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事情已经被那么多的同事知道了,一定会在院里传开,她今后也无法回医院工作了,无论同事认为她是自愿还是被强,都会让她抬不起头来,一切都毁了。
苏暖现在是万念俱灰。
白莹莹看着苏暖哭泣,她也不劝,她认为发泄出来更好,苏暖不哭不闹她才担心呢。
苏暖趴在沙发上,哭得累了,大脑都缺氧了,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白莹莹给她找了个小被儿盖上。
白妈妈看苏暖睡着了,就招手让白莹莹到厨房来。
"明天你就上班了,你觉得妈能看住吗?"白妈妈觉得心里没底。
"没事儿,你就专门看着她,早晚我在家,午饭我买回来一起吃,要是值夜班的话,晚上你们就提前点吃饭,然后我再走,下夜班我早点回来,等我跟我们主任说一声,这段时间不要给我安排太多手术了,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吧。"白莹莹明白苏暖现在不稳定,不能大意了。
第二天,白莹莹早上交完班,就去神经内科去探望苏爸爸。
医院给苏爸爸安排了最好的病房,苏妈妈雇了个陪护,她也二十四小时的待在医院。
白莹莹敲敲门,走进去。
"莹莹来了,暖暖现在怎么样?"苏妈妈一看是白莹莹来了,赶紧问道。
"嗯,情绪不好,不怎么吃饭,不过你也别太着急,苏暖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出现这种表现也是意料中的事,我妈妈会开导她,劝她吃饭的,实在不行,我就带些营养吊瓶回家给她挂点。"白莹莹劝慰苏妈妈。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欺负了暖暖还拍出这样的照片来,天打雷劈,等暖暖稳定了就去报案,他一定会有报应的。"苏妈妈气地咬牙切齿。
"我早上问过苏暖了,她是被人迷晕了,对方长得什么样子她一点儿也不知道。"白莹莹也想到要去报案,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就没有必要隐瞒了,不能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可是苏暖对于对方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是最头疼的事情。
苏妈妈叹了口气。
这时杨副院长敲门走进来。
白莹莹恭敬的喊了一声:"杨院长好。"
杨副院长曾经也是苏爸爸的学生。
"师母,我来看看苏老师,刚才听王主任说了老师的情况,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
"杨院长,我想给苏暖请个假,她现在的状况,至于什么时候能上班我也说不准。"苏妈妈说。
"行,等我跟人事科的刘科长说一声,到时候给她补个假条就行。"杨副院长说。
"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苏妈妈客气地说。
"师母,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要是没什么其它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待会儿要全院查房,有事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杨副院长态度很谦和。
"好,您忙吧。"苏妈妈点点头。
白莹莹上午也有手术,看了苏爸爸就回病房了。
苏暖的事情很快就传遍全院了,因为白莹莹是伴娘,有些自觉和白莹莹还算熟的人就想从她嘴里得到点第一手的资料,可是白莹莹根本不摆,谁问都说不是那么回事儿,多了也不说,弄得大家都云里雾里得,各种说法流传开来。
李欣在妇产科办公室找到白莹莹,把她叫到安全出口的楼梯处。
"白大夫,这是那天的礼金,我去结账的时候,酒店说温顾言把帐已经结了,所以所有的钱都在卡里,密码是六个八。"李欣把银行卡和签名册都交给白莹莹。
"温顾言把帐结了?"白莹莹问道。
"酒店说当初订酒店的时候温顾言就是交的全款,苏暖现在怎么样了?我也不敢给她打电话。"李欣说。
"慢慢恢复吧,终究会有好的时候。"白莹莹说。
苏暖在白莹莹家里住着,除了每天跟苏妈妈通个电话,问问苏爸爸的状况,基本不怎么说话,就是呆呆的坐着,心情低落的时候还会哭一会儿,白妈妈看得紧,深怕她想不开,连上厕所都跟着。
苏暖逐渐的想开了,她不再奢望温顾言,甚至她觉得即使温顾言恨她也是应该的,他从意大利定了婚纱,装修好了别墅,订了酒店,一切都安排妥当,却发现她跟别的男人上床,她可以想象温顾言会有多愤怒和失望,所以她强压住那股愿望,不再给温顾言打电话,虽然她很想他。
白莹莹到家的时候,苏暖正坐在厅里的沙发上。
"莹莹,我想今晚去看看我爸。"苏暖从婚礼那天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苏爸爸了,听苏妈妈说苏爸爸现在很不稳定,由于脑水肿,虽然用了脱水降颅压的药,但是颅内压还是偏高,生命体征都不太稳定。
"去,行,但是你不能住在那儿,晚上回来睡,我不想让大家看见你,我是为你好,人言可畏。"白莹莹也坐到沙发上。
"我明白。"苏暖声音低沉。
"先吃饭,等晚一点人不多了再过去。"白莹莹提议到。
"莹莹,谢谢你。"除了谢谢,苏暖觉得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她的心意。
