走了出去,温馨送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