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大惊,见对方已经打开了纸条,心头一跳,疾呼道:“不要!”
一目扫过,柳无心轻轻挑眉,将手中的纸条掷向封墨炎,浅笑着道:“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原来就这点小事情。”
黑瓦蹙眉,不再去看斗笠男子,转过视线看向封墨炎,道:“主子恕罪,适才属下怕打扰到主子休息,便未将这件事上报。”
封墨炎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消息可属实?”
黑瓦点头回道:“探子们几番打探得到的消息,不会出错,而且皇上已经连着多日未上早朝,这段时间的早朝都是太子一手主持,许多旨意都是太子直接宣读,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若任事态发展下去,不日,太子便将直接动手了。”
封墨炎沉吟了片刻,挥退了黑瓦。
黑瓦离开之后,他看向一旁的柳无心,出声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很显然,黑瓦分析得很有道理,既然你们封国太子都已经筹谋了这么久,眼看着这慢性毒药毒性发作,老皇帝一日不胜一日,他们不可能不做事情,恐怕这段时间你们封国朝中的注入了不少新鲜血液呢。”柳无心取下斗笠,面上含笑说道。
看着那张容色无双的绝美容颜,封墨炎勾唇浅浅一笑,顿时一张冷漠的俊逸脸庞好似突然被万盏灯火照亮般,耀眼无比。
柳无心看到她的笑颜,心中不由想起初画曾描述的夜吟雪的笑,她说,夜吟雪的笑很销魂,现在,即使换了一副面容,他的笑依旧销魂,只是那位曾经说这句话的俏丽女子却不知道怎么样了。
将心中突然泛出的愁绪抛却,柳无心深深的呼吸了口气,看向封墨炎道:“既然我们要将这政权夺过来,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事情了?”
“当然,那位草包太子也应该逍遥够了。”封墨炎泰然一笑,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自信和冷然,这一年来,他未去动封墨安,只以为他还没想好而已,他一直想遵从自己的心静静的过下去,对于权势,他实在提不起兴趣,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他是绝不会容忍这些人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对于这样的‘夜吟雪’,柳无心有些陌生,但却并不讨厌,“你可别太轻敌了,即使是草包太子,他也是太子,他的身后可站着相国府以及朝廷大半势力,更重要的是,现在老皇帝在他手中并受他控制。”柳无心在旁笑着提醒道。
“有你在我身边,老皇帝那边的情况自是不用担心,现在我就先去处理雪戎人的事情,一会儿陪我去看你们那边运来的武器吧,我可听说那可是一批难得的神兵利器,我一会儿可要好好见识一番的。”
柳无心单手肘抵着桌案面,手掌撑着脑袋,瞟眼看向他,似笑非笑道:“封国的那位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我叫他老皇帝无所谓,可你也这么叫,是不是有点大逆不道?”
封墨炎垂眸,轻轻的勾了勾唇,“或许是我性子天生薄凉吧,对于这些所谓的亲人,我并没有多大的感觉,所以我说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去夺权,也许我更适合在那迟雪峰顶静静的过一辈子呢。”说着自嘲的笑笑,他的想法总是和身份不合呢,若是那位所谓的母亲和舅舅知道后,恐怕又会气得七窍生烟吧,甚至又会找来不三不四的道士神婆来给他驱魔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听到他这窜说辞,柳无心面上虽然一片平静,但心中却掀起了阵阵波涛,他和封墨炎有太多的不一样了,连鬼手都能发现,那黑瓦以及封墨炎的亲人们呢?
封墨炎总是很执着他作为‘封墨炎’的记忆,虽然如此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她却直觉的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说不清楚是哪里,反正就是单纯的感觉而已。
“在想什么呢?”见她一脸沉思的模样,封墨炎垂眸看着她询问道。
从沉思中回过神,她对他笑了笑,“没什么,你先去处理雪戎人的事情吧,我先四处逛逛,一会儿我陪你去验收那批神兵利器。”
“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处理雪戎人的事情吧,你很聪明,能给我更多好的建议。”
“不了,这点小事情我相信即使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也能做的十分出色的,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雪绒境,我先四处逛逛,熟悉熟悉环境。”她笑着说道。
“那好吧,不过雪绒境很冷,出去的时候别忘了披上裘衣。”
“恩,好。”
出了主帐,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厚厚的帐篷,虽然经常扫雪,但纷纷扬扬洒下的雪花还是很快积起厚厚的一层,远远看去,一个个的大帐篷好似一个个白色的圆蘑菇般,遍地而生。
她一身厚厚的棉衣,身上披着厚厚的雪裘,脖子上围着狐皮毡子,头上戴着白色斗笠走在营地中,周围巡逻站岗的士兵们偶尔也会好奇的瞟眼看她几眼,但却没有人阻拦或者盘问,显然黑瓦在离开主帐之后,已经早早的下了吩咐。
走过营地驻扎地,外面的雪因为没有人扫的缘故,所以积得颇深,脚踩在积雪上,带起一阵阵卡擦卡擦的响声。
站在被雪堆积的小山丘上,举目望去,所见之地全是雪地,偶尔看到几颗孤零零的树也是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
为了抵御雪戎人,这雪绒境常年战火延绵,这地方本就是封国最为贫乏之地,不说物产,就连活的动物和活生生的植物都少得可怜,就更别提人了,若非封墨炎被贬到此处,恐怕没有人会愿意到这么一个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吧?
也亏封墨炎能在这里一待就是几年,当然这也从侧面看出曾经那个毅力不凡的少年的心智是多么的坚定,当然其野心定然也不小。
伸出手,纷扬的雪花落在手心,丝丝冰冷透过手心沁入心底,让她打了个寒颤,虽然她在邑国的时候,赖头和尚趁她昏迷之际将她身体的顽疾已经治愈,但这副身子的畏寒却是怎么也治不好的,即使内力雄厚,在这样的天气里,穿这么多,她依旧感觉到一阵阵彻骨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