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为我好,我会照顾自己。”
“我就是怕你太过自信,一个人不可以太自信,也不可以太自卑。李夜枭,你太自信了,总会吃亏的。”
“唉,你真啰嗦,我知道的。”
“我怕你太自信,然后变成了自负,最后就是自取灭亡。”
“方孔子,你这个盗墓贼还蛮有脑子的嘛,很会想东西,不过是想太多了。”
“李夜枭,你就别称赞我了。我啊,大老粗,笔墨没有多摸一下,哪里有你那样聪明,小小年纪就到处混,见识可比我多得多。”
“唉,别说了,说得我都惭愧了。”李夜枭摸摸额头。
“李夜枭,这一次,你要好好拿出实力来。”方孔子看着李夜枭说。李夜枭呵呵一笑。这时候,方孔子却是跳起身子蹿到李夜枭背后,骂道:“小鬼头,你们想找死吗?”李夜枭反应过来,方孔子已经把一个小男孩抓住,其他的小男孩哭着叫着:“小羊角被抓了,快去叫羊角叔。”几个人一哄而散,分头去找什么羊角叔。
“怎么了?”李夜枭莫名其妙地问方孔子。
“这群小鬼想要对你打弹弓,我可不允许。”方孔子把手里提着的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往地上一扔,那小孩子顿时呜呜地哭,说:“坏蛋,大坏蛋,我讨厌你们。”
“还嘴硬,看我不好好修理你。”方孔子拿出一把小刀在小男孩面前晃了晃,说:“你再哭,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呵呵,我最喜欢修理你这种调皮的小孩子。”
“你是个大坏蛋,你也是个坏小孩。”那小男孩也不怕,看到方孔子的胡子,伸手去抓,方孔子躲开,小孩反而咯咯地笑。方孔子的下巴是留着一撮黑黄色的胡子。
“小朋友,你为什么要用弹弓来打大哥哥?”李夜枭一边蹲在小孩子面前问,一边叫方孔子把小刀收好。那小孩子抹抹泪水,说:“你们要把大恶魔吵醒,我讨厌你们。”
“大恶魔?是什么?”方孔子立马问。
“大恶魔就是舞马丘里面的怪物,你不知道吗?”小孩子很惊奇地说。
“我不知道。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那你知道吗?大哥哥。”小孩子转过头来问李夜枭。
“我啊,呵呵,我不知道,你说给我听听。”李夜枭苦笑。
“大恶魔就是很大很大的恶魔,它会吃人的,听爸爸说它有一个房子那么大,手长长的,脚掌跟脸盆一样,眼睛跟皮球一样,嘴巴更大,里面长满了一颗颗很长很锋利的牙齿,吃起人来,一口一个,很可怕,很可怕。”小孩子很天真地说着。
“世界上哪里有这种鬼东西?”方孔子郁闷着。
“有,有,爹爹都说有了,大恶魔就睡在舞马丘那里。”小孩坚持自己的说法。
“是吗?”方孔子白了小孩一眼。
“嗯,它就睡在那里,已经睡了好多年了,我不许你们吵醒它。”小孩子说。
“为什么?”李夜枭轻轻地问。
“因为大恶魔睡觉的时候不会吃人,他醒了后会把我爹和我娘还有村子里的人吃掉,大恶魔醒了,就会给我们的村庄带来灾难。”小男孩很天真地说。
“是这样子的吗?”李夜枭摇摇头,问。
“嗯,大恶魔天天在睡觉,它的呼噜声好响的,我们全村的人都会听到。”
“呼噜?是鬼叫吧。”方孔子说了一句。
“不是鬼叫,是呼噜,你可真笨。”小孩子强辩着说。
“你,你,唉,我何必和你过不去,算了。”方孔子压抑着说。
“所以,拜托,拜托你们,不要把大恶魔吵醒,好不好?”小孩子看着李夜枭,楚楚可怜地说。“你们把大恶魔吵醒了,村子就会完蛋了,我的爹爹娘亲都会死,我们都会被大恶魔吃到肚子里面去。”小男孩说着哭泣不已。
“这样子哦,那很难办哦。”李夜枭用手为小男孩擦泪,说。
“为什么?我求求你们。”小男孩哀求着。
“因为外面那些军官我们并不认识,我们不是来吵醒那个大恶魔的。”李夜枭说。
“那他们是喽。”小孩子把泪水擦干,站了起来,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看向村口外的军官,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尘凶巴巴地往村口外冲去。
“咱们和那些军官虽说不认识,但他们的头头罗大宝我们却是认识的,你居然骗一个小孩子。”方孔子偷笑着说。
