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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海棠

沙发上的两个人这才站了起来,简单和默林打了个招呼。罗老板指着左边那位四十岁左右、面色红润的中年人给默林介绍到,“这位是邓子辉,我们都叫他邓哥”,默林跟这位邓哥握了一下手,感觉这个人的手很有力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观感给默林一股行伍之气,随口问了一句:“邓哥,您好。您是不是当过兵?”

邓子辉错愕地看了罗老板一眼,默林悄悄注意到罗老板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嗯,小伙子你眼力不错,我这辈子基本都在部队混生活,现在还在区人武部工作。”邓子辉这才从容地说下去,默林听到他提到人武部脑海里忽然联想起白志勇跟他提起的上个星期八在东直门发生的枪战,这个人在其中是不是也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罗老板接着介绍另外一位,这个人相较罗老板和邓哥就要年轻得多了,也就三十岁上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体态非常健硕,尤其眼睛炯炯有神,从默林进门就一直在打量着他。

“这位帅哥叫严泉,是个高手哦,呵呵。”罗老板尽量让自己的介绍显得轻松一些。

默林握手时感觉这个严泉的手很冷,握手的力气很大,而掌中还有明显的茧痕,心里打了个突:“严哥,您好,您是从事体育事业的吧,看您的身板真棒”,默林很想套出点对方的情况,今天这个局面对自己太不利,既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能多问点就问点吧。

可是严泉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郑重其事地跟默林说道:“李先生,我们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沉沉夜幕下的八达岭高速,雪娟驾驶着黄色本田车正把李默林送回他在昌平的住处。默林一声不吭地窝在副驾驶位置上,侧目仿佛在留神观看窗外暗夜里闪过的灯火,其实他心里仍然对刚才的会面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本来今天对李默林是个愉悦有趣的日子,他用在星期八搜集到的资料整倒了公司里的公敌,偏偏在他准备安然享受这恶作剧成功的喜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置身于另一件神秘的事件中越来越深。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在霍营附近城乡结合部的某个小楼里,他见到了“园丁”组织的三号人物-负责情报和后勤的罗老板,以及二号人物-负责行动的严泉,以及在自称在区人武部工作可以在星期八提供枪支弹药的神秘人物-邓子辉。

虽然此行并没有见到园丁的一号人物,但根据白志勇以前的介绍,默林觉得能一下子涉足知道园丁这么多内容还是很吃惊的,毕竟白志勇混在这里这么久都不知道罗老板具体是这个神秘组织的第三把交椅。

而他们找默林要谈的事情也并非白志勇推断的招募,而是直接请求默林给与一次危险行动上的配合,也许这也是他们坦诚表明身份对待默林的原因吧。这次危险的诱捕行动是由负责组织行动的那个健壮的严泉策划和领导,具体来说就是他们要在这个星期八,集中园丁的精兵强将,在某个公共场合通过设下陷阱捕获前来搜寻的“仙人掌”成员。而在整个设计中这个关键的诱饵就是默林,不仅是因为他是目前园丁知道拥有“引导牌”的唯一之人,也因为上次“仙人掌”的刀疤脸已经与默林有过一次交锋而失之交臂,刀疤脸这次一定会急于拿下李默林。

罗老板为了表明诚意以说服默林配合他们的行动,告诉了默林更多的背景细节。其实“园丁”和“仙人掌”之间的缠斗已持续了一段时间,“园丁”表面上一直占据着上风。但由于双方的组织都比较严密,以及“快闪棒”的作用,双方很难派遣间谍和抓到对方的俘虏,也就很难知道对方内部的隐秘讯息。但是近期以来“园丁”的领导明显感到“仙人掌”组织的行动风格和目标选择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根据零星情报分析似乎是因为“仙人掌”内部人员结构发生了变化,很可能是更换了最高领导。虽然关于这个新头领的讯息是松散和矛盾的,但“园丁”组织从最近“仙人掌”对持“导引牌”的搜索行动,以及上周发生的史无前例的枪战判断这个神秘新头领必定策划一个危险的阴谋。

深感不安的“园丁”组织的几个领导人于是决定策划一个主动出击的行动,争取俘获若干“仙人掌”组织的干将,进而尽量套取有价值的情报。作为对默林参与行动的回报,园丁组织承诺将负责默林在找到“导引牌”的接任者之前在星期八的绝对安全。

默林听完他们的叙述和交换条件,面对罗老板、严泉以及雪娟等人看着他的热切的眼神,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居然鬼使神差地当场点头同意了。这也是现在坐在回家的车上的默林纳闷的地方,自己怎么就那么草率就答应了这样一件越想越觉得危险的神秘事件了呢?

