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陵市会战纪念馆外,那场「剑圣」与「骷髅王」的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在比西伯利亚更遥远的北端,破碎的冰洋上,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冰晶漩涡。
无论寒风、碎冰、洋流,一切世间原本存在的东西,抵达此处后都将失去原本的方向,汇入那个恐怖又庞大的螺旋里,化为冰晶漩涡的一部分。
人类探索世界已近百年,如今人造卫星高悬宇外,世间一草一木无不曝露于人类视野之下,这块极北的冰海之上怎会存在着这样一片从不为人所知的震撼奇景?
更震撼的画面正要出现。
沧海轰鸣,一道黑色的闪电撕破天际,正处在巨大冰涡的上空。在闪电划过的地方,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随之出现。
一只漆黑的巨爪忽然从漩涡深处撕开漩涡里流转不息的黑色潮水,静静探出漩涡之外。那只巨爪轻轻一握,空中一片虚无,那巨爪却如同寻到了借力之处,猛地一拉,一个与巨爪同样漆黑如影的巨大半身从空中的黑色漩涡中爬出。
那个如同由阴影聚成的庞然大物舒展双臂,巨爪森然,它朝着空旷的水上一声长啸,冰海战栗。
忽然,下方的巨大冰晶漩涡的深处冷不丁的冒出了一个低沉如深海、冰冷若严霜的声音。
「奈文摩尔,你,太放肆了。」
古井无波,寂静的音色里却带着不容忤逆的恐怖杀意。
「奈文摩尔」?!这个黑色漩涡中出现的暗影怪物,难道就是「夜魇军团」的首领……「影魔」奈文摩尔?
空中黑色漩涡里探出半身的阴影之魔怪笑了两声,才不缓不急地用他浑浊的音调开口:「卡尔德,你在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住久了,也难怪脾气越来越怪。」
「影魔」奈文摩尔的声音混浊而诡异,如同有上千个声音同时开口,让你辨析不清这究竟是什么音色。
巨大的冰晶漩涡忽然停止了转动,在「影魔」奈文摩尔的声音停止的瞬间,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
下一刻,一个通体晶莹的人形从冰晶漩涡里冲天而起,带着狂怒的冰潮伸展双臂,那刻板的声音古老而又冷酷,像极了极地深海下那万载不化的玄冰。
「吾乃『远古冰魄』卡尔德!时光之外的冰冷投影!来自无尽虚空的寒冰之魂!『影魔』奈文摩尔,你将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
冰晶漩涡疯狂转动。
寒潮涌动的大海上,简直如同要刮起一阵寒冰龙卷。
然而奈文摩尔只是冷笑了一声。
「别忘了,我们曾以夜魇遗迹为见证立下誓言。同列渊暗,手足不可相残。」
寒潮霎时平静。
悬浮在冰晶漩涡之上的莹白冰魄沉寂了片刻,终于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声音,冷冷道:「奈文摩尔,我尊重『夜魇』的誓言。但你要记住,我不会无限次的容忍你的无礼挑衅。」
影魔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两只巨爪在空中不断乱甩,卡尔德只是冷眼旁观。
半晌,奈文摩尔才说道:「你在誓言里说过,若有请求,你须应邀出手。」
「一天,仅限一次。」卡尔德静静地回答。
「我知道,一次就够了。」
奈文摩尔阴影构成的半具身躯在空中不断扭动,他笑了起来,「准备好你的『冰晶爆轰』吧,别眨眼——好戏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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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馆中。
莫苏满腹疑问,没找到剑圣老爷子,却也舍不得离开。梦里那个持双刀带烈火,却又矢口否认自己是「炘」的家伙,给自己留下了太多的谜。
原本莫苏世事安稳,倒不关心这些怪梦,只是如今被莫名其妙卷入两大军团的纷争之中,整日曝露于危险之下,夜魇方想取自己的性命,天辉那帮人也不见得可信——正如老剑圣所说,这事情处处透着奇怪,内里肯定有猫腻。
莫苏谁也不信,却不甘心就这么被两大军团摆布手中。他唯一能依赖的线索,就是那个怪梦里的怪人对他所说的一切。
那怪人要他来西陵会战纪念馆,他就来了。
那怪人要他找刀,那他现在就去找刀。
莫苏笑了起来。
前后两次西陵会战埋骨多少瀛州将士,这里面供奉展览的瀛人指挥刀还少了?
莫苏也不理会身后的卢明月,自顾自地就开始走向展览区,一边思索起哪个展区才是拜访刀具最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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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馆外,暗巷当中。
带鸭舌帽的青年刚搭了一句腔,听到「剑圣」两个字,正想嗤之以鼻,还待还嘴,却觉得一声清脆的拔刀声过后,紧接着就是长刀裂空的刺耳响声。
只听一声轰响,巷弄内尘土飞扬,带鸭舌帽的青年抬头一看,却见一缕黑雾从自己手腕飘出,迎着满目烟尘化为一尊持剑白骨。
骷髅王挡下剑圣扬手一击,转身瞥了青年一眼,只听他嘲笑道:「小子,你在发什么呆。」也不知一具白骨,究竟靠什么器官发声。
那青年挠了挠头,倒是没还嘴,只是笑:「老奥,打架还是你来,我先走一步。」
「呸,」骷髅王骂了一声,「胆小如鼠,快滚快滚。」
这边两人你来我往聊得不亦乐乎,对面持刀来袭的老剑圣可不容他二人这般悠闲。老剑圣身影如电,却无视眼前拦路的骷髅王奥斯塔里昂,直奔他身后那一缕黑烟所系的鸭舌帽青年。
「老奥,这什么劳什子『剑圣』啊,也忒没风度了,打架怎么专挑软柿子捏?」
那鸭舌帽青年踱步想溜,却不防老剑圣身形太快,只见一阵红光暴起,交错紫芒,便闪电也似地朝自己冲锋而来。那青年逃之不及,只好大叫:「老奥!别看热闹了!救命啊!」
「救个屁!老子当初怎么选了你这么个废物当契约对象。」那被青年戏谑为老奥的骷髅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边却赶快移身拦在老剑圣袭击的路上,「这什么鬼『剑圣』,也他妈太狂了吧?顶着老子的脸也敢用『疯狂面具』?看老子一刀废了你!」
骷髅王说着一刀,却甩起左手,从虚空之中扯出一道赤红冥火,狠狠一甩,便朝着老剑圣的来处轰击过去!
当初莫苏车祸遭遇此獠拦路,若非火盾护体,便差点死在这道赤红鬼火之下!
——冥火爆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