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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苦与乐(一)

94年10月,慕尼黑都市圈里新增了两家小企业,一个叫莫琳机械,一个叫MMI。德国的小企业数不胜数,每天都有开张和倒闭的,没人当回事。

95年10月,莫琳机械出名了,因为它是慕尼黑地区首屈一指的汽车改装厂。MMI则继续不声不响,普通人甚至不知道这家公司在做什么。连同行也不大清楚,因为它的产品全部出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MMI主要做精密机械零部件,通用的和专用的都有,客户群以后市场为主。主攻后市场的企业上不了台盘,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95年圣诞节,一家名为UniDE的大型餐饮企业开张了。96年2月,UniDE在慕尼黑地区小有名气,生意很好,其所在地伊斯马宁也热闹了。4月,UniDE成立了一批关联企业,升级为集团。优立得集团成长迅速,旗下公司生意兴隆,很快远近闻名,虽然它从来不做广告。厨师博士克莱门斯-亨克尔斯在慕尼黑都市圈家喻户晓,成为叛逆青少年的偶像。大家都以为优立得是亨克尔斯家族的产业,关系圈询问时,亨克尔斯家族不置可否,于是当他们默认了。

97年5月,MMI引起了同行们的注意,因为它开始做国内生意了,大公司还知道这家历史不长的企业在海外与他们争夺前市场订单。到伊斯马宁一瞅,吓了一跳——不声不响的MMI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厂区占地一千多亩。

98年2月,紧挨着伊斯马宁的芬辛格镇又出现了一家大型企业,叫ZachAG。这家公司占地四平方公里,有四个事业部,一直在不停地招聘员工,不过很少从大公司挖人,主要目标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和小企业的工程师。

98年8月,MMI突然和波兰知名企业沃林集团合资成立了西格尔集团,全面进入汽车零部件市场。这两家公司的关系似乎很铁,基本没有什么纠纷传出来。不仅如此,MMI还在紧挨着沃林岛的东德梅前州达尔根镇建设新生产基地,规模惊人。优立得紧随其后,在达尔根镇建设配套设施,优立得投资与沃林投资的合资企业则在普夫镇建设配套设施,双方明显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大家回头再看扎赫股份和莫根技术学院,优立得接管了它们所有的生活服务设施。这个时候,就算是头猪也知道优立得、MMI和扎赫是关联企业,而且控股股东不是亨克尔斯家族。这个神秘势力成立的第一家企业是MMI,第二家企业是UniDE,第三家企业是Zach,于是大家称之为MUZ。

普通人只是八卦一番,大势力可不会等闲视之,开始调查,最后发现,一家名为ZAF的家族基金会通过各种渠道持有MMI51%、优立得76%、扎赫90%、EFEK10%、伊斯马宁银行10%、伊斯马宁保险10%的股份,没有上级,是MUZ毫无疑问的控制者。问题在于,ZAF背后的家族不存在,不管怎么调查都找不到。ZAF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管理层都是职业经理人,监事来源复杂,没有共同点。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ZAF获得的收益中,60%通过各种途径返给了参股的企业,10%捐赠给IKF,10%捐赠给CSM,只有20%留下,而且留下的部分没有明确的受益人,似乎只是抵御风险的备用金。

查完ZAF,再查IKF和CSM,再查IVS,然后自然回到ZAF上。换句话说,这个链条是一个明显的环形,没有任何看不见的手。专家们不死心,扩大调查范围,很惊讶地发现——幕后老板十有八九是一个姓简的中国留学生,年纪不大,孩子气严重,还经常疯疯癫癫的。

可惜调查结论没有经受住考验,大势力很快发现简姓学生根本不管事,整天忙着读书和捣蛋,于是转移调查目标。只有极少数与简越直接接触过的势力知道真相,不过要么有意无意地误导,要么不敢说,就算说,也无法让人相信;要么有苦难言,因为被抓住了小辫子。

IKF成立于96年3月,注册人是康德中心。CSM成立于96年12月,注册人是法尔克-施维因巴赫,KTGS监事会主席。ZAF的注册人是一个叫沃尔纳-马克西米安-扎赫的家伙,自称是德意志侨民,祖上是慕尼黑人。虽然证件都是真的,但名字是假的,地球上由政府机构颁发的真的假证件不在少数,比如特工们就经常用,很难详查。

ZAF成立后,简越将唯一签过字的优立得农业参股协议收回销毁,并将从云越集团借来的资金还上。借的时候是两亿马克,还的时候是四亿马克,100%的投资回报。康德中心财务专家组精心设计了一套方案,整个流程称得上无懈可击。参与者不但有充足的奖金,而且获得了MUZ的股份,除非他们脑子进水,还无惧数万人的报复,否则没人知道详情。就算参与者全部反叛,简越仍不在乎,因为从头到尾,他就没有在关键文件上签过字,MUZ旗下任何一家企业在法律上都跟他没有一丝关系,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他跟MUZ有关的文件,唯一的漏洞艾尔莎在ZAF成立后不再是漏洞。

