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暮天寒的丹药效果卓越,可是这一次伤的太重,她的身体底子又不算是好,还是躺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这段日子她也从洛夏璃那里了解了自己被攻击的原因。那只白色的老虎是刚上任的那座山的主人,用人族的话说就是土地神,不过人族大多不知道其他五族的存在,所以被称作神啊仙啊的其实都是修行有成较为强大的妖族和人族。她误打误撞的闯进了他修炼之所,看见了他成为一方之主时出现的异象,才打算杀她灭口。
所以说倒霉的时候喝水都能塞牙缝,这么巧合的事情都能被她碰上,实在令人无语。
这两个月来到发生了两件值得高兴的事,一是他们终于又寻到了一种所需的药草,这对于辗转多地却毫无收获的他们来说无疑令人振奋。二则是打听到了苍屏山的消息,虽然不算是非常的详细,但以不是没有线索,现在一行人正赶往那里,准备到时候再做打算。
因为终于快要完成师父的遗愿了,暮天寒心情一直不错。伤好了以后也不用天天闷在车上静养,趁着在山间休息的空档她走下车想透口气。
望着满山的红枫,她才忽觉深秋已至,从前居住的山中并无枫树,而在她的记忆里也不曾见过这样红叶漫天的景象。不自觉的向林中行去,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发觉不是只有她的脚步声,连忙回头,叶翛影站在不远的地方。
“你怎么来了?”暮天寒问,而她并没有发现,问话时自己脸上浮出的淡淡笑意。
“又擅自行动,看来你一点没长记性啊。”叶翛影见她一个人往林子里走,有点不放心就跟了上来,万一又碰上先前那种事就不好了。
女子清浅的笑容里满是不以为意:“怎么会,这里没有异常的地方,何况就算有,你也会解决不是吗?”
“看来我成了免费保镖了啊。”叶翛影无奈一笑,自顾自的往前走,“我和哥他们打过招呼了,走吧,这样的景致可不多见。”
暮天寒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点发愣,反应过来之后快步跟上了他。清风拂过,带落片片红枫,女子抬手接住一片,抚触着略显干枯的叶纹,她可以隐隐感受到即将逝去的生命的气息。
“怎么了?”叶翛影见她看着手中的红叶发呆,不禁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向这样无声无息间就凋零的事物,究竟有多少呢。”生命对于天地而言都是短暂的,落叶如此,人亦如此。
“是么,落叶归根,也许是新的开始也说不定。”叶翛影拿过她手中的叶片,轻轻放于地上的叶堆之中,“就像这样,回归泥土,回归初始,静待来年再次挂上枝头的那一刻。”
“凋零,也可以是重生。”
男子云淡风轻的声音飘进暮天寒耳畔,化去了那若有若无的伤感。落叶即落叶,叶子总有枯萎的一天,是凋零还是重生,不过只是人与人的一念之差。莫约是想起了师父,才触动了她的心境,而叶翛影则用最好的方式开解了她,该走的挽留不了,那么就换一个思考的方式。
“也对,不过。。。”女子上前拿掉叶翛影肩膀上的一片红叶,“或许它还可以有另一个去处呢。”说着她行至一旁的溪水边,将红叶放在水流上。
命数无常,红叶不知会去往何方,但,土地将一切连系在一起,它曾去流浪,它从未走远。
刚欲起身,女子身形一顿,眼前清澈的溪水正以极快的速度染上红色,血!
对视一眼,两人即刻往上游行去,血气渐浓,依稀可以看见红枫后惨烈的景象。数十个人躺在地上,皆已没了气息,满地鲜血。不远处躺着几辆残破的马车,几十个山贼站在血地里,唉,山贼这东西,真是到处都不缺。
最后幸存下来的只有一个女子,她此时一脸平静的望着迎面而来的刀锋闭上了眼。身边的护卫手下已经全部丧命,她知道自己已无生还可能,然而等待良久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女子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白衣男子挥剑之间除掉山贼的一幕。与此同时,暮天寒发出数把飞刀准确的刺入敌人的咽喉,对方甚至未来得及发出声响便瞬间毙命。
以两人的身手来说,清理这些山贼并不难,待两人干掉剩下的人之后,他们才看向刚刚救下的女子。
“姑娘你没事吧。”暮天寒蹲下身子,确认了她并没有受什么伤,将她扶起,女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叶翛影,血淋淋的场面使她的脸色颇为苍白,但她却不显得太过于慌乱,还算是镇定的开口:“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刚巧路过而已,不知姑娘一行人为什么在这儿?”这里本是荒野,附近也没什么城镇。
“这。。。情况有些复杂,一时我也说不清楚。”女子微微摇了摇头。
暮天寒和叶翛影对望一眼,这女子现在只身一人,将她丢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但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他们也不好自作主张带上她。
看出两人的犹豫,女子起身对他们施了个礼:“二位肯出手相救便是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会自行想办法,不会给二位添麻烦。”说着,她转身走向损毁的马车,盘缠还在车上。
叶翛影开口叫住她:“姑娘,你打算去哪?”
女子回头,“苍屏山,我家住在苍屏山脚。”
暮天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真巧,我们也是要去苍屏山,姑娘可知道位置?”他们先前只打听到了大致所在,抵达之后还得找人询问。
“说是我家,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去那里,不过我有路线图。”女子从马车里翻出个包袱,从中拿出个羊皮卷轴,叶翛影接过卷轴展开,这图画的极清楚,几处驿站也尽数标出,甚至列出了不同的路线。抬起头,男子微微一笑:“作为这张地图的报答,姑娘可愿与我们同路。”
女子愣愣的看着他,深深的行了个大礼:“感激不胜。”原本两人救了她,让她交出地图来报答本就不过分,现在却愿意带上她,就是给她一条生路。
返回的路上,叶翛影先去找叶逸辰他们商量此时,暮天寒陪着不会轻功的女子走回去。
“我叫青玲,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静默一会儿,还是女子先开了口。
“暮天寒。”看她略微紧张的样子,暮天寒冲她浅浅一笑,被不认识的人施以援手,会不安也在情理之内。
人情这东西,真的很重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