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分道扬镳。唐俊和红蕖先行出门,我和金鱼君小坐了一刻钟才出发,还没跨出房门,唐俊就撞进来了。
“不好了?你们出不去了?”
“怎么?”这一惊还得了,我们又不是龟行,怎么还是被追上?我和金鱼君互相瞪着眼睛。
“阿姝!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可我还不想死!”
“先别急着死,是城门口贴了新告示,说六公主下落不明,若是有人找到就封官进爵,提供线索也有赏金,公主,您的画像已经被贴上了!”
“就我一个?没贴他?”我抖抖手指指向金鱼君。
“没!也没我们,就公主您!”
“为什么不贴你们?”
“爷是东乾的皇子,哪有他泽西拿人的道理,我们是小啰啰,被自行忽略!”
我不仅手抖了,连身体都抖了。好个白鱼君,又不尊重我大金北公主是不是!
“我是金北的公主,也轮不到他泽西拿人!”
“阿姝,人家的家谱都拿出来,要写你的名字了。”金鱼君还噘了噘嘴,这下我的腿也抖了,直接栽倒在金鱼君身上。
“那还是送我回去吧!”
“……”
偷东西的可以还回去,偷人的可就不那么好还,金鱼君一合计,把我还回去,顾捷要不要是个问题,做不做成皇后是个问题,泽西退货,金北还收不收又是一个问题,问题一多,就只有一个解决方法——带我回家!
正儿八经的,我是出不了这个城了,于是给我买了两套男衫,我这摇身一变,就成了翩翩少年郎——金鱼君的弟弟!
合计合计又出了两个新名字:季行文和季行书。
金鱼君驾车,让我坐在车里,行到城门口,官兵搜的甚严,我捂着嘴咳得眼睛发花,还是被拽下马车。金鱼君这厮硬是要我扮了个孱弱的模样,这被拽下来也不敢挣扎,顺势都跌坐在地上。
“兵大哥,我弟弟自幼体弱多病,听说城外青龙山的神医能医治,这是要带他去寻医,你们就放行吧!”金鱼君跑过来抱起我,一副仿佛我再不去就要一命呜呼的疼惜表情。
“不是我们不让,是上边有令!把头抬起来我看看,看过就让你们出城。”
“咳咳……”这会儿咳的肺都疼了,两眼不是冒星星了,而是冒眼泪。
“哟!小哥,你弟弟生的像个小娘子一样,这模样多俊俏啊,可惜得了这痨病。走吧走吧,神仙也难救!”
那官兵啧啧舌,挥了下手,就去盘查后面的人。
“谢谢兵大哥!”金鱼君将还在猛咳的我抱进马车,挥起马鞭就向门外驶去。
待出了城门,我这咳得停不下来,连肺里都咳出回音了。
“阿姝啊!别装了啊,人家都听不见了!”
“咳咳……咳咳……”我捂住胸口蹭出马车,靠到金鱼君的背上。“咳咳……我不会,咳咳……真的得了痨病了吧?咳咳……”
“呸呸呸!我的阿姝身体比这马都结实!”
“那我,咳咳……怎么停不了?”
“吁……”金鱼君停了车,转过身来将我拥进马车。
“咳得难受?”
“咳咳咳……”我泛着泪花,狠狠点头。
“这样就不咳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张脸就贴了上来,然后嘴唇就被温暖而柔软的贴上,然后真的不咳了……
路上没什么行人,金鱼君挥着马鞭,唱着青楼小曲,好不得意!而我两眼呆滞,意犹未尽!
刚才一招甚是见效,我是忘了咳不错,可是也忘了更重要的事!他啄了两下,又吮了两下,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亲吻啊!是我的糯米糕啊!是我朝思暮想的味道啊!刚要尝一尝,这厮却心满意足地跑出去驾车了,而我就抚着嘴唇,暗自销魂。不,暗自消沉!
四月的天气,阳光明媚,风拂过脸颊也是那么舒服。午饭在车上解决,就着水壶啃大饼,吃完后觉得一个人闷在里面也不爽,就坐到金鱼君旁边,看起道旁的风景。
“那花好看,能不能停下,我去摘两朵?”
“我们是在逃跑,逃跑懂不懂?”
“懂!”我认真地点点头,书上说,为求生,求保命。杀人劫财后要跑,虎口脱险要跑,可我这好好的皇后不当也要跑,甚是不公来着!
“那我摘朵花也不妨碍逃跑!”
“真喜欢?”
“喜欢!”
“一会儿你就不喜欢了!”
金鱼君终是停了马,让我摘了几朵。我笑得甚是得意,晃荡着腿,也哼起青楼的曲子,可是一遍没哼到头,就想哭了。
这浅黄色的花好看是好看,可是好看不代表好闻!当把玩了好一会的花瓣,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然后无比凄厉地叫出了声,就把花扔了开来。
“说了一会儿你就不喜欢了!”
“你没说这花这么难闻!”说来这花的味道很淡,不细细地闻,也不容易闻出来,可是抹在手上,差别就大了,一凑近鼻子就难闻欲呕。
“你也没问我啊?”某人一脸无辜。
“把水壶给我,我洗洗手!”
“不能!这还要赶到下个城镇,不能没水喝。”
看着金鱼君将腰上的水壶扒拉到另一侧,我只能默默地望着双手。
“别哭!等到了镇上,就有水洗了,先忍忍!”某人说的风轻云淡。
“那你也忍忍!”
“啊!喂……”我伸出手在金鱼君的脸上摸了一把,这下他不干了,拉住缰绳勒了马,拿起水壶就倒了水往脸上摸。
我也跳下马车,蹲在一边,用手接着水搓了搓。
“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不能这样!”
“你……”
“我可是就着你洗了脸的脏水洗的手。”我将洗净的手扬了扬,坐上马车。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是啊!所以我们两个很难养,泽西养不了,就去东乾蹭个饭!”
“我是回去享福的!”
“那更好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
我的嘴巴真的很灵,福还没享上,难就同当上了。水没了,我们俩只得干巴个嗓子,一路上谁也不张口。赶到下一个镇上,冲进客栈,对着小二比划了双手,才将水喝进嘴巴,然后嗓子张开,互相望了对方一眼,也懒得张口了。
第二天,金鱼君灌了两个水壶才上路。一路上总要找些话题调侃调侃,而如今做能拿来说道的自然是顾捷丢了新娘这回事了,我本不想说,奈何金鱼君兴致高,我便听他从顾捷如何忌惮四王爷,说到四王爷如何幸运地撞到了这茬子上,然后我就听不下去了。
“阿姝,我实在不明白,顾涵怎么会是这么不小心的人?”
“我也不明白!”
“送个玉佩,好巧不巧就被红蕖落下了!”
“好巧!”大侠,这回事,你已经疑惑了这么多天,又问了这么多遍,我嫌烦了好不好!
我嫌烦,可是有人却很精神,扬一扬马鞭,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诡异一笑。
“阿姝,我误会你了!”
“啊?”
“先前你接近顾涵根本不是为了顾捷,是为了我,对不对?”
“呃……”
“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心的,就知道你不会真要嫁给顾捷!哎!假如我没有设计你,你是不是自己也会落跑?”
金鱼君笑靥如这四月天开满原野的小花,真真好看啊!于是我也咧嘴一笑。
“不会,现在我就是皇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