雪娟一边把轿车从主路转入辅路进入昌平城区,一边侧头打量了一眼沉思中的默林。“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有点后悔答应那么痛快了?”

默林挤出了一丝微笑,“美女你真是料事如神啊。我想起前一周那些人在酒吧里抓我的凶悍样,又想起上周发生过枪战,你觉不觉得我这样拔刀相助是不是有点二呀?”

“嗯,是有点二,哈哈。”雪娟一本正经地点头同意。

默林听雪娟这么说恨恨地撇了撇嘴,“可气的是我答应得那么痛快,你们居然连行动的细节都不告诉我,我看你们真的把我当小白鼠了。”默林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

雪娟笑颜如花,“我说你这人还真孩子气,心里憋了这么多想法,那答应还那么痛快呢。呵呵,说正经的,你不用担心。上周发生的枪战我们是措手不及,没想到他们能搞到警用枪支,以前他们也就是匕首和猎枪的水准。不过这次我们有专人提供更好的火力支援。”默林听到这,立刻想到了那个被称为邓哥的在武装部工作的中年人。

雪娟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这次行动我们是精英尽出,包括严哥在内共有七个人参与呢,就算你对我没信心,还对严哥没信心吗?”

默林想到那个叫严泉的,那个眼神犀利的壮男,心里倒是有点宽慰,不过嘴上却说道:“我倒没觉得对他有什么信心,反而是知道有你参加,我放心不少呢。”

“爱说笑,人家怎么能跟严哥比。”雪娟正色反驳道,“其实我们园丁招募的人更多要看他(她)的人品而不是能力,但很多时候善良有正义感的人的战斗力比较弱,尤其在星期八这样一个行事无所顾忌的环境下。”

默林听到这插嘴说道,“这也难怪,尤其当某人在星期八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具有了某种功能强化的时候,能控制不用这种能力作恶是挺难的。”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话的时候,默林脑海里闪了一下白志勇的面孔。

“就是啊,其实我们园丁这边很多人在星期八拥有的超能力都没有什么特别用处。”雪娟这时候已经把车停在了默林的公寓楼下,不过她谈兴正浓默林也想听她说下去。“就像罗老板那样在星期八会长一头浓密的头发,对与‘仙人掌’的战斗毫无用处嘛。据我所知我们这边大部分人的超能力都是这类自娱自乐类型的,而‘仙人掌’就绝对不是,他们在星期八的超能力大多是很有攻击性的。比如他们有一个绰号叫‘鹰眼’的男人,他在星期八的眼力堪比军用野战望远镜,而且还可以夜视!还有一个绰号叫‘长缨’的女人,在星期八她的腿又快又狠,连环踢能滞空连续踢出六七下呢,跟她徒手对打一准而要吃亏。你看看人家这些能力有多犀利啊!”

默林听到雪娟说到这个话题悄悄叹了一口气,情绪也有点低落,赶紧插话打岔,“雪娟,嗯,你是姓雪的吗?你能告诉我,我遇到的那个刀疤脸是有什么样的超能力呢?”

雪娟侧目看了默林一眼,迟疑一下跟默林说道,“其实呢我姓海,叫做海棠。雪娟只是一个掩护的名字,现在你既然答应参加我们的行动,我也没必要隐瞒了,而且我感觉你早晚也会成为‘园丁’的一员。”

默林咧了咧嘴,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

海棠(雪娟)继续说下去,“很可惜,你所遇到的刀疤脸虽然我们也打过几次交道,但还真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别能力。没办法,罗老板也跟你说了,我们对于仙人掌的了解有点像瞎子摸象,以往的讯息都是零散的。刚才我跟你说过,我们这边的人的超能力大多是自娱自乐不具有攻击性,但是严泉,还有一个叫杨鸣的,执行任务那天你会遇到他,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你看严哥现在这么健壮,但在星期八他才更威风呢。据说他小时候的最大愿望就是成为职业拳击运动员,所以他在星期八拥有无敌的臂力,他是我们不折不扣的王牌。李默林,嗯,我听罗老板说你也是具有攻击性的超能力,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默林心里盘算:“你这小丫头一开始连名字都跟我隐瞒,开着车带着我满世界瞎转,我也没有必要把自己底细都告诉你,况且目前我也一点没有意愿加入你们这个奇怪神秘的组织”。

所以默林并没有接她的话头,反而问道:“那个不值一提了,雪,哦不,海棠,你在星期八的超能力是什么呢?”

