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母子离别泪
赵氏母子四人的逃难征程,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每到一处,是何省何县;又叫什么地名?(大概记忆不是平泉,就是建平吧?)更否佛都忘了她母子走了几天几夜,又是三月二十几,还是四月初几。但她心里明白,她娘几个以离省县城区,是越来越远。官府的追杀,也会越来越松。那恐惧、担忧和紧张的精神压力,也相应的得到了缓解。这也意味着,她母子的逃命一事,即将成功;莫大的困境,也即将来临。原因是两个年龄较大的儿子至今以连续四五天讨饭,都是空手而归。只是浪荡着两张小脸,提回点凉水来。饿的小儿子佳续,哭喊不停,泪流不止。眼见着肢体虚弱,消瘦变黄;生命难保。但她也非常清楚的知道,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不是两个儿子的无能,不会办事所至。而是因,朝廷混乱,盗贼四起,官逼匪夺,劫道,捥洞,砸明火的事件,捛见不鲜,经常不断。弄的些老实巴交的善良百姓们无力耕田,无法生存;只能携老带幼,背儿抱女,弃土离乡,过上了那乞讨要饭的流浪生活。
这支源源不断的讨饭大军,就像残风扫落叶似的。久不间断的,搜刮着路两边的所有门户。别说是小门小户的贫困之家,就是大家大业的财主富翁,也难以支付得起。两个儿子要不到食物,也是人之常情,应该理解的正常之事。同时,由此造成的悲惨之景,更是让人“悲痛万分,惨无忍睹”。算不上是横尸遍野,也可以说是“晕倒在地的,饿昏卧路的,病重难行的,哭叫不止的难民”比比皆是,随路可见。不时得还看到草滩里,地界中,扔着用苇席或桔草包捆着的腐烂,发臭的死婴。
“宗惠!你们哥俩到各家讨饭时,看没看见,这个村子里,有较为富裕,能吃上饭的人家?”赵氏夫人看到这些惨景后,吓得是心里发毛,全身肉颤。暗想:如不及早得想个办法,叫孩子们吃上饭,这样的厄运,可能就是我母子的必由之路啦。两个大一点的儿子还可多坚持几日,可我那小儿子就危难当头,在劫难逃”时问道。
“有,到是有那么一户。可人家不给,生说没有,我哥俩也是无能为力呀;”骞宗惠回答道。
“来!你招住推车子,宗保扶娘上车,再把你小弟抱给我,咱娘四个一块去看看,或许能讨点吃的东西来。”赵氏夫人边说着坐上了小推车子,娘四个就直奔那家而去。
来到那家门前,赵氏夫人很讲理节的下了推车子。大儿子骞宗惠抱着,饿的东倒西晃,面黄肌瘦的小弟佳续,二儿子骞宗保搀扶着妈妈穿过宅院,直入上房。
“且慢!夫人,我家也没粮食啦,请您另找富户吧。”一位中年男子见院内来了几人,断定是来要饭的”。于是就急忙从里屋,跑到外屋门口,张开两支大臂,很礼貌的说着,挡住了进屋得去路;把那可怜巴巴的娘四人,无情的拒之门外。
当赵氏夫人,一只脚迈进外屋门坎时,听到此言,只好羞愧着把门坎里的那只“金莲”缓缓的撤出门外。但她没有灰心,也没泄气,两只炯炯有神的慧眼,仍在不停地环视着室内的摆设。使她认定,“这家不是本地的财主;也是本地少有的富户”。又举目看了看横在门口的男子,约五尺多高,五十多岁。从面容相貌上得知,他也是位忠诚厚道的热血汉子。他身后站着的那位夫人,不仅体形均称福胎,眉清目秀;还有一腹慈善的热心。她一边观察着来者,还一边暗暗地用手,轻轻的处打着丈夫后背。意思是说:“你别如此无情的把这位夫人及三个男孩,拒之门外”。看到这些,赵氏夫人的心里,倒有了一线希望。她暗想,这对夫妻可能就是我母子的救命恩人。我必须求的他夫妻二人的谅解和同情,才能得到他夫妻俩人的支持和照顾。
想到此,她完全甩掉了贵妇人的身驾,像所有乞讨的难妇一样,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在门前。是连磕头,带作揖的恳求起来,声音里还带有很浓的悲痛之音,哭诉之调说:“二位恩主!行行好,救救我母子吧?我们以四五天没吃食物啦,万望二位施舍一点,哪怕是只给我小儿子点吃,我就心满意足,感恩不尽;永生不忘哪……”随说着,她又急忙用双手抹了一下子脸上的泪水;再次给他夫妻二人磕起了响头。她的那两位懂事的大儿子,也都跪下,同妈妈一起磕头求救说:“求求!大爷,大娘,给点吃的,救救我们的小弟吧……”
