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流云没有一丝愠怒,只是轻微擦拭去唇瓣的血丝。手搭在她的头上,戏谑的瞧着她。
“现在,不冷了吧!”
“我已经答应你了,会说到做到跟你回宫。你也别做逼我的事情,否则……”
“哦!我忘记猫也是有利爪的,被抓几下子也是很痛的。”
说罢,手臂垂了下来,点了点头。
翻身倾在一边,一臂横搭在岸沿上,湿哒哒的头发柔软的铺在玉石岸上,另一臂端起隔在嵌台上的弯月琉璃盏在唇边啜了一口。
无俦的脸上尽是浅浅慵懒的笑意。又道:“相不相信取决你的态度,总之方才我的确是想吻你的,也想好好地待你。”
“我不想和你在感情上有瓜葛!我要的不多……”
“哦?”火流云一听,来了兴趣。弯月琉璃盏隔在一旁,双臂依靠,神情傲然高贵而不做作。
“你要的是什么!”
“一丝一双人,白头偕老!嗯?”试探性的问道,不确定。
神乐心底一战,对视的目光移开,脸色微红。
“这一辈子,我只要澈一个就够了!”她低着头,攀着岸边正欲上岸。
“哗啦!”波水四溅,比刚才那一阵还要汹涌。
神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拖入了池水中,这一次,没有人渡氧没有人依靠,只有无尽的坠力。她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就看到火流云冰冷如同死神一样在对面。
“唔唔唔……”
“咕嘟!咕嘟!咕嘟……”气泡源源不断从水底冒出来。
因为缺氧,脑子天旋地转,视野也逐渐模糊。心跳的频率放慢,接近死的边缘。
“哗!”他打横抱着她从池底窜出来,神乐的眼睛紧闭睫毛上也沾着水珠。
苍白的面色,肌肤透白,的确是在死神边游走了一圈。
黄泉,是一条神乐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的路。
“知道你醒了,把眼睛睁开!”
咳出肺腔的水,她睁开了眸子。眸子琉璃波光,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澄澈。
“我以为你要我死,若死能解决,但求一死,夫复何求!”神乐嗤笑着,分明是走到了绝境。
“没人要你死!这样,只是要你彻彻底底的想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于瀚海大陆的是去是留,或生或死抉择权都在你的手心里。”
活着!要他平安踏实的活着。
神乐抿着唇,藏住心底的声音。眼底泛起的锋芒,真不似16岁少女该有的。
“放开我吧!”
“想通了!”
“恩!能安安稳稳泡个澡也不错。”
松开怀抱的慕容神乐靠在岸边,闭着眼睛舒展着四肢。身上的下伤口,肩头沉重的包袱就在这一刻卸下歇歇也好。
闷沉的脑子里,回忆着半月有余的株洲之行。温柔城府的陌云桑,魅惑痴情的春晓,为主不顾一切的水碧……一个个鲜活的角色,谱写出足以成为一部传奇,这一生一世都注定是忘不了的回忆。
火流云相隔半米远惬着玉台,手指弯月琉璃盏继续饮酒。
长发湿漉漉地贴着脸和后背,泉水仅仅淹没至胸前。胸膛紧实细密,白皙如玉,两点茱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神乐嗤嗤发笑,心道:还真是个倾城绝色美男子,和他比怎能称得上祸水。
火流云似乎感觉到被一双眼眼睛盯着,移开弯月琉璃盏,勾唇道:“怎么!不必偷偷摸摸的,你我是夫妻关系,看看我的身子,外人还说不的什么。”
戏谑的嗓音在旁边响起,神乐似乎也不激进。回道:“蓝颜祸水!”
“呵!该不会几分男色把你留住了,才有了这鸳鸯浴。”
“你应该不会失落的,你的身子露给太多人看了,就不值钱了。”
“说我不值钱,你我彼此彼此吧!”
神乐不作答,只是咯咯笑了笑。
酒杯推到面前,里面紫红色的液体,如同赤霞一样,神乐一口气狂饮。
“所以,尽量保值是最好的!”火流云淡淡说着,难置信,提提这个话题他没有凶,而是心平气和的像一个旧友。
神乐望着天,撩起水花,道:“你放心,在我这里你不会掉价。
非食色者也,你我就算几次裸裎相见,也不会向你过多的索取什么,你一直知道我想要什么。
反而是你,桃花泛滥想要对你实施逼婚的人可不再少数,记得出门多穿几件衣服。”
“多穿衣服?”重复着,火流云慵懒一笑,道:“那样落宿未央宫,脱衣服的时候岂不是很麻烦!而且,不是谁都有资格逼婚的,要逼婚也是我,还轮不到别人。”
她望着他,他亦望着她,二人相睹齐声笑了。一个桀骜,一个邪魅。
火流云举起另一盏弯月琉璃盏,斟上了酒。眼底闪烁着一抹邪恶的光芒。
“也所以!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皇后!”手臂一揽,神乐身躯被顺势带来,脑袋压在肩膀。
“你说的情话真好听。”
不冷不热的评价表明她的立场。可是,火流云的心情大好,揉了揉那脸蛋低笑。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配得上我说给你的情话,唯一的一个!”
