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陆展元父子俩跟着坚叔一起离开议事厅之后,坚叔就带着他们两个,准确来说是为陆天南带路。至于陆展元,他曾经在这个陆家居住了几十年,而这十几年来,陆家也没有过什么大的改变。路,还是那些路,在这熟悉的环境里面,陆展元闭着眼睛都能在陆府中闲逛,自然不需要带路。
坚叔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只是为陆天南带路,并为他介绍着在路上看到的陆府的一切,好让他对自己的家更加了解,不至于什么都不认识。就这么走着,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一座小院子前。
到达院子之后,坚叔没有上前推开院子门,而是看着陆展元。此刻的陆展元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是在回想往事。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直接推开了院门。
院子的摆设很简单,一条小路直通房间,小路两旁种着竹子,青葱翠嫩,煞是好看。不过陆展元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直接走进了最中间的房间。
房间内的东西不多,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一座衣柜,还有一座书柜,只不过是锁着的,不知道里面还放了什么。而在桌子靠着的墙上,还挂着一把竹剑和一把木刀。不过房间看起来很干净,不像是很久没有住人的样子。
陆展元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说话。坚叔则是走到他身旁,说道:“在你离开之后,老爷就吩咐到,谁也不许打这座院子的主意,这里面的一切都要保持原状,而且还让人每天都要来打扫。而且,老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悄悄来到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然后又会悄悄离去,不让任何人知道。”
陆展元没有回应坚叔的话,只是默默走上前去,拿起了挂在墙上的竹剑,轻轻地抚摸着。
见识也没有打扰他。他带着陆天南离开了这个房间,来到了隔壁房间。
这个房间相比于陆展元的房间,这个房间的东西可要“丰盛”得多了。除了床、桌子、凳子和衣柜这些必需品之外,还有一大堆玩具放在了一角。
看到陆天南盯着那些玩具看,坚叔有些感慨道:“当初驱逐你父亲离开陆家,老爷也是很心痛的,但是老爷当时是家主,一切都要以家族的利益为先。而且以当时的情况,这种做法反而是最好的。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过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什么都没有说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而且,这些事情我也不便多说,等以后他们应该会一一告诉你的,我就不多嘴了。”
“其实,当初所谓的驱逐,只不过是摆一个样子给那些家族看,他只要在外面过个两三年就可以回来了,谁敢说什么!只不过你父亲也就是这么个臭脾气,一离开,就再也不肯回来。而你爷爷的脾气也是一样:既然你不肯自己回来,我也不强求你,等你什么时候自己想通了,想明白了,再回来吧。若是你一辈子都想不明白,那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这是当时老爷第一次让你父亲回来被拒绝之后,放出的狠话。而你父亲那副臭脾气也发作了,不但不回来,连以往的书信也不写了。不过,现在你们都回来了,就好了。”
说着,他指着那些玩具说道:“当初你父亲带着你离开之后,我一直期待你能回来。但是你父亲一气之下断了书信来往,我也只能知道你的大概状况,详细一点的就没办法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父亲什么时候能够自己想通,然后带着你一起回来。不过,我想,你父亲应该不会狠心到让你爷爷和我到死也见不着你一面。所以,我每一年到你生日的那一天,就会到外面买上最新,最受欢迎的玩具,等到你回来就能用上。”说着,坚叔笑了起来:“呵呵,看来我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准备的玩具现在就能派上用场了。”
看着眼前这一大堆玩具,陆天南仿佛能够看到一位老人,在每一年的某一天,都会带上新的玩具,来到这里,然后放上去,再对着玩具想象自己的孙子看到这些玩具时兴高采烈的样子。而且,这些玩具都很干净,不,是整间房间都很干净,应该是每一天都有人来打扫卫生,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坚叔自己亲自过来打扫。饶是陆天南有着成熟的心态,也是瞬间就红了眼眶。
看到陆天南的表现,坚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身为一个男孩子,就不能动不动就要流眼泪。知道吗?”
陆天南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坚爷爷。”
坚叔又打算说些什么,突然耳朵一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所以突然改口道:“说到这里,我和你讲一件有趣的事。当初你父亲带你离开陆家的时候,你才只有一岁。而我是在你两岁的生日的那天在外面看到一些人在卖小孩子都喜欢的小木马。我就想到,你也会喜欢这些的。所以我就买了回来,等有一天你回来了就能看到了。不过,你三岁的生日的时候,你没有回来,我就又买了一件不一样的玩具回来。到了今年,你十四岁了,不过你的生日还没有到,所以今年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有买。你说说看,我总共买了多少份礼物?”
陆天南有些疑惑的看着坚叔:这不是很明显吗?从两岁生日开始,到现在一共十三年,但是今年还没有买,就是十二份礼物。不过看着坚叔略有深意的笑容,陆天南有些不确定了。他对着礼物堆数了起来。最后竟然数出了十八份礼物!
他疑惑的看着坚叔。坚叔却用眼睛余光瞄了一眼窗外,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老家伙,在看到了我的举动之后,也跟着学了起来。而且还怕别人发现,特地选了一些小巧玲珑的玩具;大概是真的以为没人发现,哈哈,他还真的以为我老得连这些都发现不了。我只是不想打击到他,所以没有说出来而已。”
正当陆天南有些疑惑为什么坚爷爷会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你这老不死的,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便走进了陆天南的房间。
这高大身影赫然便是大长老。不过坚叔却没有表现得像刚才在议事堂里那样,而是轻笑着说道:“我怎能敢说您啊。我只是在说某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罢了。”
大长老冷哼了一声,说道:“哼,你还说上瘾了是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起了。”
坚叔回应道:“遵命。”然后便不再说话。
大长老对坚叔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不再关注他,反而将目光投在了陆天南身上,像是审视一般。
陆天南突然想到:在电视剧中,大长老一般都是一个家族中,除了家主之外权力最大的一个。而刚刚看家主对待他的态度,怕是整个陆家,大长老才是最大的那一位。
想到这里,陆天南连忙对着大长老行了一礼,嘴里叫道:“大……”
“大什么大。叫爷爷。”一句话才说了个开头,便被大长老给打断了。
陆天南忍不住看向了坚叔。坚叔笑着点点头。陆天南这才相信了大长老说的话。
这倒不是他怀疑大长老会诓骗他。他也曾经想象过他的爷爷应该在陆家也是一个大人物。不然就凭他父亲这么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陆家为他争取到一个好学院。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爷爷竟然是陆家最大的大人物。这就像是去买彩票,你只是想要中个几百块的小奖,却中了一个五百万的大奖。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会让人心中产生一种很虚幻的感觉,觉得这一切不是真实的。
在坚叔的确定以及微笑鼓励下,陆天南对着大长老叫了一声:“爷爷。”大长老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不过他还是暗自嘀咕道:“这到底谁才是谁的爷爷?竟然要“别人”先确认后才认我这个爷爷。”
这声音很小,所以陆天南没有听到,但是坚叔却听到了。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和自己爷爷相处了一会儿,陆天南就发现,其实爷爷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肃,甚至可以说,有一些孩子气。相处起来就像是和一个孩子一样。这让陆天南放松了下来。毕竟,如果是和一个满面威严的人待在一起,总会觉得有些拘谨。现在这样能让他更好的接受自己的爷爷。
三个人就这么在房间里坐下,然后就聊了起来。话题也没有什么限定,往往都是两个老人在询问陆天南这十几年来的生活状况,然后陆天南便一一作答;偶尔说上兴致了,陆文远便将他当年的英勇事迹亮出来,让自己的孙子知道自己是有多么英勇。两大一小就这么愉快的畅谈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