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一笑,紧紧攥着她手掌,只听秦楚接着说道:“你准备怎么安顿林小姐,现在以骆药师名义,可以暂时居住在炼心殿,可等到林小姐伤好之后,总不能再让她住在这里,无名无份,宗门也不可能任由一个闲人始终留在宗门当中。”
林苏闻言,眉头顿时拧紧,一时片刻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届时不行,看看是否能为她拜梅长老或者其他长老为师。”
“我会替你打探师父意思!”秦楚说道:“不过林小姐身份不明,即便师父同意,宗门也未必能够同意!”
林苏知道,林千兰燕国身份,的确令人不安,却也无奈。
回到问天殿,林苏思索片刻,始终无法安排,只能叹息一声,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但若让林千兰再次离开九龙宗,却是绝不可以的,燕国几大家族并未放松追杀,若是让他们知道林千兰就在这里,立刻就有危险。
次日一早,林苏再去炼心殿探望,发现她脸上生肌粉已经化作黑色,变得僵硬,宛如一条丑陋虫子趴在脸上,不过所幸再过不久,生肌粉药效完全融入,便能重新长出血肉,恢复以往面容。
林千兰一天不曾出门,衣食住行全在房中,看似割肉之时并不在意,但显然对脸上疤痕十分在意,不愿让人见到她丑陋模样。
随着时间推移,明日便是登天门比试,要求是三十岁以下弟子皆可参与,而且不仅仅内门弟子可以参与,即便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都能参加,这一天,九龙宗内许多外门弟子涌入,即便是杂役弟子也逐渐流入宗门,本来有些清冷的九龙宗内,随着这些弟子流入,顿时开始热闹起来,近万人占据了大部分地方,一些空闲房间纷纷开启,供这些弟子居住,而各位长老也纷纷消失,据说是去准备登天门一些东西。
登天门便安排在定性峰上,以定性峰三十六阶台阶为根基,建造登天门。
这一天,林苏彻底不再修炼,放松心神,担心林千兰在房中憋闷,叫上秦楚,三人一同在山中游览风景。
次日一早,林苏便被外面嘈杂声音吵醒,睁眼看去,只见外面不过蒙蒙发亮,依稀星辰依旧点缀天际,显然,五年一度的登天门,着实刺激到不少人。
无法入睡,干脆起身洗漱完,在门外练了一趟灵猿通臂拳,一趟拳法下来,浑身发热,精气神都已达到顶峰,天色业已大明,陆格送来饭菜,林苏干脆招呼他一起坐下来吃。
陆格和林苏相处这段时间,虽然是主仆关系,却也知道林苏随和,不如最初那样拘谨。
“你在我身边也有大半年了,你天赋虽然欠佳,但性子坚韧,这次登天门,不比实力,以你实力,登上二重天应该可以,登天门时候,不要着急,这登天门,说是比试,也是一场磨砺,每一台阶,都是一种对心性的考核,只有保持心态平静,不为幻境干扰,方才能够稳步踏进,知道么?”
“是,少主!”陆格答应一声。
林苏吃着饭菜,只听外面喧嚣声音越来越大,近万人前来参与,果然声势惊人,即便当年林家举办盛典,也不过如此罢了。
用过早餐,等陆格收拾完所有东西,这才起身向着定性峰走去。
定性峰乃是武山十八峰之一,峰势平缓,共有三十六台阶,据说当初定性峰台阶就是为了开辟登天门而建造,其中有无数阵法融入其中,平常并不显露,只有等到登天门这天,方才会由宗门长老激发,显露出莫大威能。
定性峰台阶之下,便是一片宽阔平地,所有弟子在此集合,静静等到巳时三刻,登天门正式开始。
林苏到达这里时,正是巳时二刻,近万弟子已经全部汇聚于此,不过明显分成了三个圈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还有杂役弟子,互不干扰,内门弟子看不上外门弟子,而外门弟子同样也看不上杂役弟子,杂役弟子也很自觉聚集一起,不去攀附高枝。
林苏看到叶融雪赫然站在那里,当即走了过去,不多时,秦楚也自带着小月过来,几人围成一圈,低声谈笑着。
林苏目光落在那三十六个台阶之上,只见那每一个台阶都足有五十丈长,宽有五丈,每一个台阶,都足以站下近千人。
“小月,今天一定努力,争取达到二重天,说不定便会被某位执事、断事看重,收为弟子。”秦楚低声嘱咐。
小月吐了吐舌头,煞是俏皮:“能够伺候小姐我就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望被某位执事、断事相中。”
“没出息!”秦楚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小月,却也颇为无奈,这丫鬟乖巧伶俐,什么都好,就是对于修炼兴趣缺缺,每每必须她严加看管才能坐到那里修炼片刻。
“小青,听到没,不要给我丢脸,走不上二重天,回去给我面壁思过十天!”一旁叶融雪嘱咐着小青。
小青也就是叶融雪离开青楼之时,拜托方十八一同赎出来的丫鬟,和她身份一样,两人关系极好,后来叶融雪成为方十八弟子,然而小青天资平平,自然不能名列宗门之内,干脆就成了叶融雪丫鬟。
林苏说笑着,忽然眼角余光看到妹妹林千兰站在后方入口处遥望这边,因为脸上伤口原因,不能再以白纱遮面,怕会弄到伤口,因此并未遮挡,只是远远站着,看着这边情况,今天参与之人众多,又有许多杂役弟子,并未有人核查身份,也无人去管她,任凭他孤独站在那里。
看着她孤零一人迎风伫立,他急忙走了过去,忽然听到身边一名外门弟子低声说道:“看入口处的那女子,真是恐怖,脸上那伤口简直恶心!”