赵氏母子三人的哭诉、求救和磕头、作揖,及小儿子“佳续”那“精疲力尽,奄奄一息”的可怜相貌,就像一把锋快的利剑,重重的钏刺着,那两位善良夫妻的心。特别是那位,心软泪多,忒忒的比赵氏夫人还欢,眼泪流的比赵氏夫人还多的陪哭夫人。就像急中生智,胸有成竹似得,急摸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蹿到门外。一猫腰,双手抓住赵氏夫人的胳膊,先是轻轻地摇动着,用劝解,商量的口气说:“大妹子!快起来,快起来。”后来她在看此招效果不佳的时,她又急躁的把双手用力一甩,用强硬和命令的口气说:“起来!起来!都快起来。”她还边说着,又向后一扭头,暗示她的丈夫:“你快把她娘四个让到屋里”。她自己便快步进入了厨房。一阵锅碗瓢盆响后,随着“吱妞”的一声,里屋门开啦。男主人搬着餐桌,走进后,放在了火炕的中央。女主人进来时,两手各端一物,一只手端一小堞“芥菜条”生咸菜。一只手端一大碗“酸菜丝炖粉条”的熟菜,放在了餐桌上。走后再来时,女主人一只手的掌心里,在掐着四双竹筷子的同时,又同另只手合拿着四个一箩的小空碗;也放在了餐桌上。男主人用传盘端来四碗“热气腾腾,颤颤巍巍”的小米饭。传盘下还一同端来一小瓦盆,金黄色的热米汤。女主人忙放下碗筷,跑上去,抄起木勺子,撑上了四碗。一一的送到每人面前说:“都先喝口米汤!阴阴嗓子”。接着她又把四碗米饭,送给了每人又说:“吃饭吧”。随后她又带着歉意和自责的表情,带着赔礼和解脱的意愿似的说:“大妹子!别怪你大哥方才的无理,莽撞;言语不周。说实话,我家粮食也有,我俩也非常可怜讨饭的苦难之人。可天天不断的来人讨要,我俩也真没时间接待呀。特别是我家的那两名长活走后,家里活,田里活都得我俩亲自去干。闹的个手忙脚乱,就更不能接待啦。于是我夫妻俩就一狠心,做了个无情的决定,一切拒绝;实在是对妹妹无理的很哪”。接着她换个口气又说:“大妹子!我看你这人很好,很面善,很懂礼节,不像本地的农家之妇,倒象一名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我呀,一见到你,就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极为投缘,极为高兴。你的三个儿子也很乖巧、伶俐,可爱。不敢问你家住哪里?姓氏名谁?因何到此?可我敢保,你娘四人在我家住上一年两载,我是撑得住,供得起的”。
赵氏夫人听后,心里是百感交加,矛盾重重。感到这番话里,含有感激之情,含有希望之兆。也好像是含有讽刺之意,逐客之函。还有不回答,对不起主人的为难;更有不敢公开的隐私和秘密。后来她便借着家中的不幸遭遇,来个改题换意,有真有假,有虚有实的说:“我,家住山东(这话全是真的),因家遭大火(这大火是大祸的借因),几十口人之家,只逃出我母子四人;还是“观世音菩萨”大力保佑的结果。因此我母子四人在无投无奔的情况下,来到了这里,打扰你夫妻二人。并得到你夫妻的盛情款待,实感无力报答,愧疚之甚(这都是真的)。可丈夫是献县县令,二弟是武举人,为保护百姓的青苗地,误杀了大贪官和珅的爪牙,以及原姓“赵钱孙李的钱,后改为姓张骞的骞”之事,是只字未提;丝情未露。这可能也是,护送她母子出城后又神秘不见得白发老人,和翰林院的娘舅,纪翰林,纪晓岚以及现在生死未卜的丈夫的旨意吧……
“嗨!大妹子,你说啥呢?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一见你就极为透心,这可能也是咱姐俩,前生造就的“缘份”吧?”接着她又像是下命令似得说:“你快吃饭,吃完饭后,咱姐俩跪下对天,对地磕头,拜个把子;做个永久不变的亲姐妹。以后好相互来往,相互照顾呀。
“做个亲妹”的四个字,提醒了赵氏夫人排忧解难的神经;也挽救了小儿子“佳续”的一条小命。她立即把以端到嘴边的饭碗,又轻轻的放下说:“把子,咱姐俩就别拜啦。你夫妻俩如不嫌弃的话,我把小儿子“佳续”给你做儿子。长大成人后,帮你俩治家理业,为你俩养老送终”。话说到这,她又突然停住啦。她暗想,全村的人家都没粮食。怎么他家就有?两名长活怎么就半途而废,停工回家啦呢?莫非是,他俩克扣长活不成?莫非是他与贪官同谋不成?莫非是他与土匪共事不成?真要是那样,我把儿子给他,岂不是刚脱险境,又进狼窝,害了儿子吗?
