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门主,楚楚临走前,曾教我一声姐姐,林苏早已经将这件事告诉她。”虞无念平静的说道:“说实话,发生此事之后,我心里的确很愤怒和彷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是后来楚楚走了,却让我平静下来,可以说,楚楚是因为我和林苏的事情而死,这件事有我的责任,也有林苏的责任,我曾在这里对楚楚妹妹说,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也为我而死,我必然不能辜负你。”虞无念脸色丝毫不变,似乎当真这样说过一样,语气平淡,又带有一丝动容:“我和林苏有了那件事情,不管秦门主承不承认,都已经发生,无法改变,而且,我现在有了他的孩子,我作为一个女人,也是弱势的一方,也只能接受,我心里一直在想,当秦门主过来之后,我应该要怎么交代,才能对得起楚楚,才能得到秦门主的原谅,但是刚才我看到秦门主的举动之后,我忽然不想去交代,不想再去解释什么了!”
虞无念目光闪烁,望着秦岭,忽然缓缓跪下,沉声说道:“我虞无念自从出生到现在,从来不曾跟人下跪,我不是在请求秦门主的原谅,而是想问,秦门主愿意收我为义女吗?楚楚已死,我无力改变,心中愧疚,我愿意替楚楚,竭尽孝道,伺候义父。”
秦岭没有料到虞无念竟然会来这么一手,茫然呆滞片刻,忽然恨恨喝道:“到了现在,你还想耍这些手段吗?你担心林苏会因为我的态度,而对你不利,就用这种手段想要得到我的谅解,我告诉你,你休想,我虽然杀不了你,但是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我的原谅。”秦岭怒喝一声,起身向着远处走去。
林牧看了一眼秦岭,又看看虞无念,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毫无头绪,过了片刻方才说道:“老秦现在还在气头上,你先起来吧,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你肚子里有林苏的孩子,先好好静养吧!”
虞无念淡然笑道:“林伯伯,刚才的事情你看到了,林苏既然可以为了我去死,我自然也能做到。”
林牧沉声说道:“你是无念神殿的殿主,这样跪在这里,让人看到了不免笑话,先回去吧,我会劝说老秦的!”
“我的颜面,早已经在那一天被击的粉碎,我现在有的,只有这么一点诚意了。”虞无念淡淡说道:“林伯伯远道而来,请去休息,此事我会处理好的!”
林牧动了动嘴,还想劝说两句,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量力而为,这件事原该林苏去处理的!”、
虞无念没有说话,静静的跪在那里。
林牧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不过片刻,郁宗返回,看到虞无念跪在那里,脸色一变,急忙上去想要搀扶,却被虞无念制止:“他怎么样了?”
“鬼医说伤的不轻,所幸的是体质极强,有朱雀妖火护住了心脉,不然的话,只怕凶多吉少!”郁宗低声说道:“殿主,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阻止,不然的话,副殿主也不会伤的这么严重!”
“我自有计较!”虞无念淡然说道:“你走吧。”
“殿主,你这样……会让人笑话的!”
“别人不笑话,我又怎么能够得到秦岭的原谅!”虞无念叹息一声:“都是罪孽,你走吧,不用管我!”
郁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像一切事情都变了,以前的虞无念岂会受这种气,就算是自己的错误,也会毫不留情的将对方抹杀,但是现在……
“看来殿主一直都说对林苏无情,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刚才又拦住我,不然我出手,不过是再次试探林苏而已,若是林苏没有抵挡,那么殿主也会受伤,孩子只怕也会保不住,到时候,殿主对副殿主真的再无情意,也会放下这一切,但是刚才副殿主拼死挡住了秦岭攻击,殿主似乎也对林苏动了真情,不然的话,岂会跪在这里任人耻笑!”
这种感情上的事情,郁宗也束手无策,颓然叹息,令人找了一把伞想要遮住阳光,却被虞无念制止,只好放弃,静看事态发展。
大雁山上还有许多人不敢离开,看到虞无念这番举动,不禁侧目,议论纷纷,而云国招来的工匠,还有那许多负责守卫这里的士兵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由的惊诧不已,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悠悠之口,众说纷纭,各种猜测和不堪入耳的言辞传播开来。
有说林苏抛弃了虞无念,虞无念为了祈求林苏原谅,跪在那里。
也有人说林牧和秦岭要杀这个妖女,虞无念为了保命,才如此做法。
也有人说虞无念为了求林苏接受她……
林牧坐在秦岭的房中,看着秦岭闭着眼睛坐在哪里,对周围一切置若罔闻,无奈说道:“老秦,此事原本不是林苏和虞无念的错,两个人当时只是受情势所迫,迫不得已而已,发生这种事情,林苏和虞无念都知道错误,何苦再去为难两个孩子?”