“我有什么办法,他的父母都在欺骗他,我也可以。”李夜枭无奈地说。
“你挺坏的嘛。”方孔子哈哈大笑。
“我们谁不是在漫长的欺骗中长大的呢?”李夜枭望着天空,淡淡地说。
“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李夜枭和方孔子两人正谈论的时候,村口传出一片尖叫声。此时,村口已经一片混乱。一个军官高高在上地举着一把手枪,向天空鸣了三枪,他大嗓门叫着:“我们罗家军奉命在此扎营,保卫西安城,你们谁敢反抗,我们就杀谁。”
“你们可真没人性,居然杀人,你们这些匪徒。”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哀声批判。人群里面没有一个人敢乱动,只有几阵时长时短的痛哭声。李夜枭和方孔子赶紧回身走到村口,往拥挤的人群里看去,众人围着三具尸体,子弹打穿了他们的心口,血还在热滚滚淌着。场面惨不忍睹,众人敢怒不敢言,个个低着头,各自想着心事。
“什么我们杀了人?你们这些俗夫,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当军人的痛苦吗?我们天天扛着枪上战场,不就是为了保一方平安吗?今天你们能高高兴兴地在这里干活、生存,还不是咱们当兵的给你们撑的天,今天我们奉令到这里扎营,你们却跑出来吵吵闹闹,完全把我们的军队给扰乱,分明是你们自己在找死,今天不杀几个人,我们怎么可以安营?安不了营,我们整个部队都要受到军纪处理,我们遭到处罚,你们很得意吗?你们明不明白?”那个军官振振有词地说着,声音很洪亮。
“你们就知道欺负老百姓。”那个四十多岁的村民很气愤。
“哼哼,你还胡说。老子毙了你。”那个军官手枪一拔,嘭的一声,那个男人脚一瘸,痛叫一声跪倒在地上,那军官说:“你这疯子,天底下哪里会有什么神灵鬼怪,刚刚让你说,你说了一大堆鬼话,什么舞马丘闹鬼,老子从军十几年,经历无数战场,就是还没有遇到阎老西跟他好好地干一场,哼,那阎老西咱们也不放在眼里。死人我见多了,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妖言惑众。要不是你是村长,我一枪崩了你。”
村长被射击,村民们哗然成怒,汹涌着要和军队干架,不一会儿,一个小孩子突然跑出来,抱起一块石头就向那军官砸过去,然后扑到中枪的男人身旁,说:“爹,你的腿,你的腿。”
“小羊角,爹爹没事,你不许哭。”那个男人把小男孩搂住。
“放肆。”那个军官被小孩子扔的石头砸到,恼羞成怒,大步走到那对父子前,一把将小男孩提出来,说:“你好大的胆子。”然后把小男孩远远一甩,举着手枪对准他。
“不要,不要啊。”此时,一个中年妇女跑出来把小男孩抱住。
“娘,我不怕死,他是个大坏蛋,一定会被大恶魔吃掉。”小男孩说。
“呵呵,嘴巴挺臭的。”那军官嘿嘿冷笑,手指动了一小下就要开枪。那个腿受伤的男人大声咆哮着,身子奋力前扑,一把将那个军官扑倒,两人扭打一团。“爹。”小男孩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跑到前面来和父亲一起动手殴打那个军官。此刻,士兵跑过来阻拦,乡亲们也纷纷参与反抗,顿时是乌云压阵,不分你我,枪鸣炮响,拳打脚踢。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呵呵,那小子挺勇敢的哦。”方孔子站在一边说。
“想不到,罗大宝表面刚正不阿,为人是上不给颜下不给面,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还以为他的军纪会很好,想不到,这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军阀都这样子,一个军队怎么给这么一个瘪三来管理,有枪就了不起吗?”李夜枭看到军官杀人,心里很激愤,可是他也爱莫能助,因为军队是他叫罗大宝派来的,自己多少有些罪魁祸首的感觉。方孔子看到李夜枭一脸的不爽,马上笑道:“唉,国家四分五裂,谁有实力谁说了算,没办法。”
