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大骇之下豁得站了起来。
怎么会是蓝羽煌!千算万算都料不到这本不该出现的人此刻竟然就站在我面前,明明亲眼看着他昏睡过去的呀。
“朕说过,没人可以耍弄朕,就算是你也一样。”蓝羽煌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疏离和冷漠,脸上惯有的笑容也不见了。
“我。。。”面对他的怒气,我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心里泛起一股强烈的罪恶感。
“你真的令朕很失望,想不到千方百计迷惑朕为的是窃取沧澜的圣物。”蓝羽煌的心冷到了极点。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真相在今晚揭晓了。想不到紫御风竟然会使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为了破坏象征沧澜兴旺的圣物,不惜派心爱的女人来接近他。他真蠢,前不久还为能拥有她而乐上了天,甚至不惜以命相搏,原来一切都是圈套。
“圣。。。圣物?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我吃惊地不能自已,没法想像一把普通的小提琴怎么就上升到了国宝级的高度。
“收起你的虚情假意,不准再欺骗朕!”蓝羽煌完全不听我的解释,倏地勃然大怒。
“我没有,我不是的!”从没见他对我这么凶过,心里憋着的委屈一下子全部翻腾了出来。
“蓝羽煌,你凭什么中伤我!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只想回家呀!”我不过是个有家归不得的可怜人罢了,一直以单纯的心思努力着,可为什么他们骂我的时候都要把我想得那么坏。不愿哭的,可是越说越伤心,已顾不得这番话的后果是什么了,索性哭个够本。
“大胆的女人。”蓝羽煌被她的眼泪搅得心乱如麻。她竟敢直呼其名,还说了一大通不知所云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皇上!”他正要上前,一直沉默的奚言突然挡在了身前。
“你是胜不了朕的。”连他的心腹爱将都牵涉其中,这叫他颜面何存。
“属下明白。”奚言口里说着,脚下却未挪动半步。他心里清楚,恐怕是皇上先于他们进入太庙,提前关闭了大部分机关,否则不会这么顺利到达这儿。
“值得吗?”蓝羽煌看着他问道,是什么令这个不懂七情六欲的男人如此决然。
“属下无悔。”奚言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既然如此,朕成全你,自己动手吧。”蓝羽煌压下心中的不忍,淡淡道。
“奚言,你干什么!”泪眼婆娑正哭得伤心,却见他拔出佩剑,对准了自己。
“再见,严青。”我冲到他面前的时候只听到这么一句回话。
“你脑袋被枪打过拉。”情急之下,一句现代俗语脱口而出。
也许是被我的奇怪语言震到了,趁着他发愣的瞬间,赶紧伺机夺下剑,能扔多远是多远。
“蓝羽煌,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奚言无干,他最多只是从犯,罪不致死吧。”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也无须再压抑自己的本性了,要杀要剐,今天都豁出去了。
只不过在死之前一定要保住奚言,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居然因为愧对主人就要自杀谢罪,实在愚忠得过头了。
“一再无礼,以为朕舍不得杀你吗?”蓝羽煌脸色沉了下来。
“对不起。”的确火头上有些过分,单凭我连叫两次皇帝名讳,就足以判斩立决了。
“我真的无意冒犯圣物,只因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闯进来的。皇上,求您饶恕奚言吧,我愿担下所有罪责。”我欺骗蓝羽煌是事实,偷他的蓝宝石亦是实情,他如何处置我都不为过。
“苦衷?”蓝羽煌越来越困惑,到底什么原因令她的眼神这般空洞无望?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算了。”我已心如死灰,对他说了也无济于事。
谁也体会不到我此时的痛苦,谁也理解不了我的绝望。受够了,真的受够了,福也好,祸也罢,就让我承担所有的一切吧。
恋恋不舍地最后一次抚摸小提琴,准备将它放回琴盒。这次真的要和心心念念的家说再见了。
“等等。”蓝羽煌忽然心念一动。
“这把琴自从开国柳皇后仙逝,便再无人令它发出声响。倘若你能的话,可以免死。”蓝羽煌说话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异想天开。
“君无戏言?”蓝羽煌的提议令我一阵窃喜,或许奚言有救了。
“当然,但必须能取悦朕。”看到她的眼中重现光彩,他似乎也隐隐在期待什么,会出现奇迹吗?
“一言为定。”从未想过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中还有机会再度演奏,心中既激动又不安。
闭上眼睛,想像着自己现在正身处于自家的花园中,拉着最钟爱的曲子《万福玛利亚》,每每听到它,再浮躁的心情都会归于平静。
啊,感觉来了,略显生疏的手势因这万分熟悉的旋律再一次熟稔了起来。这样便好,把生的名额留给奚言,这是他应得的,而我,由这安详的乐曲声陪伴,说不定能飞入天堂呢。
想当初在大哥的墓前,我为他演奏了《安魂曲》,如今,也为自己送行吧,不要伤悲,不要害怕,让一切在美妙的音乐中结束。
啪啪啪,蓝羽煌未曾料到自己竟会情不自禁地鼓掌,这已不仅仅是动听,它还深深地感动了他。圣洁柔和的曲调充满着温暖人心的力量,却又似乎饱含着无尽的哀伤。
她到底是谁?这一切绝非侥幸,即便是傻子都看的出来她的技艺并非一朝一夕练成的,简直就好似此琴的主人。莫非。。。莫非她是柳皇后的后人?否则怎能如此娴熟地拉这把无人会用的琴。
唉,这个谜样的女子为何总是出人意表地带给他一个又一个惊叹,如今除了再一次深陷其中无力自拔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满意吗?”一曲终了,我听到了蓝羽煌的鼓掌声,他应该会兑现承诺吧。
“还过得去,朕赦免你。”蓝羽煌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不,是奚言。”我摇了摇头。
“你确定?这不是儿戏。”蓝羽煌表情严肃地看着我。
“恩,一人做事一人当。”反正对我而言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不可以!”奚言冲上来急切地喊道。
“我意已决。”我对奚言笑了笑,制止他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