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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新厂

一会儿小柳州就开了回来,车上的年青男女个个喜笑颜开,看来对司美的新厂房都很满意,有不少人当即表示回去就尽快辞工来司美工作。

这边林小枫忙着清点人数,好统计下看具体有多少人真的有意愿去司美的,那边小志又拉了一车人去新厂房参观。

太阳渐渐地落山了,林小枫喊了半天,嗓子都要哑了。加上站着发传单介绍什么的,早已经累了个半死,都快七点了还没有吃饭,真可谓是又累又饿。

回到工厂,吃晚饭的点早已经过了,刚好有个业务也还没有回家,林小枫就厚着脸皮蹭人家的车回市区。

不过今天的收获还是挺不错的,忙了一天的林小枫躺在床上想。跟宋宁的女同事小胡聊了会天,林小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有了昨天的大力宣传,再加上不时断断续续有新工人来进厂,接下来的招工就容易多了。林小枫他们连着宣传了一个星期,以至于司美厂十块钱一个工班的工价传遍了附近的工业区的每一个大小角落。

这时候林小枫才开始真正地忙了起来,新工人入厂要办厂牌,拍照,安排住宿,此外还有食堂那边也要交待一声。

林小枫前前后后两个月时间,共帮司美厂招了一百多人,再上原有的三十多个人,此时工厂已经有将近两百个人的样子。工人多了,事情也就变多了。林小枫经过招工的事情后,在工厂处境却相对容易对了。原先因为她是外地人而对她有偏见的人,此时见她干活认真,遇到小事也不多与人计较,渐渐地也对她友好多了,至少没有了当初那样的敌意。

林小枫因为有时要贴一些通知什么的,难免要用到电脑和打印机,此时就向同一办公室的云姐申请说最好能买一台电脑。现在做美术设计的小陈已经搬到二楼办公室去了,老是跑楼上借用她的电脑也很不方便,云姐听了也点头称是。过了一段时间,工厂再招人买新电脑时,就配了一台给人事部。

保安部的队长阿利为人很好,热情仗义,林小枫有时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往往就找他帮忙。那时的林小枫经常身上带着一大串钥匙,工厂是新建的,宿舍加车间,办公室的所有钥匙都归她管,有些地方还有很多东西没配置好,就难免经常要她拿着钥匙去帮装修工人或什么的开门。比如说办公大楼的三楼,就被老板装修成居家的样子,买了床,沙发什么的,可能是到时自己入住。顶楼还修了个小小的花园,种了不少花木绿树。长长的落地窗,窗明几净,还有被请来的钟点工打扫得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板,都显得整个环境既舒适又漂亮。那时刚刚兴起的布艺沙发,软床和大衣柜,让林小枫看了心里非常羡慕,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啊。从小她就没有自己的房间,一直跟爷爷奶奶同床睡到初中。家里房子紧张,林爸爸兄弟三个也只是每人分了到了一间房而已,这样的情况林小枫怎么可能拥有自己的房间。就算后来林爸爸林妈妈另选地方建了新房子,但那时的林小枫已经住校,再加上到外地去读中专,出来工作,回去的次数非常有限,即使分配到一间单独属于她的房间,她也没多少时间去住。

所以她一直很羡慕堂姐林婷,林婷工作的贸易公司就为她在外单独租了房子。因为林婷的半个女老板也是外地人,租了一套三房一厅的居民房两人同住。但没多久女老板就在清浦市区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所以林婷经常是一个人住。这种自由让林小枫心向往之,那时的林婷虽然也有男朋友,但很多时候还是一个人,所以经常叫林小枫上她那去玩。林小枫也很乐意去堂姐那,林婷爱做饭,林小枫则是明显的厨艺不佳,两人一个做饭一个洗切菜,一边聊天,周末林小枫还经常在林婷那住。

没想到的是,因为工人招多了,司美厂就有意让林小枫晚上也上班,最好是住厂里,以便晚上工人宿舍出了什么事也有人在。林小枫刚来时就听云姐说过,那个对林小枫很大偏见的清浦业务一早就说过应该让林小枫这个外地人晚上也上班才对。但那时工人少,晚上根本没什么事情,再加上他在司美厂说话也不响,司美大老板都没有发话,云姐因为没什么事也不好意思让林小枫晚上留在工厂,这个提议就不了了之了。如果不是云姐告诉林小枫,她还不知道有这件事呢。但此时工人多了,要求林小枫晚上驻厂就有了正常的理由。

林小枫满心地不想晚上加班和住厂里,但她又找不到理由来推辞,毕竟她还要靠这不多的工资来养活自己呢。不过倒是有个好消息,因为黄莺等几个本地人都不愿意跟林小枫住,云姐就让林小枫单独住一个带洗手间的宿舍。这个宿舍里边配有一张大床和床头柜,相对来说配置比较好。听到这个消息后,那些因为林小枫是外地人不愿意跟她同住的本地女孩私底下都气红了眼,要知道她们虽然因为算是行政人员都住得比较好,但也是三个人住一间房。三个人共用一个小洗手间,每个人的床也一米二的小床,根本不能跟林小枫那张一米八的大床相比。而仅有的几间安放了大床的单间都是为了厂长之类的人准备的,工厂那时也没招厂长,倒是先让林小枫住了。