“现在的政府也够腐败无能的,真希望可以看到一个崭新的国度在我华夏大地上出现,把这些臭军阀干掉。我在英格兰、法兰西的时候,唉,那里的留学生个个都是抱着激昂的斗志要回国救百姓于水火。唉,事到如今,国外的科学与民主传到这里来,有的只是一本本的书,唉,只有一本本的书籍有什么用呢?”李夜枭皱着眉头说。
“想不到,你还会操心国家大事。”方孔子很惊讶。
“我堂堂中华男儿,我能不操心吗?在国外,什么孟德斯鸠卢梭伏尔泰的书我都有浏览,他们写的东西倒很棒。”李夜枭又要开始吹牛了,方孔子捂着耳朵,说道:“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李夜枭脸色一沉,说:“拿破仑大帝说过,中国是一头沉睡着的雄狮,呵呵,希望他说得对,民族总会觉醒,我真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人家那边打得天翻地覆,他们俩却在这里闲聊。说着说着,一声巨响,是个手雷吧。爆炸声很大,爆炸结束后就清晰地听到罗大宝的声音:“你们都给我住手。”罗大宝出现了,李夜枭和方孔子瞥了一眼,看到罗大宝亲自来到,李夜枭心里面不禁冷笑一下。这个罗大宝在军政界摸爬滚打了多年才混上西安城的司令员,这阵仗真不小,他一出声,整个场子顿时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多吭一声。
“各位乡亲,你们这是何苦呢?”罗大宝走到前面来,愁着脸说。
“他杀了人,长官,你看看这三个尸体,你看看他们可怜的遗孀遗孤。”有村民说。
“天啊,怎么搞的?真是悲哀,唉,财政官,你过来。”罗大宝看着横躺着的三具尸体,又看看被害人的亲属,看到她们哭哭啼啼的,可怜极了,赶紧叫财政官过来,说:“好好统计一下,给她们些安家的钱,唉,她们日后的日子就由我来负责。”
“我们才不会要你们的臭钱,这些本来都是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只是被你们抢走,现在都被你们玷污了,我们才不会要。”死者的家属一致认同,不要安家费。
“看来乡亲们情绪过度了,唉,我这军队可怎么管呢?”罗大宝一脸的苦恼。
“你们要毁我们的舞马丘,要侵犯舞马丘的神灵,我们誓死反抗。”有人说。
“我看你军衔挺大的,你要给我们个公道。”有人说。
“好,谁干的?是谁干的?”罗大宝转过身来问他的部下。刚刚那个叫嚣得很厉害的军官默默地走出去,低头说:“将军,我是迫不得已,不硬一些,他们根本不让我们进入舞马丘,将军,我一参军就跟着你……”嘭的一声,这个军官就再也不能说话了。
“公道自在人心,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我罗大宝把这个杀人凶手枪毙,那些钱你们可以拿了吧?”罗大宝看着被害者的亲属说。他这一下子,可是把整个场子都给震慑住了,村民们顿时没有话说。
“罗大宝这个人不容小觑。”目睹了罗大宝的做法,李夜枭心里对罗大宝感慨颇多,他知道罗大宝是一个很会算计的人,真不好惹。
“各位乡亲,我罗大宝保证,接下来我的军队绝不会再伤害到大家的利益。”罗大宝看到村民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成见,随即煽动民心。
“你们要把神灵惊醒,我们不许你们在这里。”村民们还是不肯妥协。
“呵呵,乡亲们是多虑了,我们把军队扎在这里,无非也是想保一方平安,你们可能不知道,山西大军阀阎老西对我们陕西虎视眈眈。近几天他的山西军已经在向西边挪移,其目的,不用说也明白。这天下,谁是王道,谁就霸道,哪个军阀不在扩张势力呢?我罗大宝把军队放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是西安城的南大门,可以说是进攻西安城的咽喉之地。我不守住这里,西安就完了,西安完了,我们也完了,你们也要完了。阎老西的军队纪律比我这军队尚差几十倍,到时,他们洗劫这里,还不是一样惊吓到舞马丘的神灵,你们不也一样的遭殃。乡亲们,你们想想吧,我把军队放到这里就可以把阎老西的军队卡住,然后把他们这嚣张之师打回山西去,你们就可以无忧无虑地过日子。”罗大宝是个文人出身,说起话来,口若悬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得大家无话可说,一个个都在沉默思量。罗大宝心里可乐了,继续说:“乡亲们啊,你们阻碍我们的军队出击,如果阎老西的山西军攻入这里,我们陕西的百姓惨遭外人的蹂躏,到时候,你们摸摸自己的心窝子,是你们欠了咱们陕西的父老乡亲啊,这罪人你们敢当吗?大家乡里乡亲,你们忍心看到老乡们给那些山西佬欺负吗?你们好好想想吧,我罗大宝拿百姓的吃百姓的住百姓的穿百姓的,我已经是拿出了最大的决心来保护大家保护咱们陕西,把那些外来的虎狼拒之门外。”
