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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回家

当时她正打着电话,身份证已经丢了,但她还是决定去下一家通知她去面试的公司试试运气。她正问着那公司的路怎么走时,身旁的王双惊呼道“小枫,有人抢手机!”

林小枫立马反应过来,死死住手机不放手,奈何那人力气实在是太大,还是给他一把抢过去了。林小枫立马狂追,抢手机的人早有准备,上了旁边一辆有人骑的摩托车就走了,林小枫跑得鞋子都掉了一只,也没有追上那两个抢手机的人。

“你们是混蛋,不得好死!”骂往这句,她的眼泪也流出来了,真是够倒霉,一天之中,先丢身份证后丢手机,工作又没有找到,还有比她更惨的人吗?

慢慢地往回走,捡回了鞋子,那双鞋子还是宋宁在新公司发了工资买了送给她的,是林小枫最喜欢的,丢了可惜了,看到掉在一旁弄脏的鞋子,一种无法诉说的无助和无标涌上心头,如果,她是个男的,不是生为女儿身,那些人就不敢抢她的东西,或者也可以像其他人的一样,不会被父母所轻视,可以高高兴兴地在学校里读书,不需要那么小就出来经历生活的磨练。

路边有个穿白色短袖的男人半蹲着,看林小枫经过时,忍不住说了句,小姑娘,追也没用的,那些人可是强盗啊。

林小枫可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此时她的心里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一定不能让那些坏人日子逍遥好过,所以她跟王双两人跑去了片区的派出所报警。

派出所民警倒是问得很仔细,把事情的经过,手机型号一说,林小枫也镇定多了。但回去跟宋宁一说起,宋宁却说,算了,丢了就丢了吧,手机没了人没事就好。那些个流氓地痞,你们是斗不过他的。

林小枫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地方很明显是一些外地的收破烂的人杂居地,全都是一些破旧低矮的房屋,用窝棚来形容也不为过,说不定就是住在里边的人抢的,但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奈他们如何,也只好像宋宁说的那样,当花钱买教训了。

自从手机被抢事件以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走在路上时,每每有陌生男人从她身旁路过,她都相当恐惧,都是赶快闪开或走远,这种情况直到一年后才稍有好转。

既然找工作最需要用到的手机和身份证都丢了,林小枫想着干脆回平康老家一趟,把身份证办了再说。

买了回平康的火车票,林小枫简单地收拾了一小袋东西,一个人坐上了回平康的火车。那时已经七月份了,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林妈妈和林爸爸刚好此时都在老家,林小枫到江州火车站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那一年还有一趟下午一点多钟从清浦到江州的火车,如今却是没有了。

没有通知林爸爸来接,林小枫咬咬牙,想着这里自己家乡,总不能也会遇到坏人或骗子吧。在路边拦了一辆到平康的中巴车,一问可以到自己家的那个小镇下,付了两块钱车钱,林小枫拿着不多的东西上了车。

司机还有一个卖票员都是男的,也都是平康人,用平康话交流着。两人说什么林小枫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心想早知道还是不要上车了,等第二天再坐车回家不是更好。但此时已经坐上了车,也只好把心一横,安心坐下了。

林小枫竖起耳朵听,还好那江州离她家的小镇不远,半个小时就到了。林小枫下了车,心里终于安定下来,到这里她就不怕了。叫了辆载客摩托车,连夜回了村。

这次回家,只呆了七天,但后来想起,却是林小枫参加工作以来在家呆得最悠闲放松的日子,也是跟父母有史以来相处得最为和谐自然的日子。因为知道林小枫丢了手机又丢了身份证,此时还在找工作,所以林爸爸林妈妈都没有再开口问林小枫拿钱。但林小枫还是放了几百块在林爸爸那里,家里她住的房间也没有锁,农村人进人出的,到家互相串门都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有时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当时林妈妈还说了句,知道你现在还没找到工作没什么钱,这钱等到你出门时让你爸还你。林小枫听了很诧异,之前她回家时除了上交给父母的钱之外,还把留来自己用的钱为了安全起见放在林爸爸那保管,一直到她出门时林爸爸没有说要还给她,她也从来不意思也没有跟林爸爸开口要过。她一直以为父母是不是忘记这回事呢,敢情他们都知道,只不过故意不说而已。

她想起当小学老师的女同学林惠曾经跟她诉苦,每次明明上交了大部份的工资给父母,但林惠妈妈每次去上街买东西时总是要拉着林惠一起去,摆明了就是要林惠付钱。作为家中长女,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妹妹,最早参加工作的林惠已经非常懂事和孝顺了,当小学老师的她一个月工资总共才八百多,每个月将七百块上交给父母后,剩下的一百块还要自己交三餐伙食费,除此之外同事之间的婚嫁人情走动也要从里边节省出来。好在林惠很能吃苦,吃穿用都很节省,因为教学成绩优秀有时也有一两百块的奖金支撑,要不然一个大姑娘,难免有用到钱的地方,手上一个钱都没有,不可谓不尴尬。

