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虽然赶着让蒙恬成婚,但是礼不可废,在走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的程序后,已过了半月,马上就是除夕春节。
这段时间蒙府上下彻底忙了个底朝天,蒙恬刚回来、匆忙准备婚礼不说,再加上春节就近在眼前,上门的客人实在太多了,有权没权的都想往蒙府凑,蒙府的大门前一天到晚都是车水马龙,蒙府的门槛儿都快被踏平了。整府上下,从蒙武到扫地烧火的杂役,这个年就没安生过。
当然这些人当中不包括蒙恬,或者说,蒙恬忙得方式有点与众不透。因为赵氏坚决主张为了她抱孙子的宏大理想,几乎什么都不让蒙恬碰,让蒙恬好好休息,在蒙恬娶了妻之后更是几乎将他天天关在房间里,除了新妇娶进门的第二天给蒙武夫妇奉茶外,还特地将归宁之日选在十日后。
说实话,蒙玥真担心蒙恬的身子会受不住,就算蒙恬的身子练过武受得住,那新嫂子的身体估计也受不住,蒙玥在心里悄悄的给这位只匆匆见过一面的新大嫂捏了一把汗。
这唯一的一面就是那日王氏给蒙武夫妇奉茶的那天早上。那日,蒙玥照例晨跑完去清风阁请安吃饭,刚好碰见蒙恬陪着一名袅娜女子从清风阁出来,蒙玥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女子就是那王婧姗了。
而这王婧姗果然跟蒙玥想象中的差不多,清秀的容颜,略显丰腴的身子,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教养很好的大家闺秀,而且看大哥那副略带着羞意有些闪烁的眼神,应该是对她还算满意了,这样蒙玥就放心了,毕竟这人基本上可以算是她一手选出来的了,心中还是会担心选的不对。
因是第一次见面,蒙玥非常规矩地对这位新大嫂行了礼。王婧姗打过招呼后,蒙玥就往旁边一站让两人先过去。
蒙玥进了清风阁,发现蒙毅早就在里面了,估计是探到消息赶早过来看大嫂的。而此时三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说着对王婧姗的印象,当然大部分都是好话。
蒙玥看了蒙毅眼下的明显的黑眼圈,心中暗爽了两把,而且佩服这蒙毅的好奇心还真是足够强,居然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是蒙玥没想到的事蒙毅那是因为通宵了才早,他昨夜处理完事情之后已经天亮了,洗漱了一下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就过来了,碰上蒙恬夫妇纯属巧合。
要知道蒙恬这么“忙”了,府中的事自然就全落在蒙毅身上了,蒙武好多年以前就不管事儿了,现在也就是见见客人应酬一下,下面的琐事几乎全压在了蒙毅身上,整个蒙府上下,最忙的估计就要属蒙毅了。
更何况,蒙玥还推波助澜了一把,本来蒙毅还想着让蒙玥帮她两把,但是蒙玥可还记着当初蒙恬的信一回来明明点了两个人的名,但是蒙毅却很不厚道的推掉了的仇呢!所以在赵氏面前以自己一个待嫁闺女不宜理家事为由给推了,赵氏希望蒙玥成为一淑女,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反倒还说了蒙毅两句,蒙毅郁闷之余,当然也不敢再打蒙玥的主意了,只能天天熬夜加班自己死扛。
当然蒙玥推掉这些明面上的事情之余,她的“分内之事”,蒙府在城内的各探子,以及蒙家的暗卫,蒙玥还是很认真很负责的。
而很负责的后果就是她从宫中的探子那里得到了一个已经有点过期但却让她依旧感觉到麻烦无比的消息,那就是胡亥前一阵子一直在皇上面前撒痴弄娇,说要娶蒙玥,但是皇上一直压着没答应,就在胡亥想要强硬的私自提亲的时候,蒙恬回来了,然后皇上的圣旨下来了,还把她许给了扶苏,或则无疑暗中狠狠给了胡亥一巴掌,以胡亥那腹黑的性格,说不准就怎么恨扶苏然后想法子背后阴他了,蒙恬作为那道圣旨的罪魁祸首,再加上扶苏和蒙恬很快就将成为亲戚,所以蒙恬这会儿估计也在胡亥的黑名单上榜上有名了。蒙玥一边听着属下的报告一边想得心惊肉跳。
但是忙碌的日子容不得她心惊肉跳多久。蒙玥虽然身为待嫁闺女,不用出厅堂之上去应付来客,也不用打理家事,但是对于权贵之家女眷的拜访确是实在推脱不了的,即使赵氏那里已经挡下了大部分的人,但是执意要来看蒙玥的人依旧不少。而且能让赵氏拦不下来,肯定是有一定地位的,那些人蒙玥都得好好打点精神应付到完美。
几日下来,蒙玥即使独自呆在房间里也有种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感觉了,蒙玥心想估计这就叫做职业病。
虽然今年这年过的没什么年味儿,但是年夜饭还是要吃的,毕竟蒙恬难得回来一次,而且此次回来还娶了妻。于是蒙恬与王婧姗终于被赵氏放出来了,在房中呆了三四日,蒙恬见谁都觉得他在笑自己,一张脸红的不像话,蒙玥和蒙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蒙恬的大好机会,当着大嫂的面不好意思说,可在没人听见的私底下不停地问蒙恬一些略显暧昧又让人挑不出错儿的问题,例如“大哥预备何时能有个儿子呢?”、“大哥在房中过得可算惬意?”,半个时辰下来,蒙恬原本就很红的脸这会儿跟煮熟的虾子已经很有的一拼了,蒙玥敢保证这一定是蒙恬这辈子吃过的最痛苦的一顿饭。
而痛苦的蒙恬现在只求暂时解脱,吃完饭后也没有像往年一样理所当然的留下来一家人一起守岁,而是跟赵氏说了累了想回房休息,这么“体贴”的话赵氏哪有不许之理,很爽快的就同意了,然后蒙恬就拉起一脸茫然的王婧姗飞也似的走了。
忽略身后那四人的眼神,要忽略,蒙恬不停地在心中告诫自己,才压制住了在地上挖个洞把自个儿埋起来的冲动。
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春节完后的初五六,但是三日过后王氏要归宁,元宵有近在眼前,所以估计那时还会大忙一场。所以蒙府众人都纷纷抓紧时间休息,整个蒙府陷入一股异常的安静之中,大家说话都比平日里小声了几分,能少花几分力气就少花几分,不然等忙完下一波自己过劳死了,那就亏大了。
王暇跟着王离再次来到蒙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现在这个异常的状况。而蒙玥看到王暇的那一刻,暗暗叹了口气,这小祖宗怎么又来了,她不是年前开始忙蒙恬的事儿的时候才把她送回去么!
而且这王暇明显是一纯洁少女看不明白形势啊,丝毫没有察觉到因为那圣旨,蒙家与王家已经不由自主地被推到了对立的政治立场上。倒是王离的举动中明显多了几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