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卫辰惜从落梧雪的口中得知身为都市王的蛋黄正在一座信号塔周围和契魂玩耍。
很显然这看起来并不像游戏,因为在卫辰惜即将抵达信号塔楼的时候,他已看到涌动的人群。奔驰的车辆在道路上交错驶离,伴随的是撞击和落地的哐当声,以及人群哭喊奔逃的声音。
“哔——哔——哔——哔——”喇叭声很紧促。
紧接着“啵!”地一声,一辆黑色的小型车撞向墙壁。“啊——啊——”奔逃的人受到惊吓大声喊叫。
卫辰惜站在道路这头抬起头向上看去,原本被笼罩在明亮白日的都市此时竟扬起了烟尘,虽然没有火焰,却处处燃起硝烟。
卫辰惜被反倒的车辆拦住了去路,面前高耸的大楼撑起一片阴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凉爽。而塔楼就在大楼的后面,卫辰惜依稀可以看到几块碎石从楼的缝隙之中坠落。他需要尽快到塔楼那边去,虽然此时只能看到奔逃的人群和车辆。
还未等卫辰惜迈开步子向前,一辆大车鸣笛驶过。卫辰惜停下了脚步,在车辆离去的同时,他看到道路对面出现魔鬼的身影,他正站在人群中面对自己微笑。
忽地又一辆汽车驶过,道路对面除了奔逃的人便再没其他的身影。或许是他看错了,卫辰惜心中安慰道。
他着急地迈开步子继续朝塔楼的方向跑去,只是那一瞬间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没有看错,因为他觉得魔鬼就在刚才驶过的那辆车的车顶上坐着。
卫辰惜回头看向驶去的车,那辆车早已消失在远处的阳光里。或许是他多心了,他继续回头向前跑去,却没发现在身后的道路那头,魔鬼正站在他刚才的位置,静静地看着他远去。
穿过几栋大楼的缝隙,他终于看到了塔楼。塔楼相较于周围的几栋楼还要高出一些,特别是塔楼顶上的信号塔,高耸地就好像要穿过云层一般。
不仅如此,塔楼周围正晃荡着一个少年的身影,虽然他戴着一个小丑面具,并且面具别在头上没遮住脸。卫辰惜依然能够认得出,他正是蛋黄。
此时塔尖上除了他便是周围几个漂浮的身影,他们看起来像是透明的空气,只有涌动的时候才能看得清样子。
只见都市王一手抓着塔尖使自己立于塔身上,一手挥舞向前。紧接着他绕着塔尖旋转,顿时周围出现形如水珠的光点。一阵风从下往上涌出,经过光点的刹那,水珠汹涌泼散,就像想一只狩猎的海鸥滑过大海激起的浪花,清脆的破裂声从紧密中脱离。
顿时像风一样的契魂受到撞击般地涌向地面,化作一轮光圈扩散,击中的大楼纷纷粉碎,甚至于一些玻璃和墙壁也一同坠落。
卫辰惜双脚离地,身子轻盈地漂浮起来。他不停踩着掉落的石块紧追而上,在即将到达塔尖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大声喊道:“蛋黄,你在做什么?”