这就是身为家中长女的农村姑娘的悲哀,谁让你生在重男轻女的贫穷家庭呢。林小枫和林惠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员,而且可能相比之下她们两人还算好,起码还有受教育,相比之下有些农村姑娘,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家中的男孩而存在的。很多地方生的女儿养大了就是为了在出嫁时卖上一个好价钱来给家中的兄弟成家立业,几千年传统的父系社会,注定了直到今天女性还处于弱式的地位。

林妈妈说完这句话时,林小枫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就说了句好就出门去了。那一年林妈妈养父那边的小弟弟的儿子放在家里由林妈妈代为照顾,林小枫放下找工作的烦恼,好好地玩了几天。

那几天林小枫弟弟刚好在镇上读高中,平时也没空回家。爷爷奶奶,林爸爸林妈妈,再加表弟和林小枫几个人在家。林小枫一直是吃奶奶做的饭长大,那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弟弟不在家,林妈妈也难得拿出了慈母的风范,每天都亲自下厨做饭给林小枫吃。

拍了办身份证的照片,补了张临时的身份证,林小枫就接到了宋宁打来的电话,说是有家工厂让她去面试,待遇听起来听不错,制衣厂的跟单文员,做得好的话通过试用期有一千三百块呢。

林小枫一听急了,什么放假的心情都没了,虽然很想在家里好好玩几天,但没有工作在身的人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特别是看到别人都在天天按部就班忙正经事时,自己闲着看起来就特别像一个废物一样。林小枫当即决定,还是立马坐车回滨海。

回到滨海顾不上休息,林小枫第二天就决定去制衣厂面试。制衣厂在清浦隔壁一个叫朝阳的地级市,离清浦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那天刚好是星期天,宋宁都不用上班,此时加上以前在朝华上班的老同事小温,离开了朝华后他进了在朝华工作时的台湾业务开的公司,也正好有空,说是没去过朝阳干脆去玩一下,三个人就一起坐车去了朝阳。

制衣厂所处的小镇离朝阳市区非常远,算得上很偏僻了。这个小镇做针织内衣什么的出名,小镇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针织内衣厂。林小枫三人花了很大力气,问了好几个人,七拐八绕才找到制衣厂。进了制衣厂人事部面试,面试的人问了她一些问题,不到半小时,面试就结束了,让林小枫回去等通知。

出来后宋宁问她有没有信心,林小枫说也不敢确定。此时已经到中午了,天又下雨,三个人就去找地方吃饭。

在路边小饭店随便吃过一点东西,休息了一下,三个就坐车去了朝阳市区。主要是宋宁和小温两人说没来过这里,想逛一逛。好在这时已经出大太阳了,虽然林小枫很想早点回滨海,但也不好扫大家的兴。逛到四点多钟三个人才坐车回滨海。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才到清浦,林小枫晕车晕得厉害,路又是很烂的水泥公路,一路上颠簸不断。林小枫忍了好久才没有把早上和中午吃的东西吐出来,一个劲地问宋宁到了没有,能不能下车了。宋宁说还好是他们陪她一起来,不然光靠她一个人,坐车晕成这样哪行啊。

到了清浦足足又坐了半个小时的车才到滨海,林小枫此时对那份工作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当时是想着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此时真是后悔跑那么远去面试。实在是她太晕车了,她宁愿走路都不要坐汽车。

回到滨海后林小枫又继续了投简历的日子,不过她已经不大住堂叔林远那边,大部份时间她都在宋宁新公司宿舍住,跟宋宁的女同事住一起。宋宁女同事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是江西人,跟林小枫挺谈得来的。加上宋宁公司本来就没几个人,这个女同事又是惟一的女生,所以对于林小枫的到来,等于是她也多了一个伴,所以她也很愿意林小枫在这里住。

意料之中,那次的面试没有通过,好在林小枫早已不抱希望,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失望。不过此时却有一个好消息,跟宋宁公司有合作的某家玩具公司,正好要招文员,宋宁就托在那公司工作的一个本地年轻小弟,介绍林小枫进去。

等了那么久才找到工作,林小枫倒是挺平静。收拾了仅有的几件衣服,还有很多还是中专时的专业书,装在了刚来滨海时拎的那个绿色旧密码箱,林小枫自己一个人去了效区的玩具厂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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