“好!好!好!我俩正为无儿无女,着急犯愁呢,这可是老天有眼,观音送子呀”。虽说着,他就噌的一下子,蹿到“灶王老爷”相前,扑腾一声跪下,嘣!嘣!嘣!的磕阵响头。又急忙站起,抱起“佳续”说:“来!儿子,爸爸给你找吃的去”。站在一旁的男主人,没等赵氏夫人说完,也不等佳续的两个哥哥同意,更不等自己的妻子表态,就迫不及待的抱着佳续走出了上房。
再说小佳续,不知是饿的,还是他爷俩真正有缘,不哭不闹,不争不叫,很顺从,很高兴的坐在了他的怀里。
赵氏夫人,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小儿子佳续,被男主人抱走的经过。心中暗想“看来!这小子与这家夫妇,是真有前生造就的父子之缘”。不然,他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坐在陌生人的怀里,怎么就不哭不闹的,叫这位远方的不速之客,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顺利的抱走呢?她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为了儿子的前程负责,还是要问个究竟,再做道理。
“大妹子!你是不是“贵言以出,又来悔意啦”?说实话,孩子是母亲的连心肉。你舍不得,疼得慌,那是人之常情,天经地义的事,我是理解的。但我也坦白的说,你要是真疼你儿子,就把他送给我;要比跟着你东跑西颠,风餐露宿好的多。你实在不放心的话,你们娘四个也可以,都在我家住下(这也是我事先说过的话),我保证你们有事做,有饭吃,有衣穿”。女主人把赵氏夫人的言语中途停止,丈夫抱走她儿子时她那弃舍难离,惊恐不安的面容,观察甚细,尽收眼底,也刻在心上。她认为这位“道貌忠厚”的贵妇人,也是“出尔反尔,言不守信,反锤调打”的失信女人。她唯恐送子之事有变,她担心丈夫承受不了被人玩耍的打击。她更怕丈夫那盼子求儿的老病复发时,急忙反驳式的追求道。
“这……,我方才说把小儿子送给你俩时,忽略了你家还辞退了两名长活之事,想必你家的粮食也不太多啦。在这种情况下,我再把儿子给你,会给你夫妻俩带来惨痛的负担,繁重的压力;我也于心不忍那……”赵氏夫人很婉转的试探着,借机询问道。
“辞退两名长活,不是因我家贫困无粮,也不是因我俩克扣他们的待遇。而是因朝廷混乱,盗贼四起所至。因他俩家的男主人长期在外,一些土匪盗贼,趁虚而入。先后时间不长他两家在夜间都遭盗抢,把所有的粮食、物品一抢而空;导致他两家老少难以生存,无路可走。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家老头子可怜他们的遭遇,也为了帮他们解决燃眉之急,尽早的走出困境。给他俩半个月的假期,叫他们回家折卖房屋,收拾物品,把家搬到我家来住;才走的。也可以说这不是辞退,是仁慈;”女主人据理不让的争辩道。
赵氏夫人听到这里,认为女主人的话,没有虚假,没有伪造,全是实情。由此她认定,这对夫妻是当代极为厚道,极为仁德,极为忠善之人。她心中的那些疑团,即刻迎刃而解,烟消云散,不在深纠啦。她确认把小儿子送给他俩,不会学坏,不会受罪,是个最好的救难应急良策。