“罗司令说得好,说得好。”有个村民大叫着,看来他是给罗大宝说动了。
“唉,这可如何是好?”一个老者说。
“神灵碰不得,这连年战火的,真的在舞马丘打起仗来,那也没有好日子。”
“对呀,说得对,怎么办啊?咱们陕西人穿一条裤子,咱们可不能负了乡亲们。”
村民议论纷纷,每个人都是一片迷茫。看到自己说的话有了点效果,罗大宝呵呵笑道:“乡亲们啊,大家有话好商量,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这事关整个陕西的存亡哦,我罗大宝也不敢说大话,但是阎老西若是敢来,我一定会带领我的罗家军肝脑涂地,誓死保卫咱们的父老乡亲,打他个屁滚尿流,让乡亲们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罗司令看来是个好人呐。”
“罗司令真会为咱们百姓着想。”
“罗司令,你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些侵犯我们的恶军阀。”
“乡亲们,我知道舞马丘里有你们的神灵,神灵是不可侵犯的,我现在就告诉众乡亲,我们只要在舞马丘扎营几天就离开,还有,如果乡亲们不放心我们走进舞马丘,我们就在舞马丘外面扎营,我们坚决不去侵犯乡亲们的神灵,你们说,这样可以吗?”罗大宝左一句乡亲,右一句乡亲,村民们已经极大地动摇了心意。
“可以,只要不侵犯神灵,你可以把军队放进来。”
“对啊,把军队扎营在舞马丘外,是不会侵犯到神灵的。”
“大家就同意了吧,何况罗司令也就住几天而已。”
“为了咱陕西的人民,为了大家有安稳的日子过,我同意了。”
“我也同意。”
“同意。”
罗大宝这一番话,把这些执拗的村民打动了,纷纷同意了让罗大宝的军队进驻舞马丘。看到村民们这番慷慨激昂,罗大宝满脸笑意,李夜枭和方孔子互看一眼,都忍不住笑了一笑。
“我不同意。”就在大家已经协调好的时候,那个被打穿了腿的男人突然叫道。
“羊角叔,你怎么不同意呢?大家都觉得罗司令的话很有理。”有人劝说。
“我就是不同意,神灵万万不可侵犯。”那个男人说。
“我也不同意,因为我爹爹不同意。”小羊角跟着说。
“羊角叔,你这是怎么了?人家罗司令都说了,不会走进舞马丘。”村民劝说着。
“天晓得,哼,你们喜欢他们来就喜欢吧,我老羊角是不会同意的。”那个男人狠狠地瞟了一眼罗大宝,对身边的妻子说:“扶我回去,扶我回去。”
“羊角叔。”有人还想劝说,但那个男人已经在妻儿的搀扶下向村里走去。
“罗司令,你不要介意,老羊角他这人就是倔,他没事的。”有人对罗大宝说。
“没事,没事的。”罗大宝呵呵一笑。
“只要能把阎老西赶出去,我们欢迎的,罗司令。”
“对,罗司令,希望你好好治治阎老西。”
“一定的,一定的,有乡亲们的支持,我罗大宝一定不会辜负了大家。”罗大宝笑着,得意无比。其实,山西的阎老西是个名声不怎么好的军阀,大多数百姓都有听说,心里对阎老西印象很不好,罗大宝知道这一点,所以把阎老西拉出来做掩护。经过一番长篇大论,罗大宝的军队还是在舞马丘外面安顿下来。村民们也散开了,有些热血和热心的村民还来帮将士们搭帐篷煮煮饭什么的。
“这个罗大宝还真有一套。”看完了整个过程,方孔子对罗大宝敬佩无比,谁也没想到罗大宝轻轻松松地就把这些脾气很倔的村民说动了。
“人家怎么也是个大官,方孔子,等你当上了个大官,你也可以的。”李夜枭说。
“我可没兴趣做什么大官。”方孔子说。
“所以,这就是你和罗大宝的区别,人家当大官,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