“是辰惜!”依然是那懒懒的声音。
漂浮的卫辰惜一把抓住信号塔,他正势欲朝上爬去。
“蛋黄,你不要再闹了,你看看下面,他们都在逃命,你给他们带来了许多麻烦。”
“好玩,好玩。”都市王似乎没听到卫辰惜的话。
这时坠落的契魂又冲下朝上用来,这时卫辰惜能够看起他们的模样,在涌来的风里,一个带有尖角,马头狮鬓的长相露了出来。他凶狠的神情像是感受到了愤怒,透明的眼睛里泛起红色的光芒。
只见他避开卫辰惜直上云霄,经过同时刮起这一阵大风。他抬头看去,就连都市王也被契魂的举动吸引。顿时浮在头顶的云朵露出许多猩红色的斑点,整片云看起来就像一个绘有花纹的蘑菇,只在刹那之间,红色的半点垂直而下,化作一道道尖利的雨水倾盆而落。
卫辰惜还未看清,就见都市王迅速朝上举起手掌,顿时化开屏障将落雨尽数挡住。红雨和屏障相互撞击发出刺耳的脆响,伴随着都市王懒懒的一句话,“陪我玩。”
顿时红色修长的雨水化作一颗颗粉碎的珠子,以极快的速度向周围绕开朝下而落。就像密集的红珍珠汇成的珠帘,有弧度的延伸包裹,将卫辰惜和都市王包裹其中。紧接着卫辰惜感觉到一股牵引的力量,他不受控制的松开握住信号塔的手,随着包裹的珠帘一起漂浮在空中。
好几阵风从上端涌向卫辰惜,他已经看不清风来的方向。那是契魂受到牵引朝卫辰惜撞击,顿时周围的红珠向四周散去。契魂就像风一样从四个方向撞向卫辰惜,同时以卫辰惜为中心各自朝右方转弯离开。
契魂带走红色的珠子,珠子在脱离卫辰惜的刹那褪去颜色。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顿时红珠不见,疾风驶离。又是一阵清脆的破碎声,水珠遍洒,卫辰惜也在如同雾水一般的水珠中。
水珠漂浮在空气里,没有云层遮挡的阳光照向卫辰惜周围的每一处,顿时被分散成七彩的颜色。
“哈——哈——哈——”都市王愉快的笑声传来,“是彩虹。”
彩色的光像水里的倒影,游动在卫辰惜的周身。卫辰惜伸手去抓,可是却什么也没抓住。
这时汹涌的风从下袭来,呼呼的声音像是卷在了一起,伴随着烟雾沙石。原本洁净到透明的身体出现了四个形态,刚才只是看到长角的马头狮鬓,这时候看到的是如同鹰翅的身体。在卷起最后一块碎石的刹那,看到的是如同孔雀一般伸展的尾巴。
这就是他们的模样,看起来应该动人美丽,但伴随着沙石烟尘的污浊,他们却活脱脱像一群泥鳅。
他们迅猛向上,容不得卫辰惜有一丝疑惑便已将他包围。卫辰惜紧闭双眼,他准备好被碎石洗礼。可就在黑暗遮挡了他所有视线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背后似乎伏着一个人,他回头看去,残留的光里看到都市王的脸。
他还是那样懒洋洋地笑着,对此丝毫没有畏惧。周围的碎石还在向上涌动,奇怪的是他没有感觉到碎石碰到自己的撕裂感。突然周围的涌动停了下来,都市王附在卫辰惜的耳边轻声说道:“二哥来了。”
紧接着一阵沙石崩塌的声音响起,上方出现露出白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来,可以看到周围的碎石在朝外碎落。很快碎石崩塌蔓延到卫辰惜的周身,在快速散落的同时,卫辰惜隐约看到,自己和都市王被包裹在一个透明的圆球里。
但其实并不是透明,卫辰惜努力回忆着,就在光芒涌向自己周围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一个浅紫色的圆球,可是很快就化作彩色的光,在光芒完全包裹他们的瞬间消失不见。那应该是圆球屏障本来的颜色,但又或许不是。也许是因为黑暗的缘故,看到的浅紫色只是光与暗交替的错觉。
一切都发生太快,周身的沙石才刚退向脚下的时候,伏在背上的都市王又开口说道:“别让二哥发现你。”说着都市王抱住卫辰惜朝下迅速坠落。
他们坠落的速度就和崩塌的沙石一样快。卫辰惜受到牵引的力,身子渐渐向后仰。这时看到上空周围涌来一轮光圈,像是锁链一般的将上空漂浮的空气锁住。不紧如此锁链还有奇特的花纹,在锁住形如空气的契魂时,金光扩散,染尽了契魂的颜色。
不仅如此卫辰惜还发现,光圈周身还连着许多金色的线,线的那头是围在周围屋顶上的一些人,他们身穿怪异服饰,大部分身着黑色,只有少数身着暗红。
“那些是术人。”懒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将契魂染成金色的光芒也在逐渐向下扩散,越来越逼近卫辰惜。虽然卫辰惜距离契魂越来越远,却依然能够看到,被金光染尽的契魂被勾勒出了模样,那是多么美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