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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炫技

默林心花怒放,赶紧套上运动服,抓起篮球准备到楼下的小区篮球场体验一下。出门前,他特意转头看了一眼扔在沙发上的“导引牌”,默林在确认它是关闭状态后,谨慎地把它放进了写字台带锁的抽屉里,生怕小薇无意中发现并把它开启了。

在锁上抽屉的瞬间,默林的心里忽然明白了刚才自己的隐约的担忧是什么。那个刀疤脸背后的神秘组织要在星期八搜索并抢夺“导引牌”的意图是很明显的,但是如果按照今早发生的情况,“导引牌”只要还写着自己的名字在下个星期八还是会回到自己的手上,那么仅仅的抢夺不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吗?除非这伙人能够改变“导引牌”的属性,或者。

或者让“导引牌”的持有者失去再次进入星期八的能力,默林立刻想到了白志勇描述过的“当场死亡”。想起上周那伙人凶恶的样子,默林心里打了个突。他心里打定主意,在接到白志勇确切的消息之前,再也不好奇地开启这个会招来“杀身之祸”的东西了。

在楼下小区的篮球场,默林兴奋地发现自己的投篮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有如神助。小区里晨练的几个篮球爱好者的水平本不怎么样,而默林本身就有体能充沛和身体强健的优势,再加上现在看到哪就能投到哪的惊人本领,默林一个人就轻松统治了全场。

打了半个多小时,默林觉得手感和状态都确认的差不多了,大概可以驾驭无比强大的手眼协调在篮球场上的使用了,于是就离开了场地回身上楼。

在进门之前,默林在门口特意把自己的表情弄得很沮丧,为了把周日那一套“故技重施”,欺骗小薇说他要去加班。

虽然默林明白自己现在是星期八的世界,就算自己不告而别,甚至更粗暴的行为,小薇在现实里也不会有任何记忆,但默林的内心深处还是不愿主动伤害小薇,这也许就是所说的人性中的心理平衡吧。

果然跟周日一样,默林轻易地骗过小薇得以自己出门,不过今天默林出去的时候的背包里装的变成了他的运动装备。默林心里稍有惭愧,暗想等在体育公园教训完小志之后,一定要找小薇请她去一些高级场所消费享受一下,反正今天的钱不当钱花,怎么讨好她都没顾虑。嘿嘿,就是这个主意,默林想到这心中浅浅的不安感也就消散了,转而变成了对下面要发生的事情的满腔渴望。

默林出门就打电话约了一辆出租车,没办法,在这个首都的卫星城里到处是不靠谱的黑车,正规的出租车很久才能碰到一辆。默林在等出租车的功夫暗暗思忖要是能像白志勇那样可以轻松盗开机动车就好了,不知道这位白老师今天又在哪里潇洒,又在追击昨天的肇事逃逸者还是在某家神秘会所挥土如金呢。

正在他盘算间,约定的出租车已经停在面前了,默林连忙钻了进去,告知了司机地址。半个小时之后默林就站在了体育公园的大门口。

按照昨天默林想好的计划,他准备在现场临时招募组织一个球队参加小志他们的比赛,而且昨天他在周围游走的时候已经都观察好了人选。不过默林选中的这几个人的篮球技能相当平庸,除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体育教师具有一定的进攻能力,剩下几个都是纯粹是搅合型的。默林这样选当然有他的道理,不仅可以让小志轻敌,而且今天的主角必须是自己,要突出渲染。

默林分头去找到这几位候选人谈,这几位见到有人愿意出参赛费而且还提前付给每人一百元辛苦费当然乐得参合。默林带着这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找到小志那边的比赛组织者要求参赛,组织者为难地说他们已经凑够四支球队了,加上他们就不好分配了。默林很痛快地从口袋里掏出六百元塞在组织者的手里表示参赛费他们愿意加倍!

比赛组织者为难地挠了挠头,思忖片刻,招招手把小志喊了过来:“志哥,你看这事怎么办呀?”

这是从当年在学校分开之后,默林第一次和小志如此近距离对视着,但是小志明显完全认不出默林。这很正常,两个人分开的时间本来就很长,默林的外貌已经有了比较大的变化,最重要的是当年安分守己的默林在学校本就不是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物。

默林看到小志的眼睛偷偷扫视了一下自己所招募的队伍后,眼神中暗暗流露出了不屑,然后看到组织者手里的六张百元红钞又放出贪婪的光芒。这小子果然还跟当年一样简单虚荣,默林更相信自己布下的局一定会成功的。

小志心里很明白面前这支队伍除了面前这个带头人(默林)之外的都是什么水平,而且看看带头人的体型特点也不像个篮球达人,这六百块简直是白挣的。当下,小志就很爽快地表态说这事好办,让某支队多打一场就是了,并把另外三只队的队长叫过了重新抽签。