本来默林也只是想岔开话题,没想到这个问题竟让一直从容的海棠脸上闪过了慌乱之色,默林甚至注意到有一抹红晕闪过她的脸颊。“好了,我也把你送到住处了。你要记得星期八的上午八点整我还会把车停在这里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行动的细节了。”这家伙居然下起逐客令来了。

默林心里嘀咕真是古怪,不愿说也就罢了,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怪不得白志勇不愿加入‘园丁’,里面果然都是一群怪咖。默林道了一声晚安下了车,夏夜市郊的夜风让他觉得很爽快。眼见着海棠纤小的黄色本田车消失在街口,默林的心里忽然有一点点说不清的怅惘。

默林洗漱完毕已经是快十一点了,他这才想起手机还一直没开,赶紧找到电池打开了手机,果然有几条小薇询问的短讯。默林尝试着打了回去,那边电话响了很久小薇才接听,听声音应该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

“呀,你已经睡了呀,不好意思。”默林心里有些歉意。

“嗯,今天身上不大舒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你去哪了,电话也关机。”小薇的声音听起来很慵懒。

“哦,我一直没注意,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默林实在没法把晚上发生这离奇的事情跟小薇说,干脆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看什么看,每个月都会发生的事。你真是个笨蛋耶。”

默林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怪不得觉得你这两天脾气有点躁呢,呵呵,怪我粗心了。是肚子疼么,要不要喝点红糖水或者黄酒?”

“哼,才不要你管呢,想找你的时候都找不到,现在献什么殷勤。好啦,不跟你说啦,我困死了,你也早点睡吧。拜拜,爱你”。

默林听到那边小薇挂断了电话,耳朵才离开手机。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电话,都是默林听到小薇那边先挂断才收线,一开始他是怕有时候小薇在挂断前忽然想起什么要跟他说,后面慢慢这已经成为他的一个习惯。有人开玩笑说这说明他爱对方比对方爱他要更重一些,当然小薇是决不同意这种说法的。

默林走到窗前,眼望着挂在无云夜空中皎洁的圆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哼起许美静的“城里的月光”来,这一段时间形形色色的事情都涌到眼前,忽然觉得心里那么空,又那么满。

第二天刚上班,顶着黑眼圈的总经理汤姆就召集默林所在项目组的全体成员到大会议室开会。默林心里知道肯定是处理陈香蕉有关的事,心想昨晚这些人肯定开了很晚的会来讨论细节。

汤姆首先环视了一下围坐在会议桌边表情各异的与会者们,然后不带感情色彩地宣读了一篇简短的通知,默林能够读得出他在环视每个人时眼中的戒备和一丝畏惧。公司通知的基本内容是说经查实戴维(也就是陈香蕉的英文名)在任内存在贪污以及出卖公司商业机密行为,还插手招纳与自己有亲属关系但完全没有工作能力的员工(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那个一无是处的魏东亮是他朋友的侄子),现经公司总部同意已经将其就地免职,召回总部训示了。关于他在就职期间侵占员工加班费以及错误的人事安排公司都将逐步纠正,请大家耐心等待。

真是一石激起千尺浪,与会者听完通知的内容立刻就像在油锅里倒了一瓢水,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汤姆看到大家脸上的表情无奈耸了耸肩,又继续宣布本项目的领导工作将会由上海研发中心的一位资深工程师来担任,明天就会到任,请大家配合他的工作。同时,公司的技术总监因为个人原因已经回美国休假去了,最早也要下个月才能回来,此间工作由其他人代管。

大家又是一顿叽叽喳喳的议论,整个会议室跟开了锅的热水一样沸腾着。

作为这一切变化的幕后黑手,默林此时的心态却出奇的平静,因为他自己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了周末的那次秘密行动上了,反而对陈香蕉意料之中的下场没有惊喜感。

这一周剩下的几天都过得相对平淡,陈香蕉再也没有出现在办公室,他的私人物品也是行政部帮着收走的。新调来替代他的领导姓徐,是个做技术出身的资深员工,待人接物很得体,不像陈香蕉那样过问太多不该他管的事,所以整个项目组的气氛相当不错。陈香蕉倒台的第二天魏东亮就走了,周五的时候邓锐回来就职,默林知道他暗自策划的这个行动已经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只是不知道星期八的那个诱捕行动会不会也会如此成功。

默林虽然现在仍然觉得答应罗老板他们的请求有点草率,但又有参与一件神秘刺激事情的兴奋感,何况他觉得反正也是发生在星期八的事情,就算行动出了再大的纰漏也只会影响自己在星期八的生活,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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