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上一时僵住了,没有人愿意过来帮助我开车,而我的手脚都已经软得不行,只是在强撑着踩着离合和刹车,都快要哭了。就在这时我身后灯光一闪,给我吓了一跳,手和脚同时瞬间往回一缩,我的车往后跳了一下,然后就由于离合和油门没有配合而熄火了。这时的我身上已然是大汗淋漓,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过来拍我的车窗,这时我才回过神来,只见过来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我的车后面停着一辆翻斗车,所幸刚才我的车往后窜的那一下子并没有和翻斗车撞上,我登时就瘫软了。见到我的车熄了火,刚刚一直都不敢过来的那两个人,也是赶紧跑了过来,他们和停在我后面的翻斗车的司机说:“你咋还把车开回来了?”
那个后来的翻斗车司机说:“怎么了?也没人跟我说有啥事啊,这辆桑塔纳怎么回事?”
“哎呀,别说了,你赶紧把车倒出去走吧,坑子浅,反水了。”
“哦!哦!那我去倒车去。”后来的司机听了那两个人的话,赶紧跑回自己的车上去往后倒车,这时和刚才那个司机说话的人冲着坐在桑塔纳里发呆的我说:“嗨,小兄弟,把车门打开,我帮你把车倒出去。”
事到如今,我反倒是开始清醒了起来,可能是经历过低谷之后的触底反弹吧。我的这边车窗是关闭着的,车门的中控锁着的,但是副驾驶的车窗是开放的,伸手就能将反锁的小栓子拔出来然后将车门打开,因此我现在如果很强硬地不配合的话,他们仍然是可以冲到车上来的,关键是现在我的车已经因为我刚才的错误操作熄火了,现在就我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告诉我接下来给车重新打火的话,是否可以顺利的完成,也就意味着如果我反抗,失败的几率是非常的大的,可是顺从的话,今天晚上折腾这么久,岂不是要无功而返?我不安分的心纠结起来,可是我片刻的犹豫,却让外面的人焦躁起来,他见我迟迟不开车门,也注意到了副驾驶的车窗是开放的,就喊另外一个人过去先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但是他们并没有明确地指出是我在搞事情,应该是不想我由于他们的话而过分紧张,但是我还是清楚地明白,如果我和郑海生一样被人家控制住,车再落到他们手里,我和郑海生两个人就彻底被动了。没有时间去考量后果了,我见另一个人三两步就冲到了副驾驶位的旁边,伸手就去拧车钥匙,给车点火,车启动得有些沉重,明显感觉到发动机有些拖沓,但是运转了几圈,渐渐的也就顺畅了。这回站在我的桑塔纳两边的两个人没有因为我的车启动了而过分紧张,相反,副驾驶那边的那个人已经伸手拔出了车门锁,已经将车门打开。可能是因为年轻吧,我的脑子一热,动作无比流畅地瞬间完成了在驾校里教练教给的起步流程,离合与油门完美配合,然后我瞬间加速冲出去两三米。这个距离已经是我可以操作的极限了,因为前面就是料场,路面被翻斗车压得十分坑洼,我相信自己如果一个不留神将车开进去,是绝对开不出来的。副驾驶被拉开的车门,因为我这一下子被彻底晃开了,也因为我的车是瞬间提速,那个来拉车门的人没有拉住。那两个人都呆了,没想到我会这么干,但是接下来我做的事情他俩却完全没有想到,那就是我换了倒车档一脚油门又向后冲去。我也怕撞到人,所以我的方向盘把得死死的,以确保自己的车是直前直后的走,但是我还是仅仅倒退了一米左右就踩了刹车,因为刹车,副驾驶的车门又被向后晃了一下,啪的一声关上了,我扫了一眼两边车门上的倒车镜借着后面翻斗车的灯光,清楚地看到两个黑色的人影都处在安全的位置上,于是我再不犹豫,马上跟了一脚油门又将车向后冲了两三米。副驾驶那边的那个人还傻乎乎地伸着手没有缩回去,结果被那边的倒车镜给刮了一下,而我这边的这个人则很机灵地往后躲了一下,见到我的车开过去了,他踉踉跄跄地三两步跑出了我的车的“攻击”范围,这时另一个人才如梦方醒,也跟着跑了过去。
我的心在狂跳,此时的我身上没有出一滴汗,相反的,我身上冰凉冰凉的,凉得我浑身战栗,也正因为这凉,我的脑子难得的十分清醒。就在此时,副驾驶座位上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寻声看去,尽然是郑海生的手机,他下车的时候,竟然把手机放在了座位上没有随身带着,我一个探身将手机拿了过来,看了一眼来显,是管委会协警的头头王波,我马上按下接听键。
“喂,是郑队长吗?我是王波呀。”电话那头传来油腔滑调的王波的声音,他的语速在现在的情势下显得十分拖沓,我没有心情听他搁那里扯皮客套,冲着电话吼道:“我是王小川,郑队现在正在和那些人交涉,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啊?”王波那边有些没听明白,反问道,“郑队在和什么人交涉啊?”
听了王波的话我也是有些懵了,继续反问他道:“你不是接到通知来支援我们的吗?”
“没有啊?没人通知我们要配合你们啊?怎么了?你们遇到什么事了吗?”
晴天霹雳,我被王波的一句话雷得外焦里嫩。我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那些人,他们都看到了我在打电话,因为我的车有一面车窗是开放的,我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得到,于是我豁出去了,冲着电话吼了一句:“就是我们说好的这个地方,你们到了就赶紧过来。”
“什么地方啊?”王波那边显然没听懂我这句有的没的的话,但是我实在是没心情给他解释,直接推开车门走下了车,扬了扬手里的电话,冲着郑海生喊:“郑队,管委会的电话,过来接一下呗。”
郑海生很机灵地乘势摆脱了大宝的束缚,快步走到我的旁边来,此时电话那头还能听到王波“喂,喂”的声音,听到王波的声音,郑海生脸上显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来拿电话,我在把电话递到他手里的那一刻,用比较明显的故意动作将电话给挂断掉了,然后示意他接听。郑海生一下子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看了一眼手机,确认已经被挂断了,又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我,我直接对他说:“管委会王队的电话,说是马上就到,非要跟你聊两句。”说完,我不好意思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