抽签的结果是默林和小志的队伍首轮都轮空,小志看到默林的几个队员的热身活动都做得不大正规,心里更觉得得意和好笑。

默林队里唯一那个有一定实力的中年体育教师姓张,他这时候凑到默林的跟前悄悄说:“小李啊,你找的另外几个伙计实力都不大突出啊,打起来可能靠不上。要不要我去找几个更好的替换一下,那边还有几个我熟悉的老伙计技术都不赖,就是体力差一些而已。”默林心里想:张老师你还真是个厚道人,队里那几块料岂止是不突出,说实话,那几个货基本除了能跑能搅合能冲撞外再无他用。不过我心里的想法可不是你老人家能参悟的。

所以默林微笑着摇了摇头,张老师失望地缩了回来,反正是这个小伙子出钱,他乐意打水漂自己也管不着。

很快小志的队伍上场了,兵不血刃地击败了对手率先进入了决赛。下面就是默林的队伍和刚才经过初赛的队伍对决了,这时候场边围绕的观众是里三层外三层,很多看热闹的都听说有人临时组队来挑战此地的风云人物小志,想看看是个什么能力的队伍。

默林已经给他的队伍安排了战术,既然是自己出钱别人就得听自己的,所有的球必须让自己或者张老师来支配,其他三个上场球员以及替补的任务就是跑动和抢板,在攻守两端都是如此。只要能严格按照自己的战术打,赢了奖金都给他们分,就算输了默林自己掏腰包给他们发奖金。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家的情绪都被煽动了起来,只有老成的张老师频频摇头,觉得这种打法实在是太胡闹了。但是到了场上,张老师的看法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张老师突然发现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李实在是太厉害了,只要自己在篮下一跑出空位,球就能异常准确而舒服地传递到自己的手上,自己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球打板进框而已。如果对方对自己一包夹,那个小李就在外线投三分,短短二十分钟的比赛居然投进了十一个三分球,简直是神了。剩下那几个专职搅合的球员根本不关心怎么支配球,只管在场上玩命抢篮板和补防,然后把球扔给李默林就完事。这样反而把对方的攻防节奏弄了个乱七八糟,二十分钟的比赛结束后默林他们这一队居然赢了对方三十多分。

场边的观众全都看傻了,裁判吹响结束哨后全场就迸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就连见多识广的小志也看得后背直往上冒凉气:这家伙嗑仙丹了吧,三分球十二投十一中,罚篮十投十中,全场助攻十二次。可能也就跑动少点,但是剩下那几个人跟发疯一样满场追杀完全弥补这点缺陷。这球还怎么打啊?!

小志的几个队友看着也有点心凉,纷纷凑过来说:“志哥,下一场该咱们了,这简直是个妖怪啊,我们怎么弄啊?”

老练的小志沉吟了片刻,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派头:“兄弟们,不要紧,都听我安排呀。大鹏的你体能好,你不用管别的你全场只管粘着他,我看他(指默林)虽然投得准但是跑得并不多,应该体能情况不好。剩下的人伺机包夹他,然后注意一下那个老头(指张老师)的跑位,别的人不用管他们。有球多给我来投,搞死他们没有问题。”

在裁判的催促哨声下,两伙人各怀主意就上了场,这时候场边的观众是越围越多,因为小志的这支球队在这边跋扈很久了,在此地几乎就没有输过,所以名气颇为响亮。今天忽然窜出这样一只怪诞的队伍来挑战,大家的兴趣都被挑了起来,再加上中国人爱凑热闹,很快这块场地附近就密不透风了。连买冷饮和杂货的也赶紧推车到这块来做生意,这人一多噪音就跟开了锅一样慑人心魄。

小志看着周围这黑压压的人群心里暗叫自己的名字,王小志啊,这场比赛可千万不能输啊,否则以后在这一片儿真不好混了。

这边的张老师看着这个大场面心里也很犯憷,眼看小志那边的每个上场队员的表情也都紧张的很,可是这边的默林却面色平静、仿佛成竹在胸一般,最可气的是这边三个专职搅合的愣头青因为心里没有负担,反倒是嘻嘻哈哈的一派大将之风。

裁判员强调了一下文明比赛的陈词滥调后就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因为只是二十分钟的短场比赛,互相约定三次犯规就会被罚下,小志赛前还特意嘱咐了用来盯死默林的大鹏要注意动作。可是比赛一开始,大鹏就有点犯晕了,按照小志的布置,这个姓李的体能应该是弱项,怎么忽然这厮就像脚上安了弹簧一样,追都追不上。其实默林本来就具有非常突出的体能优势,前边那场特意在这一点示弱就是让小志误判,同时为了保存实力。现在充沛的体能加上无敌的手感让专职盯他的大鹏无所适从、频频出错,才打了四分钟就三犯下场了。小志因为赛前的误判这时候的心态就发生了严重的变化,而且越是着急越是投不进,而默林那边是怎么投怎么有,比分差距是越来越大。而且默林后来专门在小志面前投篮,不仅是摧垮他的斗志还吃准了小志的膝盖有伤防守时候有顾虑。随着默林砍瓜切菜般的得分,小志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旁边观众的为默林的每一次叫好和鼓掌在他看起来都像是在他的胸口插刀。

