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伸手去揉他的头发，软软地顺顺地很舒服，“傻小子，哥也想你……谁让你不听话的！”
他嘻嘻的笑，曦鹏在一旁也嘻嘻的笑，给我的感觉就是图谋不轨、要干坏事。
我拍着燕寻，笑骂着：“松开吧，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说完了下一秒钟自己就是一怔，身体也瞬间僵直了，冰冷的像个冰块。
夕雁听到了以后马上死死地盯着我看，也吓了一跳。
燕寻不明白其中缘由，也就没发现我的异样，马上放开我，笑的像个婴儿一般纯净。“哥，咱们回去吧。”
我回过神儿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着对他说好。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让我始料未及，更或者应该说是我从来没有去想去思考去在乎。一如既往的做个木头人。但是现实并不会给我眷恋，我必须学会思考学会未雨绸缪。
那天晚上，我去了雅渔的家找她。原本僵化的关系在这一时刻显得尤为尖锐和尴尬。
她给我倒了杯水后，一言不发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就算我不去看，我也能够想象得到她此时的心情……
“我找你有点儿事。”过了良久之后我才局促地开了口。
“你说吧。”她声音低沉地说。
“带燕寻去见过爷爷奶奶吗？”
她顿了一下，我原本平静地心开始不由自主地紧张。
“还没有，我没打算这样做。”
我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很不是滋味。“在燕寻回北京之前你应该带他去见见爷爷奶奶，毕竟他是他们的孙子。”
她沉默。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没有必要的。”
“你舍得吗？”她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雅渔，我这样做也全都是为了燕寻好，你是他姐姐，这点你应该比我懂。”
她看着我的眼睛里有愤怒的火焰，“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你说啊？对燕寻有什么好处？就因为我们家有钱有势？”
我怔怔地看着她，有些无话可答。“雅渔，他跟你们才有血缘关系。”
“好，那我问你，如果我们家贫困潦倒，你还会不会这样做？”
“怎么？犹豫了？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钱，我告诉你，就算你是为了燕寻好，燕寻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他会恨你一辈子。”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是啊，比他什么都看到了什么都知道了好。
“你……我不相信你这么冷血。”
“雅渔，——就算我求你了，把燕寻接回去吧，以后每天守着他，别让他受到伤害。”
“呵呵，真没想到！但是我不会，因为我这也是为了他好。”
我低着头又一次请求道：“雅渔，别这样，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每天都想着能有个孙子在身边，别对不起他们。”
她的声音徒然间增大：“难道我不知道吗？我这样做都是为了谁啊？！你怎么，怎么就……”她看到她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对不起。”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指着我的鼻子狠狠地大声说：“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现在不会认燕寻。原因很简单，我不想伤他的心。我不像你这么没血没肉！”
我也缓缓地站起身来，那一刻我将头压到最低，脸上发烧的想要快要烧焦了，尊严也跟着一起烧焦了。膝盖缓缓地弯曲下去，在她惊怔错愕的目光下跪到地面上。那一刻，我想哭又想笑，我怎么变成了今天这样，为了仇人的儿子对仇人的女儿下跪！
雅渔像被冰冻了，一动都不会动。
我咬着牙，对她说道：“求你把他接回你家吧，以后好好地照顾他……别让别人知道他跟我有任何关系。”我的心开始剧烈的疼痛，就像当年我把燕箴送给别人一样。
半响后她疯了似的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遍又一遍地痛哭着问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依旧还是个木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喃喃的说：“你要守住他，保护好他，别让他受到伤害。他回北京你就跟着他去吧，以后……也别让他回我们家了，别让别人知道他跟我有关系。一定要保护好他，只有你才能保护他，只有你了……答应我，答应我。要不了多久，他还是能回我们家的，要不了多久的。”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心也跟着慢慢地冰冻。
她放开我，错愕的看着我，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你有事对不对？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她一下子紧张地像是受到了惊吓。
我怔怔的抬头去看她，那双惊慌地眼睛让我遽然间清醒。“没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雅渔，答应我，好吗？”
“真的？”她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话。
“真的。你答应我。”
她看到了我眼睛里的坚持甚至是倔强，只好点头答应。
哐当一声巨大刺耳的响声都我和雅渔都为之一震。换头的瞬间，我痛苦地连哭的勇气都没有。燕寻……
他平静入常地走到我面前，我忘记了所有地一切，包括我正面对雅渔真跪在地上。
他静静地开口问我：“你就这么恨我？”
我望着那双清澈见底却异常冰冷地眼睛发愣，心疼，脑子却空白。
他又一遍问道：“你就这么恨我？”
雅渔慌了，抓着燕寻的两只胳膊赶紧说：“燕寻，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哥他……”
他把盯着我的目光转向雅渔，然后又转回，冷冷地说：“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是为了钱才把我也给卖了的，跟当年燕箴一样。”
我的心遽然间颤抖剧疼地让我受不了，呼啸着瞬间让我恐惧万分……
“对，你说的……都对。”我咬着牙，狠下心肠说道。随后拼了最后一口气站起来走出雅渔家的大门，再也没有回头。
狠吧，比疼好。
燕寻疯了，跟着雅渔一起发了半天的呆之后跑出来找我。我出了大门以后，憋着的那口气就没了，现在能站住就算是不错了，他当然追得上。
他抓着我的两只胳膊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他的眼泪看在我眼里，烫在我心里，烫的体无完肤。
我痛苦地看着他，从一瞬间开始体会着惊恐万分，就像当初我在医院吐血、昏迷前看见他的最后一眼。
他依旧在哭喊着，小小年纪，眼睛里的伤痛却像是历经沧桑。
“对……不起。”我的最后一句话，之后血又来为我盛开，黑暗又一次来将我包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