"这两天缓过来了?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你爸这事儿,也许你还沉浸在温顾言的世界里出不来呢,你爸这是坏事,但也是好事,让你明白爱情不是生活和生命的全部,也分散了你的注意力,让你能尽快的恢复过来,那个礼金我已经都交给你妈妈了,苏暖,生活还得继续,重新开始吧,现在只要你爸能渡过危险期一切就会渐渐变好的。"白莹莹其实和苏暖的年龄一般大,但白莹莹比同龄人总是多了一份成熟与冷静。
"那天那个徐律师的名片是你收起来了吗?"苏暖看着白莹莹。
"啊,你要啊?"白莹莹去书房,很快返回来,手里拿着名片。
苏暖拿着名片看了一会儿,说:"看来我们真的是有缘无份。"
吃完饭,白莹莹给苏暖找了她的一件米色毛衣和灰色冲锋衣,还有一条牛仔裤,苏暖和她个头儿相仿,苏暖176,她180,又给苏暖找了个线帽子套上,还戴了一副无镜片的黑框眼镜,白莹莹看看挺满意,要不是季节不对,她就给苏暖戴个墨镜了,这样就完美了。
白莹莹开车带着苏暖来到医院。
晚上八点,住院部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已经不多了,苏爸爸住在十二楼的神经内科。
下了电梯,白莹莹让苏暖先在走廊等着,她先去看看病房的情形,很好,护士暂时不在护士站,可能是做处置去了,她又敲门进到大包间,只有苏妈妈和陪护在,白莹莹于是返出来朝苏暖招招手,苏暖赶紧跑到屋内。
"妈。"只有几天,苏暖却觉得过了那么漫长,好像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妈妈一样,苏妈妈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苏暖进门就抱着妈妈,觉得满腹的委屈,只有妈妈能理解,眼泪哗地就流下来,苏妈妈也心疼的紧紧的抱着苏暖,说:"暖暖,你瘦了,一定要多吃点,妈妈现在也顾不上你,不要让妈更担心了,好吗?"苏暖瘦的巴掌大的小脸上只剩下大大的眼睛了。
"妈,我好想你。"苏暖趴在苏妈妈的肩上越想越觉得委屈,禁不住哭得更厉害了。
苏妈妈温柔的抚摸着苏暖的后背,白莹莹想了想就示意陪护跟她先到房间外等一会儿,给她们留下私人的空间。
苏暖像小孩子一样趴在苏妈妈肩上,她想起小的时候妈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暖暖,无论发生什么,妈妈永远爱你。
只有母爱无私而伟大。
苏暖哭了好一阵子,在苏妈妈的劝慰下终于止住了,她坐到苏爸爸的床前。
苏爸爸躺在床上,身上绑着监护,下了导尿管。
苏暖握着苏爸爸的手,放在脸上,轻轻的说:"爸,对不起,都是我太贪心了,都是我的错,你快醒过来吧,以后暖暖天天陪着你和妈,你快好起来吧,不要让我和妈再担心了,以前是暖暖太任性,以后暖暖一定不会了,爸,暖暖也很想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暖暖吧。"
苏爸爸仍然是静静的闭着眼睛。
苏暖轻轻的抚摸着苏爸爸的脸颊。
苏妈妈坐到床边,摸着苏暖的头,说:"王主任下班的时候过来查房,他说如果你爸能度过危险期,清醒的可能性很大,至于肢体障碍可以慢慢锻炼恢复,有的人甚至都能恢复的很好。"
"我相信爸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妈你也不要太上火了,注意休息,保重身体重要。"苏暖仰头看向妈妈,苏妈妈憔悴很多。
"还用你说,只要你好了,妈就少操一半的心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办离婚手续?需不需要妈陪着你?"苏妈妈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苏暖心里一阵酸楚,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
苏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对于温顾言的做法她很有意见,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苏暖遭受那么大的屈辱。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苏暖差点就不想走了,有妈妈在真好,那么温暖和安心。
白莹莹毫不客气的把苏暖拉走了。
"你妈照顾你爸就够累的了,你别在这儿添乱了。"白莹莹就这样,说话从来就是直筒子,但心眼儿很好。
苏暖已经习惯了。
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了,白妈妈还没睡,等着她们,问了苏爸爸的情况之后才去休息。
苏暖躺在床上睡不着,见过爸爸之后,心潮难安,爸爸比她想象的更严重,她担心爸爸的病情,心里不停地祈祷,但愿爸爸能醒过来,她现在不求什么,只要爸爸能恢复,一家人能够平安的生活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温顾言似乎就是一个梦,一个童话般美好的梦,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美梦结束了,结局并不好,她也该清醒了,爸妈还需要她的照顾,生活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