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扶!不胖!萌萌能起!”圆润润的小胖娃十分有志气的喊。他还惦记着之前聂尧说他胖的事!
古稼获好没良心地在旁边笑出声来看着,刚刚说过要保护萌萌的聂尧大娃有些纠结地蹲身:“萌萌,真不要扶?你好圆啊,腿又短,爬不起的。”
聂尧玩过蜘蛛,最喜欢将它们翻个儿,看它们顶着个圆滚滚的肚皮努力翻过身时继续掀!眼前的萌萌跟它们好像,不知道会不会跟蜘蛛一样好玩,好想把他再掀个儿呀!
但是……他看了看立在一旁笑得开心的古稼获,叹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要保护,不能欺负!
遭到他的语言攻击,刚刚撑起小胖手臂的古蒙跌了回去,趴在地上抬头怒喊:“萌萌不圆!很快起!”
也不知是不是将怒气化为努力的缘故,他以前所未有的利落爬起来,完了还伸手向前一推!
“啪!”
没丝毫防备心的聂尧大娃娃倒地了,成了一只肚皮向上的大蜘蛛!
他伸直双臂,看见了半空中的手掌,突然想:奇怪,好大的手,这是谁的呀,为什么会这么大呢?不对不对,这明明是我的手呀!难道是心里想着快点长大快点长大就一下子长大了吗?原来不是萌萌像蜘蛛那样小,是我长大了呀!哇——,感觉好开心!可以抱起萌萌一起玩!
开心的聂尧无意识地腰间发力,整个人一下翻身跃起!
却说刚做了坏事的古蒙见他倒在地上不起,委屈又心虚地偷偷瞄了瞄娘亲的脸色,想拉起坏坏的尧尧以弥补过错。才迈开小短腿,被那突然立起的人吓了一跳,又滚回地上去了!
因为人长得肉呼呼的,屁屁倒也不是特别痛,就是心里特别特别委屈!说不出的委屈!明明他一见着尧尧时就特别喜欢他,偏偏尧尧老是欺负他!
所以他侧身蜷起,将自己抱成一团,赖在地面上不起了。
他不想哭,非常非常不想哭,但是委屈的眼泪还是满上了眼眶,很快噼噼啪啪坠地。
古稼获看到儿子的动作就知道他在无声的哭,是那种感觉受了特别大的委屈,又不能跟她哭诉时才有的哭。
古蒙自小没有父亲,他那稚嫩的心里还是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的。他第一次意识到只有自己没有爹时,曾口齿不清晰地追问过古稼获几次,也哭闹过几次。
古稼获又是心酸又是不忍,便告诉他:萌萌,你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赚钱去了,等你长大了,就能见着他啦!不过,爹跟娘没有住在一起,你要爹的话,娘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相比没见过面的爹,萌萌显然更喜欢娘,以后就再不追问有关爹的问题。但是,他仇视所有要抢走娘的男人!
加上下柳村的男孩们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猴,身上没一时干净的,并不耐烦带一个嫩乎乎、软绵绵、漂漂亮亮的胖娃娃;心思细腻些的女孩又懂事地知道要为家里补贴家用,总是忙着针线活、忙着家里的能做得到的小活,再喜欢这个乖巧的胖娃娃也玩不到一起。便是去裴秀才家学习,也是一对一的教。
没有合适玩伴的古蒙乖巧伶俐又坚强敏感,偶尔还有些小脆弱。
这个明显只有大人才会适合的无声哭,就是古蒙坚强又脆弱的矛盾代表。就像只没有依靠的小兽,受了伤,就躲到一旁自己默默疗伤。
古稼获对这个状态的古蒙手足无措。
第一次这个状态就是古稼获谈关于他爹的那次,第二次是被一个皮孩子说他要有新爹时,第三次是裴书明那混货笑着威胁不拜师就要当他爹时,第四次……背朱子贵出山后。
简而言之,离不开爹娘两个字。
偏偏古稼获还不能去抱、去哄!这次不让他自己把受的委屈给流尽,记忆力特别好的他会在哄好过几分钟后继续保持原身形继续默默哭!
这会儿古蒙无关爹娘却摆出了这个动作,古稼获简直怒从心起!
——对聂尧的。
说好的保护呢?还没出门呢,就把萌萌给惹出了天大的委屈!
护子心切的古稼获越想越是心火燃烧,两只眼睛都差点儿喷火了!
偏偏开心的聂尧无知无觉地对她露出两排白灿灿的牙齿笑:“娘,我长高了!我肯定能抱起萌萌!”
粗鲁地抓住古蒙的衣领,一把将他抱进怀中,还欢笑着蹭蹭古蒙的嫩脸蛋:“瞧,抱起来了!真好玩,一点都不重!咦,湿湿的!萌萌哭了吗?不痛不痛,尧尧刚刚没摔痛!”
聂尧还没发觉是自己把古蒙再次吓摔倒了。他卧在床上两三天,没人料理的下巴已经长出了青胡须,扎得古蒙小脸生疼。
被聂尧的嗓门近距离扰到的古蒙一巴掌拍开他的头,噙着眼泪扁扁嘴,仰望上方的青下巴,眼里的泪花儿奇异地慢慢打住了。
在聂尧盛满笑容的桃花眼中,伸出右手,试探地摸了下。有些扎手心,却很好玩。
古蒙的眼睛倏得亮了,两只手都捂上了聂尧的下巴,分开、捂上、分开、捂上……玩得不亦乐乎。同时心里还在嘀咕着:要是尧尧长着长长长长的长胡子就好了,可以揪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