小青年缜密的思维和高超的软控制技巧让圈子里的人赞叹不已,不过他们跟外界一样,都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小天使”是一个尊称,伊斯马宁人发自内心的感激。“小恶魔”是高级捣蛋鬼的代名词,比较传统的伊斯马宁人取的,现在无伤大雅。“小纳粹”连始作俑者苏珊娜-克拉滕都不相信,更不要说其他人。德国安全机构在公共场合一声不吭,唯恐招来大麻烦。

相比之下,“小财迷”能充分反映简越的部分真实性格——很喜欢钱,而且会赚钱。一个如此喜欢钱的人居然会放弃数百亿马克的财富,着实让人吃惊。他没有精神分裂症,下这样的决定肯定是其他的原因。

98年7月,TUM建筑学院一位教授研究摩比斯环时,无意中发现简越确定的伊斯马宁建筑规划图有类似的痕迹,立刻告知一批关系好的同事。教授们兴致勃勃地重新分析简越到伊斯马宁后的所作所为,最后很惊愕地发现不仅伊斯马宁建筑规划图带摩比斯环的理念,而且ZAF、IKF、CSM三大基金及以它们为基础的IVS、KPT、KPGS交叉运作也带有摩比斯环的理念。软控制和硬控制完美交融,将数学的精密和哲学的智慧体现得淋漓尽致。

另一个发现则让人哭笑不得,简越的真实目的竟然是想在伊斯马宁建设一个童话王国,现实版的童话王国——环境优美,文化发达,物质丰富,人际关系融洽。他在玩一个复杂的养成游戏,自编自导自演的超大型游戏。莫根软件游戏部推出的一款建设类PC游戏隐约可以看到痕迹,莫琳投资喜欢收购模拟游戏软件公司则是间接证明。

事情至此转了一个大弯,简越的真实年龄成为圈子里的热门话题。

身高上,虽然小恶魔从不在外面做体检,但从身高增长可以看出一二。94年8月,他的身高是一米六一。95年8月,一米六五。96年8月,一米七零。97年7月,一米七八。98年7月,一米八三。每个男孩的生长发育年龄不同,有早的,如11岁,有晚的,如14岁。他这几年的身高增长如此之快,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在青春期。简家富裕,他父母都高,提前发育长得高很正常。

私生活上,小恶魔喜欢跟80年到87年出生的人一起玩,而且玩得不亦乐乎。安德丽娅是86年7月生的,两人与其说是情侣,不如说是玩伴。

长辈年龄上,小恶魔的伯父简东阳是60年生人,父亲简东明是62年生人,母亲祁可玉是63年生人。平寺离海不远,江南又相对发达,中国的法定结婚年龄是男22女20,祁可玉19岁生他的可能性很小。

综合种种有效情报,基本可以确定传言非虚——小恶魔生于85年6月,现在还是个儿童。既然是儿童,自然有恃无恐。这也可以解释联邦安全机构为什么躲得远远的,仿佛他是瘟疫——无论多么有力的证据,只要小恶魔在法庭上抹眼泪,相关人等都得丢工作。

推理容易,查证困难。软的不行——小恶魔是个小大人,反应敏捷,见多识广;硬的也不行——小恶魔身边的高手众多,三个保镖小组24小时护卫,还有一支准军事力量可以随时给予支援。

简越想得很美,可惜还是失算了,虽然圈子外的人奈何不了他,但强大的关系户仍有办法。匡特家族第一时间得到了分析资料,然后派人前往越明查证,98年8月中旬苏珊娜提出宝马和优立得10%股份互换。

生意上的麻烦还在其次,私生活的问题更大,似乎冥冥中有天意,也许重生后定下计划的一刻,就注定会与匡特家族发生交集。

简越对八卦不感兴趣,加上忙于工作和旅游,前世甚少阅读大家族的花边新闻。不知道苏珊娜实习时曾化名为“苏珊娜-康德”,不知道苏珊娜与他老爹同岁,不知道苏珊娜有女儿,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符合德国人的审美观。苏珊娜现在化身为苏珊娜阿姨,看他的眼光很不对劲。

不知道他能获得约翰娜-匡特的认同,保守的老太太居然会同意女儿提出的换股计划。不知道可怜的工程师让-克拉滕对他很感激,只因为强势又出色的老婆苏珊娜现在转移视线了。更没想过不依规矩出牌用JAN作姓氏会带来麻烦,克拉滕刚好叫JAN,只是发音不同。克拉滕伯伯觉得是上天的安排,每次过来都嘘寒问暖。

