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丧心病狂,丧心病狂!”
萧夫人气得都快吐血了,没想到董嫣是想毒死萧家的所有人,这心思太过歹毒,说着转身唤了丫环进屋,“快,去请大夫,去看看老夫人那里,还有三老爷那里,快!”
虽然董嫣说的话并不一定可信,但还是谨慎起见为好,萧家的主子们最好都查一查,若是提前知晓了,或许还有补救的可能性。
丫环快步离去,萧夫人却犹不解恨,那射向董嫣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给盯出几个窟窿来,“来人啊,拿我的名帖,趁夜便将她给押送到衙门里去,与这样恶毒心肠的人再住在一块,我想想都发寒!”
“你敢!”
听到萧夫人的吩咐,董嫣尖叫一声便上前与萧夫人厮打了起来,趁势还想夺取她手中的耳坠,俩人顿时扭打成了一团。
萧怀素躲开几步,又唤了屋外的媳妇子进来帮忙。
两个媳妇子力大,不一会儿便将董嫣给扯了开来,萧夫人的脖颈上却被她划出了两道血口子,顿时气急败坏地上前狠狠地煽了董嫣两个大耳光,打得她脸颊红肿,嘴角都渗出了血丝,整个人几乎软倒在了地上。
“放开她!”
听到萧夫人的吩咐,两个媳妇子立时又站到了一边,没有人扯着拉着,董嫣已是脸色灰白地瘫倒在地,只撑着手仰头含恨地扫过在场之人,“我要记住你们的样子,你们这些人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又猛地瞪向萧夫人,“想要将我送官,你休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说着狠狠地一咬牙,嘴里顿时涌出一片鲜血来。
萧夫人惊骇地往后一退,这才急声道:“快掰开她的嘴,她咬舌自尽了!”但这话已经说得晚了,两个媳妇子用力地掰开董嫣的嘴,从那涌出来的鲜血中扯出了被咬断的半截舌头,吓得都结巴了,“夫人……她舌……舌头断了……”
萧怀素有些不忍地撇过了头去,董嫣的确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其实人生有很多选择,董嫣却是走了极端,原本她的人生不一定会是这样的。
看着屋内忙碌惊慌的一群人,萧怀素却是缓缓地退出了屋子,董嫣伤势这般严重,萧夫人若是不想她死在这里定会叫大夫来救治,但救不救得回来就是另一说了。
夜凉如水,天边还挂着一轮将满的圆月,有风吹来,萧怀素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背脊蹿了上来,忍不住紧了紧衣襟。
萧夫人自然是不会让董嫣在萧家死去的,就算是吊着一口气也要给送到董家去,为此还动用了一根百年的老参,把她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却也总算将董嫣的伤情给稳住了。
萧怀素也去看过董嫣,她虚弱地躺在床上,整张脸苍白如纸,似乎一碰就会碎。
萧怀素静静地站在床边打量着她,董嫣见到她面色一变,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张口表情便痛苦地扭曲了起来,只发出破碎的“啊啊”声。
“我知道你不甘心,不过又能怎么样?”
萧怀素有心底轻叹了一声,又道:“县主被判关进宗人塔后大伯母便给董家去了信的,如今董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只怕过两日就会到兰陵,你这般模样了,咱们也不会再将你送到官府去,你好自为之吧!”
这是萧夫人与萧逸海商量之后的结果。
对于董嫣,相处了那么多年,萧逸海早已经将她当作了半个女儿,虽说董嫣有想过要害他,可到底没得手。
董嫣加害萧老夫人是她用心不良,可她眼下已经自食恶果,这样孱弱的身躯是不是能坚持回到董家还难说,指不定路上就……
退一万步说,董嫣如今这模样,恐怕嫁人也没有指望了,再回到董家的日子必定艰难上千万倍,这已经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了。
“啊啊……”
董嫣挣扎着想说些什么,一双眸子腥红如血,连眼角流出的泪水似乎都带了点艳红,看起来有些末路的凄凉。
萧怀素转身接过代儿递来的帕子,轻轻地给董嫣沾了沾眼角,“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别以为所有人都欠着你的,这世间上比你苦的人多了去,什么叫零落成泥你懂吗?有些人连尊严都被践踏到地底,而仅仅只是为了能吃一顿饱饭……”一顿又道:“你是董家的小姐,就算董家再不济,你也不会到这个地步,所以你真应该庆幸才是!”
萧怀素起身理了理裙带,又看了董眼一眼这才淡然地转身离去。
其实对于董嫣她谈不上有多恨,因为她知道当一个人被逼入了绝境无非就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认命,二是奋起反抗,而董嫣偏偏选择了最疯狂的一种,她是可恨,却也可怜。
希望董嫣离开之后一切便能平息下来。
等到萧怀畅三日回门之时,董嫣已经被董家人给接走了,她的院子暂且也被封了起来,那些原本侍候过她的奴婢不是被萧夫人发配到了庄子上便是卖给了人牙子,整个院里一片清冷凄凉。
萧怀畅听说了董嫣的事情还有些不可置信,“她怎么就这么狠得下心肠来,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说着摇了摇头,又问起萧老夫人的事,“听说祖母的病情是控制住了,无碍了吧?”
董嫣失口说出给萧老夫人下毒的事情,萧夫人自然让大夫开了药方,就算不能治根,也能缓解抑制一些,总不能让老夫人瘫在床上还受这些罪吧。
萧家的其他主子也让大夫挨个儿地查验了一遍,总算是没有什么异样,大伙也放下了心。
“眼下看着是无碍了。”
萧怀素点了点头,又凑近了萧怀畅轻声道:“不过祖母知道下毒的事情情绪又波动了一阵,那天便口吐白沫晕了过去,大夫说只怕拖不了多久的。”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萧怀素倒是看得很看。
“唉!”
萧怀畅叹了一声,“刚才我去看祖母,她便一直昏睡着,还便溺了,我看这情景……或许解脱了也好。”
萧老夫人前些日子看着是好些了,可受了刺激又知道自己被下了毒这病情便开始往复,又口不能言说,躺在床上也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