“还是再来一杯酒吧!”依旧不冷不热。
火流云嗤嗤一笑,也知她会如此。拿起酒壶,壶已经空了。
“哦,没了……”
酒壶抛了去,碎了,弯月琉璃盏也抛了去沉入了池底。
火流云看着她,笑道:“想喝?恩?”尾音一挑,口吻怪怪的。
“味道还不错,是有八十年的紫珠陈酿。”神乐淡淡开口,其实也就是蒲萄酒,为了执行任务经常化身名媛出入高档酒会的她怎么能尝不出来。
火流云点点头,明白她的话中的意思。
然而,慕容神乐绝没想到眼前一晃,竟然就再次面对面和他。
还没定住神,前影一晃,唇被堵住。
温热的唇,炽烈魅醇的酒香,甜中有苦,苦中寒酸,酒!其本身就是人生的味道。
下颌被抬起,面面相对,唇唇相印。
舌头滑进来,钩缠住她的,伴随着叠叠不消的酒香一起继续下去。
终于,他倾开了她,扶住双肩。
“好喝吗!”戏谑的笑声问。
“当你想喝的时候,不管甜的也好,苦的也罢都是好喝的味道,仅仅是因为想那就够了。”
“话说的真深沉!”
也不用解衣宽带,被环拥着神乐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安静的泡澡。
忽觉一阵乖乖的风袭过,紧闭的双眸煞时就睁开,凶光大显。
“魈,现身说话!”火流云的言语传递在四周,好容易被热腾热的内室温度骤降。
光刃一落,十米开外的纱帷之后跪着一个人,屋子里光线昏黄并不能看的清楚。依稀看出是一个人而已。
“宫中有何动静!”
“回主上,前三日仪嫔娘娘在御花园不慎失足跌入莲池溺水身亡,静美人因夜里受狸猫惊吓至今神志不清。另外,据探子报楚国正调度兵马二十万,粮草五万车,挥师东南,不出二十日便可压境,方向是宿州嘉州。”
火流云蹙了蹙眉,显得几分阴郁。
“嘉州,宿州……”沉吟一声,摆摆手臂。劲风一闪,来人便不见了。
相比火流云的沉稳,慕容神乐的眼眸中则多处几分决绝,气焰似乎比刚才更冷了。
“回宫!即刻回宫!”
“我也觉得有必要立刻回去!”
神乐是绝不会相信仪嫔和静美人是意外事故,后宫唯一的准则只有一个,你死、我活。
这两起事故和一个女人脱不了干系,那就是,雪妃凌雪。
只怕再逗留下去,凭那个女人的手段,后宫遭殃的就不仅仅是别家的妃子,庄嬷嬷也难逃厄运。
火流云一把抱起她,飞身而起,如同白鹤似得。
此时此刻火流云是裸地,结实的肌肉挺拔的身躯,这么看都透着一股威严的王者之风。
穿好了衣服,是如往常一样的月白色长袍,外面罩半透明织锦白色开衫,腰系玉带手拿玉骨扇,头发用金冠梳起。
神乐还没看几眼,或流于迎面走来拉着神乐就往楼下走。
于是,凤囚凰赌徒就看到这样一幕,英俊飘逸的绝世美男子十指紧扣一位少女,这少女脾气暴躁,性情狂烈。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头发都还湿着,身上也飘出一股浴香。
该不会是……鸳鸯共浴吧!
熟谙男女之事的男子无不吞口水,不过一炷香的世间。这神秘老板就把这娇滴滴的小娘子给玩过了。
刚跑出了大门,神乐忽然不动了甩开他的手。
“怎么了!你想反悔?”火流云的语气顷刻降到了冰点。
“是我的包裹还在存在你们掌柜那!那是我自己的东西。”
说罢,折过身去。仰着头望了一眼头上的鎏金牌匾,脚步停下。
“凤、囚、凰……呵呵!”她轻声念罢,回头眺去,瞥了一眼正在盯着自己瞧的火流云。
“凤囚凰,而非凤求凰,原来就是这么个意思!好一个华丽神秘的金丝笼,回去了,又回去了!哈哈……”
神乐不知自己是如何笑的出的,只觉得那本来好好的心情瞬间就没了。
这身回来的时候,火流云的身边多了一只白虎,站在路中央引起了轰动。
“拿来了,就走吧!”
“走!立刻出发。”
火流云抱着她跨坐前面,自己则在后面。白虎身材结实的厉害,驮着两人也能健步如风而且一点也不颠簸。
城中穿行的白虎的速度快的让人咋舌,就像飞剑一样,一瞬百米。
出了城门,人迹稀少,白虎的速度翻了几番,只听得耳边的风普拉普拉的吹过,若不是有火流云箍住腰身,只怕要飞出去。
“这是什么异种?”
“北冥虎雕!”
翻阅过那么多的书籍也闻所未闻,神乐心中不禁有几分好奇。
“怎么是雕呢?不是虎么!”
“看那里,你等下就知道了!”
火流云指着前方,是一座大峡谷,奔腾的洪浪横分南北。
这,根本就是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