“我早看到了,不知道她什么身份,不是外门弟子,但看穿着,也不是杂役弟子,内门当中没有这号人!”
林苏闻言,眉头一皱,转头狠狠瞪了最初说话那人一眼,不欲跟他多做计较,快步来到林千兰面前,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闷着无聊,散散心。”林千兰淡然说着,望着那三十六阶台阶问道:“这就是登天门?”
经过十天修养,脸上伤口药效行开,已经开始融入肌肤当中,只要不做剧烈表情,便不会牵扯到伤口。
“是!”林苏说道:“其实,和当初林家百宝千幻阵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效果上,登天门低呼更加厉害一些!”
“原来如此!”林千兰目光落在那登天门上,似乎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方才说道:“马上就要开始,你先去吧,不用管我!”
林苏眼看大长老黄秉坚已经来到三十六阶登天门之上,不好再做停留,叮嘱一声,转身向着登天门前走去。
登天门之上,只见黄秉坚迎风伫立,俯视下方,诸位弟子见他出现,当即闭嘴,不再说话。
“我九龙宗每五年一次登天门,登天门,考验的是恒心、道心、本心,任务恒信而不足以成事,若无道心则进境缓慢,若无本心则迷失自我,三者皆有,方才能够成就大器,故,登天门考究的便是这三心,每十二阶台阶为一重天,跨过一重天,便有恒心,将来成就能在气海境,跨过二重天,拥有道心,将来成就或许能达到玄王境,跨过三重天,三心皆有,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下面,开始吧!内门弟子,登天门!”
随着黄秉坚悠扬高亢声音缓缓落下,站在最前的内门弟子纷纷开始动身,登天门!
内门弟子不多,却也有近千人之多,林苏不紧不慢,走在队伍之后,来到第一阶前,望着面前青石台阶,转头看了一眼秦楚,缓缓点头,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跨出,林苏只觉周身突然出现无数刀剑,疯狂袭来,每一柄刀剑都足有气海境修为全力一击,虽然明知乃是幻境,却依旧感到浑身汗毛竖起,本能一般,身体一动就要闪避,不过立刻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幻境,一切都是虚幻,目光闪烁,望着那刺来长剑,砍来大刀,不闪不避,任凭刺伤身体。
霎时间,一阵剧痛袭来,剑光刀影之下,身体上赫然爆出一片血花,窜出数尺,坠落地面,将地面染得通红。
林苏望着身体被长剑刺穿,被一刀拦腰砍断,血红内脏暴露在外,一切如此逼真,让人几乎认为自己已经死掉。
他仿佛看到自己灵魂已经从体内飘荡而出,以另外一个角度观望世界。
一切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转眼间,他精神再次浮现,重新融入身体,身体还是之前的身体,地上的残肢断臂却已经消失,林苏活动一下手臂,目光坚定,暗暗说道:“这第一阶台阶,考验的乃是武者生死,若无恒心,无法看透生死,面对生死之时,便会怯懦退避。”
林苏看着周围一切,幻象消失,重归平静,旁边,依旧有不少内门弟子伫立,神情痛苦,显然被幻象迷惑,虽然依旧能够承受,却并不能轻松从其中脱身而出,却看不见秦楚,往前看去,只见秦楚赫然已经到了第二个台阶,不禁一笑:“楚楚天资极好,心性也是单纯坚韧,竟然比我清醒还快!”想着这些,当即踏步向前,步入第二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