转眼比赛剩下不到四分钟就要结束了,默林这边已经领先了二十二分,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大局已定。默林看着小志泛着血丝的眼睛心里已经有点软了,不过是年少时的旧隙,即便在虚拟的世界里也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于是他进攻的节奏明显就缓和了下来。

这一回合是小志进攻,默林来防他,只见小志拿着球在默林面前左晃右晃想要突进到篮下。默林有心放他进去,故意在脚步上慢了一步漏出了个破绽,小志立刻持球超过了默林,立刻就要做出个上蓝的动作。就在这个瞬间,默林眼睛扫到小志的持球动作没有保护,默林那超凡的手眼协调性在这一瞬间完全是出于本能地调动左手快似闪电一样伸出,很隐蔽而干脆地把篮球从小志的持球手上给捅掉了。

这一下真的是快如闪电,妙到毫巅!!!

就算是顶尖的篮球运动员也不一定能做得如此敏捷而隐蔽,以至于进球心切的小志连球都被捅走了都没反应过来,还是继续把剩下的上篮动作教科书般地非常完整完美做了出来,只不过这时候手里已经没有球了,这滑稽一幕空惹来场边观众的大笑和起哄。

呆立蓝下的小志脸色立刻像猪肝一样难看,默林站在那里,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超水准发挥的漂亮的防守动作完全不是他有意而为之,但是后果是让小志当众出了丑。

在场外爆发的嬉笑和起哄声音压迫下,情绪突然失控的小志转过身来当胸给了给了默林一拳,猝不及防的默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志还不依不饶地扑了上来,两个人立刻在地上厮打在一起。双方的队员立刻冲了上去,试图分开两个人,场面立刻陷入了混乱。

场边的观众被这个突发事件更是引爆了,对于小志这种输球输人的举动发出了山呼海啸般鄙夷的嘘声。

一片混乱之下,裁判宣布比赛结束,默林的球队获胜,得到了全部的奖金。

混乱中鼻子被打出血的默林此时已经不关心这些了,他的心里被愤怒填满了。他一把甩开拉着他的张老师,从地上摸起了不知道是谁掉的球鞋,一甩手准确砸在了同样被队友拉着的小志的左眼眶上,小志立马变成了乌眼青。

小志气疯了,又要冲上来还击,被众人赶紧又拉住了,场面又陷入了一阵混乱。小志的队友也觉得整件事情毫不占理,明显是因为打球打不过人家就蛮横打人,而且连个说得过去的借口都欠奉,实在没什么风度。大家心里对小志的行为颇有点不以为然,所以也没有借机起事的想法,只想赶紧平息这件事,不要继续当众出丑了。

小志明显感到自己当下处于了一种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地位。不论是精神上(观众甚至队友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轻蔑)还是肉体上(刚被默林一球鞋打成了熊猫眼)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但是“倒驴不倒架”,他还是虚张声势地指着默林的鼻子大声地叫号,虽然他除了知道对方姓李以外其他一无所知,但是还要叫嚣着要整死他的全家。

默林看着小志的气急败坏、极度扭曲的面部表情反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心里的愤愤之情忽然如夏日融冰一样消失了。

默林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虽然他的心里一直没能放下年少时累积的被横刀夺爱的怨恨,而其实那种怨恨更多是来自己的某种自卑情绪,甚至在潜意识里自己始终是羡慕小志当年的潇洒作风。其实彼时情场失意的默林在心底一直潜伏着自惭形秽的不自信感。

而现在看着面前的这个如同小丑一样的人物,在众人的拉扯中一蹿一蹿地跟自己叫嚣,默林忽然觉得自己心底那浅浅的执念彻底消散了。默林心里问自己,如果自己和小志互换位置,自己会不会这样气急败坏地寻衅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不仅是自己肯定比他更有体育精神和绅士风度,主要是也不会愚蠢到连个寻衅的借口都不找。

不论从什么角度评价,现在的小志无论从风度和智商上与默林都相差甚远,他们两个人在现实世界里的这些年的遭遇也佐证了这一点。所以在分别后的漫长岁月里,在生活的战场上,始终踏实前进的默林早就战胜了眼前的这个昔日对头了,自己当年的执拗念头现在完全可以放下了。

默林想通了此节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自己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胜利者,现在要做的是展现自己自信和宽容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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