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瞧瞧!”神乐停在一间宾客爆棚的茶楼前,正欲走进去,楼前一个扎着双髻的少女小女孩才十一二岁,穿着单薄粉红色的圆扣棉袄,扎着灰蓝色头巾,手中举着一个架子,上面串满了红的诱人的糖葫芦,目光怯生生的。
“小姐,买串糖葫芦吧!”远远的她讷声问道,因为天气的极其寒冷,整张小脸都冻红了,手上也有冻疮。
神乐滞了一下,刚欲抬腿过去,庄姨忽然拉住了她,指着茶馆里面道:“你们都是男人,我们换别家吧!”
“小姐买串糖葫芦吧!又酸又甜很好吃的,真的,五文钱一个。”她又发话了,手中还拿着一串轻轻摇晃着。
“我们不买糖葫芦,你去卖给别人吧!”庄姨摆了摆手示意她让开。
神乐不语也不动,只看到飘忽的大雪,还有风冷冷的吹着。
那少女怯懦的点点头,目光很是失落,将糖葫芦握紧正欲转身走开。
不知怎的,神乐忽然从那孩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是年纪很小的时候,也是孤单无助却拼命想活下去的时候……
被冷漠、被遗忘……如果不是那种亲生尝过那种滋味的苦,她绝不会垂下一丝丝的怜悯。
“等等!”
小女孩顿住脚,转过身来,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的。
“主子!”庄姨有语还换,面色看上去有点僵硬。
神乐抿抿唇,道:“我忽然有些想吃糖葫芦了,你去都买了去吧!”
小女孩闻言咯咯高兴的笑起来,举着架子直冲冲朝神乐这边小跑着来,本来相距就近,如眨眼便到了。
近在眼前时,小女孩的脸色忽然变了!没错变得甚为恐怖!那水亮的眸子就像染上了血,通红通红的!
她手中拿着颜色鲜艳的冰糖葫芦突然都没了!没错,神乐肯定是自己没看走眼!
“唰唰唰!”数十道血光密集的飞射而来,如电如光!
神乐心惊,绝美想料到这般突来急转的境遇!
庄姨面色更是铁青,可是距离过劲,攻击过快,根本就是没时间反击!
“啊……”一声痛苦的呻吟,血花道道飞出!
“庄姨!”她不敢置信,可是,庄姨的身躯的确是护在了她的身前。
“嗯……”小腿一疼,蚀骨的疼!
神乐看到那红色的东西竟然隔着布料咬在腿上,血液登时就渗了出来。
她咬着银牙,当时怒火熊熊,一个反击手飞出周遭三尺皆是炎炎火光,如滔天的火海似得。
也是那一瞬间,很像小龙虾的虫子痛苦的吱吱,然后被烧为飞灰。
庄姨已经疼得晕了过去,身子冰凉,额头滚烫满是汗水。神乐收回了气力,只觉得胸口闷堵,身子没有一丝的力气。
那虫子,有毒!有剧毒!
正当这时候,茶楼里忽然跑出来一个男子,半片的象牙面具遮住鼻梁以上。一袭墨色的长袍,外面着黑色绣花纹对襟罩衫,明明是隆冬季节穿的一袭夏天宽敞的袍子。二话不说就要抱着神乐往里走,身后跟着一个小厮看是要将庄姨也一并带走。
“你是什么人!”神乐冰冷的发问!
“如果你不想她死,就不要多此一举浪费时间!”
这声音甚为熟悉!即便隔了那么久!
愣住,全身就像置入冰窟一般的冰冷!
是他!居然是他,楚尚若。
正想着,丹田的一股气流忽然逆冲起来,五脏六腑好生的痛。眼前一黑,喷出一大口血来,全尸黑紫色的。
“别说话了,否则,我想救你都难了!”一边说着,一边在神乐背后推了一掌,灌输进入的内气将那股气流暂时压制住,才不觉得那么痛苦了。
只是被咬了一下子就这般邪佞,如若庄姨,那……
她不敢想,只是抓住楚尚若的衣襟,嘶声道:“一定要救她,如若她死了,我要你入土陪葬!”
虽然是痛苦时刻,但是她的气势绝没有减轻一分半点。
“你这女人,明明是你惹的罪,偏偏赖在我的头上!”他嗔笑着,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神乐是完全听不得刺激,只是绷着脸如死神一样恐怖。
“我说的可不是玩笑!”
“我也没说玩笑!”笑意散去,他淡淡陈述。
二人沉默,短暂的沉默。
忽然,脚步停下,他冷漠而认真的盯着神乐的眼睛,瞳孔发出绚烂的暗光。幽幽道:“她会没事,会好得很!现在重要的是你……”
“那样最好……”
“嘭!”门开,是一件极其别致的房子,几乎装饰的所有物品都是以琴棋书画为造诣的。看来,楚尚若这厮对风雅之事的喜爱是渗透到了骨子里。
她将她安放在一个软榻上,可以支撑起上身子。而他,则是蹲下了身。
忽然,下身一凉,神乐心凝低头望去,只见他掀开了百褶白色曳地裙裾,露出小半截雪白的小腿,这还不说“嘶!”一声,裙裾被撕烂,这样就更加的无遮无拦。
这般的美景,让楚尚若的心肝都在颤抖,不倒吸凉气!