不知道宝马和阿尔塔纳只是匡特家族露出水面的部分,明月系每天都要与匡特家族控制的企业打交道。不知道匡特家族各支联系比德国普通家族紧密,不知道匡特家族有这么多成员,第四代不乏既漂亮又聪明、脾气也好的女性家族成员。

不知道匡特家族会成为他重生以来最大的受益者,不但家族资产暴涨一倍有余,而且各支之间比以前和睦。不知道匡特家族被他激发了创业热情,超级钻石王老五斯特凡-匡特居然提前结婚了,娶了一位女博士。

更没想到会引发特殊的觊觎——随着IVS和MUZ的发展,ZAF未分配的20%越来越庞大,而能在魔环上行走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他的血缘后裔。扎卡里是毫无疑问的伽俾额尔,艾格妮丝却不一定是安德丽娅。当初为了保险让席尔格成立的HJM基金竟然会引起误解,大部分人以为这个J指的是他,而不是雅克布,因为雅克布的股份在优立得投资。要命的是,还不能澄清,澄清不但会给安德丽娅带来危险,还会导致前功尽弃。

没人嫌钱多,没人嫌一个长相帅气身材高大的天才少年基因差,即便最挑剔的传统德国人也无法说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凑上来的小女娃很多,有些是长辈授意的,有些是自然的。授意的容易处理,自然的很麻烦,非常非常的麻烦,比如小丫头阿普尔。

荣格-阿施沃夫和埃玛-维恩是大学同学,两人育有一儿两女,阿普尔是老大,与安德丽娅同岁,四月生的。父母均是博士,阿普尔很小便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智商。长得也很可爱,虽没有安德丽娅漂亮,但在众华人下属看来比安德丽娅更容易接受,更适合成为小老板的另一半。

荣格-阿施沃夫的身份与众不同,不但是简越的家庭教师,还是他在德国事实上的亲人。一大一小非常投缘,加上朝夕相处,不出意外地成了一家人。埃玛-维恩是经济学博士,在康德经济研究所任职,更增添了女儿的分量。安德丽娅人小鬼大,经常有意无意地隔断阿普尔和简越的直接联系。阿普尔毫不示弱,充分利用父母和简越的关系拉近双方的距离。

“你的王国还没成型,宫斗就开始了。不要忘了还有一个正牌艾格妮丝——艾格妮丝-朗根沙伊特,匡特家族的小美女。”郝宗观幸灾乐祸。

简越仰天长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处理不好,满盘皆输——小美眉要跑光了。

阿施沃夫家族崛起的势头无法阻挡,虽然老古董们仍看EFEK不顺眼,但年轻的家族成员已倒向家族新的领头人荣格-阿施沃夫。这个家族清一色的文化人,素质远比普通小家族高。

迈耶巴哈家族前世就不错,席尔格性格坚韧,功底扎实,弗里兹-米特费尔德和伊曼努尔-施蒂纳都是他的熟人,很小就认识,相处和睦。虽然MMI极速发展,但没有脱出三驾马车的掌控,离到极限还远得很。席尔格持有MMI25%的股份,雅克布不差,又有一个厉害的铁杆朋友奥恩沃尔德帮忙,假以时日,完全有能力拿到优立得5%的股份。兄弟俩相加,迈耶巴哈家族与背靠维恩家族支持的阿施沃夫家族有得一拼。

匡特家族虽强,但哈拉尔特系没有赫伯特系出色,后者又有更大的企图,强大的家族力量反倒削弱了艾格妮丝-朗根沙伊特的优势。此外,阿施沃夫家族和迈耶巴哈家族都是IVS的成员,匡特家族不是。如果IVS管理层决定插手,匡特家族的资本和关系圈优势将荡然无存。

不幸中的万幸是亨克尔斯家族没有添乱,传统精英们暂时不想和华人联姻。克莱门斯的女儿露露是个小不点,没有机会加入争夺战中。即便能加入,也没什么胜算,原因很简单——玛莎是个漂亮的前服务员,智商一般,露露长得像母亲,智商勉强达到父母的平均线。露露的哥哥鲁克更差,遗传了父母的缺点。克莱门斯和玛莎正在努力造人中,一定要生出足以继承家业的孩子。大家都说夫妻俩是小纳粹的拥趸,身体力行。

不管怎样,有人欣赏是好事,现在离出事还早得很,简越在没人的时候经常偷着乐,同时有些苦恼,因为他到德国之后,有些东西已完全超出了规划,未来越来越像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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