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习惯了朗空的淡漠,殷小磊没有丝毫的触动和不适,依然笑得清甜可爱,她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柔声说道,“快开演了,赶紧坐下,不要挡住后面人的视线。”
四周早已坐满,没有空的位置,现在不看拔腿走人也是不可能的。朗空冷沉着脸,极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大角不知从什么地方突来冒了出来,像墙一样横在过道的中间,得意地冲朗空伸出手指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他一侧的嘴角扬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只眯得快要闭上的眼睛腻歪地冲他抛着媚眼。
朗空嫌恶地扭过头,再也不去看他。他瞅了瞅心情看似十分愉悦的殷小磊,正色问道,“你认识站在那的精神病吗?”
殷小磊扭过头,顺着朗空下巴点去的方向看去,“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那不是大角嘛,有什么不认识的。”
“你俩现在在一起修行吗?”朗空面无表情,声调又轻又缓,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殷小磊颦起月弯的细眉,有片刻的愣怔,“修什么行?”
“你现在的行为方式简直和他如出一辙,不是他教的吗?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你自己没有主心骨吗?”朗空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波澜,浓密的睫毛轻轻地扇动,幽深的眸底漾起一弯浅浅的水波。
殷小磊巧笑嫣然的脸庞逐渐地僵硬,嘴角的弧度一点点的收敛,最后竟然委屈地抿起了唇瓣。
“他没有让我坐在这里,是我自己找到他的,是我想坐在这。”
“那你又为什么要坐过来?”朗空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他们逼疯了,否则怎么对着一个女生这么的咄咄逼人。他很少有这么尖锐的时候,只是这次他想一次性地猝灭掉她心里所有的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或许这样很残忍,可总比每一次他都会妥协,而她会继续抱有希望要好的多。
“我想看看你的胳膊怎么样了,听薇薇说你的胳膊摔断了,我一直很担心…。。”
“现在看过了,不用担心了,我恢复的挺好。还有以后你能不能不和大角一起做这样幼稚的行为,如果你想问候,刚才见面的时候你直接问就好了,只不过是一句问候,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周章?”朗空清漠的声音像一记粗噶的魔咒刺穿了她的耳膜,在她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她扭过头,掩饰住自己已经泛红的眼眶,平复了片刻后,她又若无其事地转过来,笑得一脸的明媚,“我只有亲眼看到我才放心。”她的眼眸一片清澈,笑意盈盈地瞅着他,不躲不闪。
朗空的脸色顿时冷了几分,他眸光清冷地扫过她淡淡微笑的脸庞,温漠地说道,“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想法,也请你对我不要动什么心思,我们绝无可能!”他的语调轻缓,咬字清晰,却字字诛心。
殷小磊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毫无征兆地崩溃在朗空的面前。
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以无畏地面对他所有的冷漠甚至拒绝,可当真听到的时候,心脏就像撕开了一条细长的口子,血淋淋的伤口带着揪心翻搅的疼痛瞬间袭遍了她的全身。
可是,怎么办呢?纵然难过、委屈,她也不能就这样断然地走掉,默默地陪伴也好过毫无交集的陌路。
她抹了一把眼泪,仰起小脸,挑眉对他喝道,“我动了什么心思?是你思想不单纯还是脸皮太厚,我在这坐着就碍你眼了,在你看来挨着你坐就是对你动了心思?”殷小磊的声音带着呜咽的哭腔,可仍然清脆的如清泉流过山涧。
周围的人或嬉笑或好奇地探过头来,笑得意味深长,那眼神就像围观着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朗哥,人家真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多了。”心宇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很是认真,只是在那紧咬着牙关,分明是在强忍着笑意。
“她真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多了。”周围渐次响起了各色的声音,只是重复着同样的字眼,如复读机一般。
朗空沉冷着脸扫过一个个眉弯眼笑,眼神灵活地在他们两人身上打量的围观者,然后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可是他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自在随性,从来不喜张扬,可事实却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一次是什么?明天大概又会传闻,足球某断臂男电影院里追求校花?或者某断臂男死缠校花被其怒骂?
他纤薄的嘴角不禁漫上一丝苦笑,想要平静的生活看来必须理智地选择你的朋友,一旦选错,那就会改写你的一段人生。
四周渐渐地安静下来,消灭噪声最好的方法就是身为主角的你必须先安静下来,看客们无从可看,自然就失去了那份围观的兴致。
朗空不经意的目光扫过前排,与赵飞乐投射过来的目光不期而遇,四目相对间,他看到了她眼中显而易见的鄙夷和嘲讽,就像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必须要接受她目光的凌迟。
他的胸口有些发紧,面部表情也瞬间僵硬,整个人呈现了一种呆愣的状态。对于自己这样的反应,他心里觉得好笑,就像被女朋友发现他和别的漂亮女生约会,竟有些许的忐忑和不安,虽然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她已经把他划到了敌对的范畴。
可能觉得他的样子很滑稽,赵飞乐的面部表情由不屑转为好奇再至微笑,继而大笑起来。神采飞扬的她眼中有种温柔的东西在闪烁,朗空分辨不出这种温柔是真实的还是错觉在作怪,他已经被深深地沉溺其中。
他有些激动,也想回她一个有史以来最有魅力的笑,但是他太紧张了,面部肌肉很僵硬,纵然很卖力地把肌肉重新调动并集中起来,可嘴角一扯,脸颊堆起了一堆横肉,这个笑最终看上去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