一秒、两秒、三秒!
“唰!”一记不轻不重的飞踢,直直朝着面门。
情急之下,他伸出手臂横挡住,另一只手则是扼住了她的玉足。
英魅中带着书卷气息的笑,他敛敛唇,笑的桀骜道:“你这女人,中了毒还这般生龙活虎!我看你,你是嫌活命活的太久了!”
“活命久不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腿可不是让男人白看的。”
“可是我看了又能怎样?”他浪荡的说着的,手指不禁更加的压重了。
气息在腹腔下翻腾,她咽了一口气息,呼出一口细长的气息,很用力的抽回却被牢牢的箍住。
“我劝你还是安生点吧!如果不想死的话……”
楚尚若不再多说,也不再使坏性子,比刚才认真的多了。
取出一个匕首,在被咬破的伤口处划开了几刀,使毒血可以更多更快的释放出来。然而,这还不是全部,他捧起她的腿,唇忽然就压了上去,她颤栗着,颇为不适应。
“噗……”一口一口的毒血释放出来,全部是紫黑色的,看上去有些吓人。
进行完这一步骤,吞下了一颗丹丸,旋即,他从一个锦盒中取出一物,是一根碧绿的翠玉笛子。
“这个可以?”
若功力深厚吹笛子可以治疗内伤,但是,一般外伤是无可奈何的。他这般是要干嘛?
楚尚若面色一沉,盯着那血红的伤口,道:“你所中的不是毒!”
“不是毒?”
心砰砰砰的狂跳着,这就是神乐此时的心情。
“不是毒,那又是什么!你说!”
“是蛊,锁心血蛊!”
嗜血锁心蛊,神乐也只是在《九州文治志》中无意瞥了一眼,它上面没有标图,因为传说它已经失传了,百年间未在人间使用。书籍上面用高度赞赏的言语夸赞那蛊的阴邪,霸道。“锁心”顾名思义,就是锁住一个人的心念,使其心神错乱,意识模糊,从而如控制傀儡一样控制。
念及,神乐竟然是浑身的冷汗,冷的痛彻。
是谁要这样害自己?还是用这样阴邪的法子非要控制自己的意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这三个人,火流云、楚尚若、观月宫主。也绝不会是凌飞扬、凌雪那等不入流的高手?
除此之外,还能有谁?
曲子声婉转轻扬的从青碧色的管中流出,如同高山流水似得,美妙不可言。楚尚若应该是灌输了内力,使之穿透表皮可以安抚损伤的五脏。
合着眼眸,她的眉头是紧紧的凝缩着,绷紧的弦。
忽然,小腿的经络突然凸起,又麻又疼。疼得倒吸凉气,后背都是麻的。
“咕嘟嘟!咕嘟嘟!咕嘟嘟!”
“吱!吱!吱!”没错正是那虫子的声音,很是微弱。
神乐睁圆了眼睛,的的确确是看到那虫子从伤口处爬出来,圆圆的脑袋有一对触角,柔软的表壳泛着光泽,是艳红色的有灰褐色小点点。蜷成团的话,和糖葫芦的模样无两。
“嘀颩颩!嘀颩颩!”曲子忽然变成了很怪很乖的声音,小虫子抖抖胡须立刻从肉中爬出,寻着那声音。
楚尚若的目光是急切的,好像在说就是这时候。
然而,神乐没有按照他的意思灭了这蛊,而是跛着脚取来一个碗将其罩住,周遭围上一圈火防止其逃掉。
“你还真是不死心呀!”他喟叹着,将笛子别在腰间。
看着那白色青花的小碗,幽幽哂笑,道:“没用的!”
“你什么意思!”神乐巨到不好的意味。
手指动了一下,所指之处颤了一下,小碗翻了开来,里面的虫子已经成为透明色一定也不动了。
“怎么会这样!”难以置信。
“锁心血蛊无血不活,除非你可以控制得住它。”
“控制它?想你那样吹笛子!”
“我也只是模仿个频调而已!”
“会模仿……你是见过这操控蛊的对不对!”虽然是问句,却是质问的。
“恩,你的观察力真是惊人呐!不过,你也应该明白,他既然是想在暗处着手,自然是做好了打算不会被你就那么轻易发掘到真相的。”
“就算你不开口,还有那女子的尸体!尸体往往是最诚实的。”
“你大可不必,那女子不过是一个载体,用血肉做蛊的温床而已。你真是天真的可爱呢!”他饶然一笑,径直靠过来。
神乐心意一沉,这一点他应该不会骗他。
臂力一圈,他拢住了神乐,就像圈猫那样子,一手托着纤细的腰身,一只手勾住他的下巴,吹出一股滚烫的气流。
怒目瞪圆,她举目和他对视。
“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变,仍是不屈不饶,毫不认输的样子。如果非要说唯一有趣的发现就是,你夜神乐并非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呢!也会有心灵通透的一面,恩,比想象中还要百变诱人呢!”
“别扯那些晃动人心的鬼话!我只问你,锁心血蛊的背后操控者究竟是谁!”
“想知道啊!”他拢着她的头发,眼神半阖如一匹嗅到美食的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