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远,出生于八十年代末的L市,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当一名军人,上阵杀敌,为国捐躯。我想这是因为小时候看战争片看多了缘故。长大一些后,有一些微小的改变,不过依然无法阻挡我当一名战士的心。
因此,从小学二年级开始,父亲在我每天不厌其烦的要求下,把我送到了市里有名的武术冠军陈师傅的门下,这其中还找了不少关系,为此,父亲还特意警告我:学不好看我怎么打断你的腿!
陈师傅是一个武学修为异常深厚的人,曾拿过无数市里的冠军、省里的冠军、甚至拿过一次全国比赛的第三名。有人曾问过陈师傅:“陈师傅,您已然如此厉害,那在你前面的那两个人岂不是太恐怖了?”陈师傅冷哼一声,道:“陈某所学乃格杀之术,并非比赛用的花拳绣腿。”众人一听,心下了然,如果实战,那两人必然不是陈师傅对手。相传,陈师傅是英雄陈真的后代,深得陈真武学之精髓,因此所向无敌。我也曾问过陈师傅,不过并未得到答案。
从拜入陈师傅门下开始,我开始过上了和普通小孩不一样的生活,每天除了上学之外,就是不断的练武,在别人看来异常枯燥,我却乐此不彼。
和我一起跟陈师傅练武的有六个人,其中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大,因为他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他小三。而其余四人都是早去几年,比我俩要大上三四岁。众所周知,大孩子就是喜欢欺负小孩子,在哪里都是这样。
小三身体很瘦弱,带着一副眼镜,是个好学生,人又没什么脾气,自然成了受欺负的对象。有天下午,我们结束了训练,各自回家,我因为忘带了东西,便折了回去,正好在一个巷子口看见其余四个人在围着小三。
其中有一个名叫大虎,平时就特别嚣张,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他。
大虎伸手拍了拍小三的头,阴阳怪气的说:“小三,识相的快点把身上的钱掏出来,别逼哥几个动手!”小三扶了扶眼镜,道:“我身上真没钱了。”大虎勃然大怒,就要动手。
俗话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大吼:“住手!”
大虎转头一看,狰狞一笑,说道:“是你?怎么的,不服吗?连你一起揍!”我根本不怕他,说道:“你长这么大,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俩单挑,输了的叫对方一声大爷。”大虎怎么受得了这种挑衅,叫嚣道:“好,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就扑了上来。
我一看大虎的动作就笑了,他分明是小看我,仗着身高臂长想摁倒我,这种人练武有什么用?我身子一矮,转了半圈,就躲过了大虎的一扑,脚下伸腿一绊,就把他放倒在地了。所谓下手不留情,留情不下手,我也是心狠,人小不怕事大,跟上去一脚就踩在了大虎的肘部,就听咔嚓一响,大虎像杀猪一样惨叫起来,滚了两圈,晕了过去。
其余人都吓呆了,我大声说:“还有谁?”三人面面相觑,掉头就跑了。
这时,陈师傅出现了,他站在不远处,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我吓了一跳,心想完了,要被教训了。果然,陈师傅开口了,声音很冷:“小小年纪,下手就如此之重?”我张了半天嘴,说道:“他欺负人!”陈师傅走了上来,把大虎扶了起来,说道:“不过我喜欢,你这招用的很好。”
陈师傅竟然夸我,我登时不知所措,呆在那里。
陈师傅背起了大虎,看了一眼小三,说道:“小三,习武之人应该有点血性,不能怂,你要记住。我送大虎去医院,你俩回家吧。明天记得早点来。“说完就闪身远去。
后来大虎在医院呆了三个多月,回来后特别怕我,见了我都绕道走,我想那件事真是给他留下阴影了。
我和小三成为了要好的朋友,从此一起训练,一起上学,直到高中毕业。适逢祖国征兵,我岂能错过这样的机会,立马去报名,誓要去闯出一片天地,陈师傅也是对我大力支持。最终我如愿以偿,成为了一名侦察兵,立下无数军功,这里暂且不表,而小三则像父母期望的那样,去上了大学,我们分开了那么一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而现在,我坐在回家的列车上,回想这二十几年的光景,感慨颇多,四年了,我选择了退役。
家乡的气息无比的熟悉,阳光很亮,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我走出火车站,寻找着小三的身影,这家伙该不会还没到吧?正在这时,汽车的喇叭声响起,一个声音喊道:“嗨,大兵!”我扭头一看,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很老款的黑色桑塔纳,在车旁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正朝我挥手,满脸笑意,正是小三。
我走了过去,没有说任何话,紧紧地抱住了小三,一别四年,还是这种感觉!良久,小三说道:“哥们,我的脖子快被你勒断了。”我松开手来,哈哈笑道:“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小三!”小三笑道:“走吧,上车,很饿吧,带你去大吃一顿,给你接风洗尘!”
