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岳走了之后,开始的时候在门卫和我扯皮的几个小协警也都灰溜溜地离开了,理应在门卫执勤的他们,竟然因为我的存在而擅离职守,我也是哭笑不得。但是我没有就姚岳的事情马上和老爸汇报,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姚岳的事情和老爸通通气是必须的,但是却不是现在。要问我理由,那就是,没人知道老爸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一个电话,可能会发生很多不必要的小插曲,比如老爸现在正在和管委会的某领导汇报工作,突然电话就响了,接还是不接?如果是很熟悉的领导,接听了,那我打的小报告让人家听到了,人家会怎么想?总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能自保,才能有机会,没事就把自己放在针锋相对的险地之中,是只有年少轻狂才做的出来的荒唐。
一本正经地在门卫那无所事事的我,却接到了郑海生的电话,叫我上楼一趟。
至于门卫有没有空岗啥的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就离开了。
回到我和郑海生的办公室,见到郑海生也是刚刚外出巡查回来,正收拾他桌子上的东西呢,见到我回来,他热情地笑了笑对我说:“怎么样小川,在门卫和那些小协警混了三四天了,闷不闷啊?”
我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郑海生接着继续说道:“快了,刚才你父亲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的,说是研究一下后院那些车辆的处理,应该是那个叫小成的冒头了。怎么样,跟我一起过去,听听你父亲的安排吧。”
郑海生这家伙很会斟酌措词,听了他的话,感觉他好像是很主动地拉着我一起去见老爸的一样,但是,我毕竟也不是刚参加工作那会的肉鸡了,他这明明就是接到老爸的指示要我和他一起过去,但是他非要在我这里卖个好,他也不是故意这样的,毕竟在机关单位待久了的人,有的时候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不由自主地就冒出来了,所以我也没去揭穿,也当然没有领他的情,人与人之间,差不多就可以了,交情这种东西,真的非常的不牢靠,头两天郑海生还一直敲着退堂鼓呢,这两台又突然的积极起来,无非就是因为工作上有了曙光,见到了好处,没有人会不冲在前面的,即使吃不到肉的人,也都指望能喝口汤,汤都喝不上的人,闻闻味道,也能在日后吹嘘一下子。
我和郑海生两个人和谐地走到老爸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就只有老爸一个人,他一副早就等着我俩来的样子,看到我俩进来,他也没客气,开门见山地对我俩说:“海生,这几天你在下面巡查工作做得很到位,那些偷料的,迫于压力,终于愿意和我们正面谈一下了。他给我打了电话,但是我不想直接和他有什么接触,所以我希望能由你出面,去见一下这个叫什么小成的人,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郑海生听了老爸的话,笑眯眯地摸了摸鼻子,然后乐呵呵地答道:“没问题,公事公办呗,到时候我和小川一起去,也让小川接触接触社会上的这些人,积累点经验。”
听了郑海生的话,老爸不置可否,只是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递向郑海生,郑海生赶紧上前一步把纸条接了过去。老爸说:“这个应该就是那个叫小成的人的联系电话,你跟他联系一下,他可能会约你们出去,这些方面海生你有经验,自己把握,就落实两点,第一,让他交罚款把扣押的车领走,第二,限期要求恢复被他破坏的土地,并把该做的材料补齐,归纳成卷。他要是配合,我们也不能把人逼死,闹得狗急跳墙也不好,但是他要是不配合,他这个情况,够罪了的话,该移送公安机关就移送,我们也不多管了。”
“好的,王局。”郑海生把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揣进口袋里,然后笑着对老爸说,“那我和小川一会儿就去办这个事了,只是院子里的那些车……”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那个叫小成的人滑得很,能把他逼露头不容易,要是能把他控制住,我们这边基本上盗采盗挖的情况也就控制住了。”
听了老爸的话,郑海生也不再纠结他刚才的问题了,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和老爸打了一个招呼就和我退出了老爸的办公室。对于老爸说的这个情况,我事先也是毫不知情,可能老爸也是刚刚和那个叫小成的人联系上吧。不过郑海生是怎么认为的就不一定了,但是他怎么想的,完全是无法揣度的事,我干脆的就将这种不靠谱的事情置之不理,因为我更在意的,是郑海生接下来做的事情,即便老爸没有事先知会我,但是,我和老爸那永远是一条船上的人,至于郑海生,说白了,谁还没有点私心?
走出老爸的办公室,郑海生先是把纸条上的电话号码存在了他的手机上,然后把那个纸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接着,一边拨通了这个电话号码,郑海生一边走回我们俩的办公室。我也理所当然地尾随其后,并识趣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电话并没有马上被接听,过了一会,竟然直接传来通讯台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郑海生没有马上继续拨打这个号码,而是过了大约十分钟,才再次拨通。这回,电话也就响了两三声就被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挺和气的声音:“喂,哪位?”
见电话接通了,郑海生清了清嗓子,端正地说:“请问你是焦金成吗?”
“是我,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X区土地局执法大队的,我叫郑海生。”
“郑大队长啊,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X区土地局这段时间,查扣了一些违法采矿的车辆和机械,在扣的这些都是你的,或者是你雇佣租赁的吧。”
“好了好了,郑大队,这个电话号码都是我主动留给你们的,我肯定是愿意配合你们工作的,你这用不着这么谨慎,啊,行了,咱们也别搁电话里说了,见个面认识一下吧,怎么样郑大队,方便吧?”
郑海生咽了口唾沫,说道:“见面当然更好了,你说吧,在什么地方见?”
“肯定不能在管委会见了,你说对不对,那里人多眼杂,这样,麻烦你们一趟,来B开放区吧,离你们那里也不是很远,有个叫‘郁香茶楼’的地方你肯定知道吧,头几天我在那还见到你了,只是你不认识我,我们就搁那见面吧。”
听了焦金成的话,郑海生略微有些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咳了一声,对焦金成说:“行,那我们就在那见吧,你什么时间有空?”
“我这边现在闲得很,车都被你们扣了,我也没什么事做,你们赶紧过来吧,我搁这等你们。”
“好,那我们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