这算什么,因祸得福吗,林小枫也觉得挺好笑。当她们对林小枫一个人住大房间不满时,云姐就说了句,谁让你们不肯跟她同住的。当时有两间女生房都是那种有三张床的行政人员宿舍,里边分别只住了两个本地女孩。一间住了黄莺和车间仓管陈美萍,陈美萍倒是愿意让林小枫入住她们宿舍,但是黄莺却坚决不同意。另一间房的两个女生一听说黄莺那边不愿意让林小枫入住,也叫着说不肯让林小枫住她们宿舍,理由是她们那边两人住着也很挤。没想到出来这样的结果,几个人都大跌眼镜。

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林小枫也入住了。只不过晚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做,早早洗了澡就在办公室枯坐着,惟一的一台电脑又不能上网,林小枫有时就跑车间里走走看看,装着有什么事情的样子逛车间。

就在这时候,人事部又招了个新人,一个刚过婚孩子还不到一岁的女青年,也是广东人。因为比林小枫大,所以林小枫就称她为芬姐。

芬姐为人很好,再加上她不是本地人,自身又比较有教养,为人处世非常老道,在工厂里没做多久就跟很明显地跟那些排外的本地女孩区别开来。上至大老板,还有车间的男统计,小志等一些年轻业务,此外连经常开车来接老婆的云姐老公也很欣赏她。一时之间,芬姐成了司美厂大家的宠儿,但芬姐为人却一点也不骄傲,这点更是令人佩服。两人都在同一个办公室,没多久林小枫跟芬姐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两人细聊之下才发现,竟然有共同认识的人。芬姐的老公和芬姐,就跟林小枫堂姐的男朋友,林小枫朝华的老同事,一个四川男孩曾经都在华科工作过,是老同事老朋友了。

有了这层关系以后,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经常同进同出。因为做同样的工作,芬姐晚上有时也需要住厂,不过就变成两人轮流各住一天,林小枫就说干脆跟我一起住吧,反正每天都只有一个人住厂里。

芬姐来了以后,林小枫的日子好过了很多。芬姐比她大几岁,为人处世都比她有经验,脾气又好又耐心,林小枫乐得跟她学习,工作上有什么事也多了个商量的人。

芬姐没来时,本地的女孩子中,也就陈美萍对林小枫好一点,所以芬姐来了以后,哪些人好说话,哪些人不好相处,林小枫毫不藏私,一一都把自己的观察告诉了她。

相处久了,大家是什么样的人也都很清楚了。渐渐地大家也接受了林小枫,车间的一些本地主管本来年纪就比林小枫大上一圈,除了住清浦的那个业务外,人人对林小枫都不会有什么敌意。倒是车间的几个本地男文员,做统计那些人,慢慢地也会跟林小枫说笑了。有时需要什么东西也会问林小枫借,一来二去,林小枫在司美厂的日子好过多了。

相比这些本地的所谓行政人员,林小枫还是更乐意跟车间的年轻工人打交道。因为做人事工作的原因,她有很多地方需要跟她们接触。在林小枫看来,自己不过是比她们多读了几年书,才得以有幸以管理者的面目出现在这些年轻的打工妹面前,而她的本质,其实跟她们是一样的。她们都是为了谋生不得不离乡背井的异乡人,滨海这个小城市的一个过客而已。相比那些道貌岸然,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本地人,这些年轻的打工妹要好相处好说话多了。最起码在她们面前,林小枫有着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态,林小枫自认为自己的父母也是一普通的打工者,将心比心,出门在外,能给人方便的还是多给人方便为好,何必与人为难呢。出于这样的交往,很多打工妹们也很喜欢林小枫,毕竟大家年纪都差不多大,有时晚上她们不用上班了,去附近的小镇上买东西或去别的工厂找老乡玩,也会把林小枫带去。林小枫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从这些打工妹身上,她反而看到了人与人之间最珍贵的信任与友谊。

大部份打工妹都很服从管理,但也有一些很不合作的另类。有两个湖北的小妹就很另类,经常在宿舍称霸称王,除了欺负同宿舍的女孩子,还经常晚上一两点了还大声喧哗吵闹,弄得整个宿舍的人怨声连天,时间久了同宿舍的女孩子告诉了林小枫,希望她管一管。

林小枫温言劝了好几次,那几个女孩子都是当着她的面说绝没有,要不就是一副回去一定不会这样好好合作的样子,但回去后却是明知故犯,明显地是看林小枫比她们还小,根本不服从林小枫管束。

无奈之下林小枫想了个办法,在轮到她值班时,当时已经十二点了,工厂十点半下晚班,这个点大家都睡觉了,而那两个小妹却还在宿舍大声唱歌,吵得连住附近林小枫也没办法睡觉。这时候林小枫灵机一动,叫来了保安队长阿利一起去敲那两人的房门,有了阿利的坐镇,这两个小妹才终于服软害怕。阿利更是故意恶狠狠地说如果再听到有人来说这两人继续吵,马上就跟保安们一起把这两人连夜赶出厂去。这一招果然奏效,两个小妹自此安安份份,再也不敢闹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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