我坐上了车,这辆桑塔纳座起来很硬,不过也感觉很扎实。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你家的宝马呢?怎么开了个桑塔纳?”小三得意地说道:“宝马什么的开起来没有什么感觉,还是这车开起来带劲,你知道吗,这是当年纯正进口的桑塔纳87款第一批,很少的!我打了四年工的钱都用来买它了!“我点头,说道:”不错啊,开始自力更生了?能不能让我开开!?“小三警觉地道:“不行,你有多久没开车了,我不放心!”我死磨硬泡,在我的坚持下,小三终于同意让我开十分钟。然而开起来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我横冲直撞,吓得小三心都快跳出来了,不停大喊:“慢点!别蹭着了!”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L市的中心地带。久处军营,忽然回到喧嚣的城市,我很不习惯,说道:“咱们去吃什么?”小三道:“我在海外海订了餐,咱们去那里吧。”我想了想,说道:“算了,我还是想吃咱们学校门口的鸡蛋灌饼。”小三翻了个白眼:“鸡蛋灌饼?能不能有点出息?”我道:“我这叫不忘初心!”小三摊了摊手:“好吧,随你,不过你还记得去学校的路吗?”
我启动桑塔纳,一冲而出,说道:“即便沧海桑田,我也不会忘记!”
学校很快就到了,我曾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也经历过一些难忘的事,故地重游,思绪纷飞,这里还是老样子,和四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我已经很久没吃过鸡蛋灌饼了,一下子吃了五个,看傻了卖饼的老板。小三也呆了,说道:“你是有多久没吃过饭了?“我回答:”军营里训练多,有时候三天才吃一顿饭,吃一次就得吃饱,哈哈,习惯了。“
小三点头,道:”现在你回来了,有什么打算?“我说:“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也老大不小了,该安稳下来了。”小三听了,向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说道:“骗谁呢?就你?还想安稳下来?除非母猪会上树!”我没有反驳,问道:“你呢?大学也毕业了,准备干嘛?对了,你没交女朋友吗?”
小三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我妈非要我在市里找份工作,然后就这样娶妻生子,过完一辈子……”我说:“这么说,你有女朋友了?怎么不带过来啊?“小三笑道:”带她过来多不方便?咱俩需要一点私人空间。“我哈哈大笑:“然后呢?你是怎么打算?”小三目光一闪,道:“徐远,你也知道,我不想自己的生活就这么平淡下去……”
我不置可否,心想,也许平淡才是生活的归宿。
我俩聊了很久,最后小三开车送我回家。我并没有告诉父母确切的回家日期,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离家越近,我的内心越是忐忑,家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看到的是老妈和四年前相比略显苍老的脸庞,她站在那里,看着我,竟然呆住了。
老爸闻声而来,问道:“是谁来了?怎么……”忽然,老爸也呆住了,半响,大声道:“小子,你回来了!?”我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喊道:“爸妈,我回来了……”想要接着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来了,一下把老妈抱在了怀里……
家的感觉真好!
晚上,老妈做了很多菜,老爸非常高兴,许多年未曾喝酒的他今天破例喝了起来,而且喝得大醉,还得我把他扶上床。
晚上,我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只好下了床,谁在了坚硬的地板上,这样才能安然入睡,恍惚间,我想,自己可能已经不适应安逸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