为了慎重起见,她还反复多次,认真细致的在“利与弊”上做了一番假设、推敲和核实。其结果都认定,不力面较小。有利面很大,最起码,最突出的有三条,是令人看得见,摸得着,立杆有影的。一是能减轻宗惠小哥俩推车走路的压力,二是能满足这对善良夫妻的盼子求儿之愿。最关键,最重要的是第三条,它能避免小儿子佳续逃难之灾;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
晚上,男女主人高兴的弄了四个好菜,两壶烧酒,给赵氏母子接风洗尘。双方还都说了些有关事宜,做了下日后的安排和打算。可赵氏夫人是自始至终都像演员一样,强装镇定,故作玄虚。而实际上,却是眼含热泪,心如刀绞。整个席间,她虽然碗筷永握,口如悬河,言和气稳,冷静陈卓。但她没吃上几口饭,也没敢用正视的目光,去看自己的小儿子佳续一眼。她怕眼泪失控,夺眶而出。她怕气氛不调,事态有变。
夜间,她把好久没睡过这样扎实、舒服觉的小儿子佳续,紧紧的贴着娘体,搂在怀里。一只手,一个部位,一个部位的轻轻的捛摸着,他那热乎健动的肢体。悲痛交加,泪如雨下,默默地哭了起来。她先是自责检讨般的暗念道:“续儿!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实实的对不起你呀。让你一个不懂事的的小孩子,就跟着妈受尽逃荒避难,挨饿忍饥之苦;受尽了酷暑严寒,风餐路宿之罪。真叫妈心痛得很哪。为了叫你减少乞讨颠簸之罪,好好的活下去,妈又很心痛的决定,把你送给这家为子,这也是妈迫逼无碍呀。望你体谅妈的苦心,原谅妈妈的无能之举吧……”
想到这,她更加伤心地流下了眼泪。她抬起捛摸佳续的那只手,掀起被单的一角,在脸上擦了两下后。又像是向儿子告别似的转念道:“续儿!妈的连心肉。明早,咱母子就离别分手啦,我和你的两个哥哥,不知去向何方?遇到何险?是死是活?但妈我,衷心的盼望你听话,懂事,勤俭好学,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因为就目前来说,只有你才是咱家最有把握活下来的唯一亲人;你才是能为你父亲,你二叔二婶及咱全府上的人,摇旗呐喊,雪辱伸冤的唯一人选。所以说,你的健康,你的成长,是妈妈我终生最大的愿望;是咱全家人的最大期盼。”接着她又暗暗地鼓励道:“续儿!以后咱母子,啥时候见面,能不能见面,那都是个未知数,就看咱母子的缘份吧?但我们母子四人都要齐心合力,鼓足勇气,为相会的那一天,奋斗吧……”
赵氏夫人在黑夜中“前思后想,悲悲切切”的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抹了一夜,哭了一宿。她也曾经要爆发过,想抱起小儿子亲几下,咬几口,做个离别前的最后亲爱。也想过大哭一场,诉诉冤情。更想过大喊一声:“天哪……!这不是活活的揪我的心,割我的肉,不叫我活吗?”可她最后,还是很理智的又想到,这是夜间,这是别人的家,这是儿子们睡的正香之时,又静静的压了下来。
“儿子!妈和你的两个哥哥用不多长时间就要走啦?路上天热、难走,还经常讨不到饭吃。你在你这个妈家住段时间,等妈找到合适的地方定居后,再来看你昂……”次日早饭后,赵氏夫人早已料到,小儿子佳续,是一定不会让顺利的出走的。于是她就事先猫下腰,轻轻地捋摸着佳续的头,哄骗商量道。没等儿子表态,她就急忙又转向了佳续的继父继母说:“哥哥!嫂子,我把小儿子给你俩,他就是你俩的亲儿子。你俩在护理好他的的同时,更要从严管教,使他成为一名勤劳善德,治家有方的人才;以后我定会来看儿子,重谢你俩的。说到这,她心中又一次暗暗地担心和自责道“我母子三人,以后遭什么罪?遇什么难?