“虞无念在山上已经跪了一天了,一片诚心,何况,他想要替楚楚竭尽孝道,你又何苦一直想不开?”
“她肚子里有孩子,不能动用灵力,全屏自身体力支撑,再跪下去,只怕要发生什么意外了!”
秦岭睁开眼睛,恨恨说道:“那是你的孙子,又不是我的,他们害死了楚楚,还想让我原谅他吗,休想!”
“老秦,发生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想,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而且是一殿之主,以无念神殿的实力,就算是中州大国,也不可比拟,只要她愿意,什么得不到,现在却跪在这里乞求你的原谅,把自己的自尊全部抛到了一边,你听听,外面那些人说些什么,简直不堪入耳,你还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那是她自找的,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他,我告诉你,不可能,她不过是在演一出苦肉计,想要让我不再阻拦她和林苏的事情罢了,不可能。”
林牧叹息着,看着秦岭依旧十分执着,知道今天怕是不行了,转身离开,来到鬼医那边看了一眼林苏,发现林苏依旧昏迷不醒,不过伤势暂时倒是稳定下来,放心一些,转身再次离开。
第二天,虞无念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脸色微微发白,怀孕之下,就算她本身体质要较其他人好很多,也感到一丝吃力。
第三天,虞无念的额头上依旧冒出一片虚汗,郁宗等人看在眼中,担心不已,纷纷上前劝说,虞无念却是无动于衷。
第四天,林苏终于苏醒,听说此事之后,心中惭愧而感动,不顾身体伤势,坚持过去,却无法劝说虞无念,只能陪他跪在那里。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虞无念就算体质再强,连续七天不吃不喝跪在那里,终于无法坚持,昏迷过去。
林苏见状,急忙将他送到了鬼医那里,却是已经见红。
他心中不安,看着躺在一旁昏沉睡着的虞无念,再也无法忽视眼前的女子,心中感动,静静的陪伴着。
第二天,随着虞无念再次清醒,却是坚持过去,但是没过两天,便再次昏迷。
如此情形,不仅仅无念神殿一众人感慨不已,暗地里对秦岭更是破口大骂,就连鬼医也说虞无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然的话,连续引动胎气,对胎儿实在不好,就算他有手段能够保住孩子,将来孩子也难免会落下一些后遗症,先天体虚之类的病症。
林苏握着虞无念的手掌,只觉自己亏欠了她太多,默然无语,看到她一时片刻难以苏醒,来到厨房做了一碗鱼汤。
秦岭站在山下,看着山上的房屋,眼中也是一片混乱。
“唉!”
过了良久,秦岭终于重重的跺了跺脚,举步向着山上走去。
秦岭小心的来到房屋前面,只听左丘一声低喝:“谁!?”
秦岭顿住脚步,转头看去,只见左丘已经来到门口,满脸不善的盯着他,冷冷问道:“秦门主,你偷偷摸摸到这山上想要做什么?殿主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光天化日之下,在那山上接连跪了十一天,莫非你还不满意?要来这里行刺殿主?”
秦岭闷哼一声,没有说话,转身正要下山,只听房中传来虞无念的声音:“左丘,不得无礼,从今日起,秦门主乃是我义父大人,他想要责罚女儿,乃是家教,给我退下!”
“殿主!”左丘眉头紧皱,沉声说道:“你如果要见秦门主,请让我陪同进去,你现在身子虚弱,又不用用功,我担心他对殿主不利!”
“退下!”虞无念冷喝一声。
左丘顿了一下,转头看着秦岭冷冷说道:“你若敢对殿主不利,别怪我手下无情,我才不管你什么身份。”
左丘退到一边,却没有远离,防备秦岭当真对虞无念出手,他立刻就会出手。
秦岭看了一眼左丘,没有多说,转身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