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道,树林荫翳,稀疏的阳光横着斜着照着几簇进来。
暖暖的,正是岁月静好。
林间,一老头一少年,缓步前行。
老头穿着一身破烂的兽衣,捋着几撮有点发白的胡子,叼着一杆烟枪,眼睛直直的盯着四周,年岁已高,步伐着
实沉稳,看得出来,有些功夫底子。稍有些风吹草动,老头就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等确定情况了,在摸摸半截子烟
枪,嘬上一两口,继续前行。
少年穿着毛皮裤裙,上身**,十三四岁的样子,左手拿着折了半根齿的五齿耙,皮肤黝黑,右手攥着半根狗尾巴草,
一会拿着狗尾巴草晃几下,一会叼在嘴里,满脸不耐烦的看着前面的老头,极不情愿的走着。
“老爹!你怎么越活胆子越小啊,瞅你那劲儿,哪里还有半点猎人的气魄,你怕什么啊!”少年终于忍不住了,
斜了老头一眼低声道。
“你个小兔崽子!你敢跟你老爹这么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看我。我不。打死你。”老头说着就要找顺手的家伙去教训下着小兔崽子
可是小道上除了树叶,没什么顺手的家伙,要是拿些硬石块,又怕真的伤了小家伙,老头一急,弯身脱下鞋,拿
起来就向少年拍了过去,少年一看鞋飞了过来,就立马侧身一躲。老头似乎算到了少年会这样,鞋事先就是向侧面扔
的,而少年一躲,不偏不倚,正好拍到了脸上。
少年被这一下拍的不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抱头大喊道:“爹!爹!我错了,我错了!别动手!”说着用手在头上胡乱的抵挡着。
老头掏出烟枪过去狠狠的敲了一下少年的头,反身将鞋穿上,边走边说道:“就你这样,就算进了仙山,也得被打出来,哼!亏我还费心这个时候还进山给你打兽皮,贿赂那门长。”
少年冲着那老头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道:“谁用你求那狗屁门长,小爷我天生俊才,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我要是都进不去那仙山,那也没人能进去了。”
老头突然回身,咪个眼睛高声呵道:“兔崽子,你嘀咕啥呢!”
少年被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答到:“啊,没啥,那个。。”
“啥!说!”老头又呵了一声,弯身就又要脱鞋。
少年一看这架势,转身就跑,边跑边高喊道:“我说老爹你该洗脚了,鞋太臭了!”
老头操起鞋就扔了过去,不过,这次,却没打中。
少年向前跑着,听着背后老爹的骂声,心中不由得一阵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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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名叫祁羽,是霁山下十里堡人,老头名叫祁山,是祁羽的父亲,也是十里堡为数不多的猎人。霁山,在十里八村的人嘴里,被称为仙山。霁山背托烈日,前汇精华,传说为炎帝后裔烈山处所,“烈山泽而焚之”,烈山陨落后,其子柱得其真传,开荒地,种百谷,因而被称为稷神,所处之山,被称为稷山,久而久之,就被改为了霁山。
霁山位置得天独厚,山中多奇丽瑰怪,鸟兽鱼虫,山下的居民,多靠山吃山。霁山树木茂盛,山脚终年无雪,四季如春。
所以山下居民,多以砍伐树木为生,制成木材,到集市中贩卖,也算得一份收入。
而祁山父子,算是其中较少的一部分,霁山遍地瑰怪奇兽,野猪,青豹更是不计其数,祁山艺高者胆大,凭借一身练家子功夫,陷阱巧术,做了为数不多的猎人。虎皮豹皮更是价值连城,名贵药材有价无市,一年打上几张兽皮,挖几株药材,一年便吃喝便不愁了。
而祁山,也不是祁羽的亲爹。
故事还得从祁山四十岁那年说起。
那件事情却是有些诡异。。
祁山四十岁那年,进山打猎,猎人们也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从不进霁山深处,虽然明知道深处更有奇兽,可是
这等奇兽,远非凡人所能抗衡。
可那年天灾骤起,瘟疫横行,药材又不济,霁山山下下百姓民不聊生,那年偶尔也可以看到霁山上的仙人下山救民,可是也是少数,霁山上仙人传言修习道法,不管世间之事,人之生死乃天道,以道法救民,克制瘟疫,有违天道,霁山仙人,除了每五年一次,下山选拔弟子,便很少下山,即便下山,也很少展露道法。
祁山是堡里有名的好人,从小就是孤儿,被十里堡居民养活到大。到了四十岁膝下也无子女,瘟疫横行,药材短缺,然而山脚下的药材,能克制瘟疫的,早被采摘殆尽。祁山看堡子里即将受灭顶之灾,无可奈何下,竟然打算孤身冒险进入霁山深处,希望凑巧能碰上几株神药,拯救铺子里的人。当然,也是受人所托。
当年说也奇怪,十里堡当年那场瘟疫来的时分突然,十里堡北面是龙城,十里堡也算是龙城里较大的堡子,按理说,这龙城离这十里堡不远,但是不知为什么,这龙城瘟疫好像没有这十里堡厉害一样,渐渐的竟然受到了控制,只不过,也只有这城里的人能免遭厄难,周围几十个堡子,几乎都是受到了灭顶之灾。传言是龙城的白家请出了仙人,保这龙城一时平安,十里堡的人也曾去龙城去求白家出手,这周围十里八村几乎都是去了白家请求庇护,但个个都是黑着脸回来的,因为白家的条件,似乎没人拿的出来,听说堡长从龙城回来后,就大骂白家家主是畜生,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瘟疫还在继续,堡长被白家家主拒绝,白家要的东西,堡长不知道是舍不得拿出来,还是拿不出来,总之,
十里堡每天都在死人,堡长也没答应白家家主的要求,具体是什么要求,当然无人得知。面对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堡长也只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把所有的遗孤,那些死了父母的孩子,都让堡长收留了下来,好生安置了,另一件事,就是求祁山入山求药,求那可解百毒的百灵草。
他也知道这件事有多困难,弄不好就是有去无回。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不会让祁山冒这么大的风险,祁山本就是孤儿,没有十里堡的村民,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堡长对他也是有着恩情,堡长竟下跪相求,祁山怎有不应的道理,无非就是自己的一条命罢了。祁山答应了堡长,反正是福是祸,一切都有天命。
可当年的事,就算如今再想起来,祁山也是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