能不能活下来?还在两可之间。我说这话才纯纯的是,欺骗儿子的瞒天大谎哪……”顷刻间,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成了断线的珍珠,不由自主的滴落而下,川过脸膛,浸透了前胸的大衣襟。她不由自主的,掀起了自己的衣襟,急擦了两下。接着又像下达命令似地说:“宗惠招住推车子,宗保拿好东西{当然就是指她们临走,丈夫给她们拿的那个金银包子吧}扶妈上车,咱们走”。赵氏夫人,本来还有很多的话要说,可她看到了此情,一怕小儿子苦苦叫叫的不让走。二怕时间一长,自己控制不住,那不停翻滾的心,和那预流难止的泪水,影响起程。就来个速战速决,一走了之。
“不!不!不!妈?我也走”。昨日很顺情,很听话的小儿子佳续,不知怎的,今天就真像赵氏夫人所想的那样,打着“扑啦”的要跟着走。他两条走路不灵的小腿,磕磕绊绊的跑着。说不全话的小嘴,笨笨痴痴的喊着。跑到推车子旁,抱住车斗里双腿盘坐着的妈妈的大腿,用力摇动着哭喊道。
“妈的好儿子,听话。路上是又饥又渴,又累又饿,你的年龄太小,实实得承受不了哇……,妈说的话,是绝对算数的,一定会来看你的。留下吧昂……”。赵氏夫人坐在车兜里很心疼的,把身子往前一探,一手把小儿子的头搂在怀里,脸贴着自己的胸上,亲吻着。一手又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小脊背,眼含难止的热泪,口吐心痛的颤音,再次表示决心的哄骗儿子道。但她的态度不软,宗旨未变,坚持叫小儿子佳续留下的意志,毫不动摇。
“大哥!二哥,我也跟你们走”。聪明的小佳续,看妈妈的态度很硬,急忙撒开母亲的大腿。跑来找正为即将离别小弟,恋恋不舍,心急如焚,予哭予喊的两名哥哥。这可就成了遇见烟火的花炮,爆炸了……。当他紧紧地抱住岔着双腿,两手端着两根推车子扶手的大哥騫宗惠时,二哥骞宗保,也不顾一切的急忙扔掉手里的迁绳,转身一手搂住哥哥,一手搂住小弟。三人是哭声震天,泪如雨下。哭声是那么悲切,怨情是那么痛感。使在场的人,无一不动心破腹,推波助澜。无一不哽哽咽咽,泪流满面。
骞宗惠不停抬头仰目,用他那红红的泪眼,乞求母亲。意思是说:“妈,不要把我这年幼、可怜的小弟,留在这里,叫他跟咱母子一块走吧……”
“妈!好妈妈啦!您快说话呀?叫我小弟和咱们一块走吧”。性格开朗,直言快语的骞宗保,急的跺达着两脚,搓搓着双手大声的央求道。
“不行!天这莫热,路这莫难走,还不时的阴天下雨,讨不到饭吃,你俩叫他一个几岁的孩子跟咱娘三个一块去,挨饿受罪呀?这不是疼他?正是害他”。赵氏夫人的这番干脆、坚定,批评儿子的话,不是一语双关,而是一语多观。像灵丹妙药似的平息了事端,软化了儿子们的思兄恋弟的激情。接着她又向佳续的继父使了个眼神,暗示他把佳续抱走。
“來!续儿,爸爸抱你找好吃的去。”佳续的继父,明白了赵氏夫人的用意后,急忙抱起佳续,边说着跑出了庭院。
伴随着小儿子佳续“我不吃……,我找妈……,大哥!二哥,可来接我……,的无碍、绝望的哭喊声音,和手刨脚踹的挣扎身影,她母子三人擦着红红的泪眼,带着悲惨的啼声,走出院外,又开始了新的逃难征程。
这正是:弃儿母子痛流泪,
吉冤重叠垒成堆。
即求日后能相聚,
又恐一别不再回。
这场悲惨情景,就像摘掉了赵氏夫人的心,成了永不忘怀,牢记一生,久治不愈的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