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脚步快了,而另一个人只是稍稍打了个盹,再想牵手便已隔了万水千山。
是心的距离。
不清楚到底是谁说的: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我站在你的面前,而你不知道我爱你。
我却想,应该还有另一种更遥远的距离:你明知道我爱你,却一直在犹豫,于是我不得不放弃。
对方不知道,总还有机会把梦一直地做下去。
对方已经知道,于是你连做梦的机会都一起失去。
心的距离还常常表现为另外一种形式,就是拥有的时候并不知道如何去珍惜。
一个女友爱了一个男人,那男人遇见她的时候正在筹备婚礼,为了她,取消了已经定好的喜宴,可是未婚妻却不是一句“对不起”一句“再见”就可以像喜宴一样轻松取消得了的。
于是一场爱情马拉松一跑就是八年。
男人最终娶了那个尝试过各种自杀方式手腕上已经伤痕累累的未婚妻。
女友只好一个人逃掉。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从网上聊天室找到一个男人,回国后带她去了欧洲,一个人住着一个大花园,有不同肤色的佣人照顾着生活,郁闷的时候可以拿着金卡随心所欲地走遍世界,却依然只是寂寞。
前些天,女友来了一封信,寥寥数语,大意是说这个婚姻快要结束了。
西方的男人不大会用一辈子固守着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
女友的前男友这时才肯对人说,他真的后悔放她走。这已经是女友远嫁的一年后。
爱情十有八九难以刚好契合,不是对的人扮了错误的角色,就是错误的人却走对了时间。总是在阴差阳错。
这个夏天总是有缠绵的细雨,傍晚的时候淅淅沥沥地下上一阵。
雨夜最好是和相爱的那个人在一起,看书,看碟,依偎着,梦里也还是手牵着手,一觉天明。
而现实中则往往是相爱的两个人分居两处,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见面,便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心里想着那个人的音容笑貌,欲罢不能。
终于还是决定离去。
放弃这里的一切,物质的,以及精神的。
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一切从新开始。
那里有海,有木屋,还有成片的森林,地上铺了厚厚的落叶,空气里只有阳光的味道,以及草木的清香。
也许还会有新的爱情。
不过,这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一次,终于又找到了自由的灵魂。
失去自由的灵魂,即使生活在阳光下,心里也还是一片阴霾。
感谢这个多雨的夏天。
恍若隔世的美丽
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觉得自己老了,是因为发现自己开始喜欢古旧的东西,喜欢那些恍若隔世的美丽。
例如旧家具。
一个朋友潜心研究旧家具,据说用布蒙上眼睛,单靠手摸他就能判断出其真伪及出产年代、出产方位、当时使用者的身份及其社会地位等。在他的家里,我一下子就爱上了那些旧家具,简单或是繁缛,明快或是华丽,每一件都是一个艺术品,放射着聪明与智慧。
旧家具没有钉子,甚至没有使用各类黏合剂,只是用恰到好处的榫眼连接而成,却能够历久弥新,纹丝不动到今天。
再看现在的新家具,用了很多的现代手段,却依然阻挡不住风雨飘摇的现实局面。是古代人比我们更聪明?还是因为我们可用的工具多了,反而不大会动脑筋?
女人的性感也是如此。
古代的女人讲究衣着得体,讲究举手投足有招有式,讲究涵养,讲究理家的本事……古代的女人们没有机会出去读书,更没有机会像男人一样出去工作,却修得了各自不同的一门手艺:织布、绣花、剪裁、琴艺、棋艺、舞蹈、韵律……即使什么也没学,至少还会烧一手好菜,让一家老少吃得喜笑颜开。
女人的性感便在这精心学就的特长里面一点一滴地渗透出来,像陈坛佳酿,越品越有味道。
相比之下,现代女人似乎缺了点什么。衣服越穿越少,性感却越来越轻薄,像劣质香水,浓烈而短暂,须臾即散。
男人的魅力也有此嫌。
吟诗作赋很早就已经濒临灭绝,留存的只是狂饮烂醉的外壳:养家糊口保护妇孺的责任和义务成了陈词滥调,时髦的是一夜新欢互不相欠,要的就是最初心跳的那三秒……如果你想听一个绵长持久的爱情故事,周围一定会有人嗤嗤发笑,悄声告诉你去读琼瑶阿姨的小说吧,不过据说琼瑶阿姨也不写现代人了,已改写清代甚至更早的时候。
这样的时代,铺天盖地都是烟花样的美,灿烂而短暂。然而烟花也是需要一些钱的,于是出现了很多替代品,或者干脆闭上眼睛红口白牙用语言制造成批量的美,大致属于心理学的“意淫”范畴。
于我,却喜欢能够真实触摸到的东西,例如和相爱的人每天相伴。年复一年地牵手共度;例如十年前的一条长裙,今天再拿出来穿在身上;衣服的故事便也有了一小段历史;例如儿时的一张旧照片就那样黄黄地镶嵌在木头做的相框里,黑白的笑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木香……
经得起岁月磨砺的,才会有婉转馥郁的美丽。
爱你才不要你陪绑
那年SARS疫情高峰突然降临,很多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慌乱中各自都表现出了求生的本能。
北京刚刚开始零星发现有SARS患者的时候,女友C便因为工作关系去了云南,直到SARS疫情高峰,按计划仍要在云南再待上一个月,正好可以把SARS躲过去。
C的男友给C打电话,叮咛她一定老老实实待在云南,千万不要回北京,一个月不够就待两个月,两个月不够就待三个月,需要钱他会给她寄过去,如果公司不同意她一直待在云南,就干脆辞职,等SARS过去以后再重新找工作。
C的男友生怕C回到北京万一被感染了SARS。
他太爱她,不忍心看她有任何闪失。
C决定提前返回。她说,这种时候她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即使死也要死在一起。
她爱他,不想丢下他一个人逃生。
知道她决定回来,C的男友在电话里扬言要跟C一刀两断。
C没有理睬他的威胁,悄悄买了机票,出现在他的门前。
C的爱情是同生同死的那种悲壮。
跟女友C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态度,则是危难时的主动回避。
听说在某医院有夫妇两个都是医生,其中一位不幸感染了SARS,医院通知他的配偶去护理他,结果她说什么都不肯去,任其爱人自生自灭。
保存自己的实力为第一要素,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还有第三种行为看似无情,其实却是最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