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料想的一样,一路都没有任何异常,直到老峪村的路口处,我没有拐进去,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略微加了点油快速地冲了过去,将车驶过路口后,我的车速瞬间就缓慢了下来,但是我还不敢停,虽然和之前的路相比,这段路我更加陌生,不过我没有停下来或者是打开头灯照路,因为看不清路,我只是用一档在往前挪,边走,我还边注意倒视镜,看路口那里是不是有人或者车跟过来,所以开车的速度就更慢了,所幸的是应该没有被发现,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走在这条路上。往前走了大约五十米,我这才打开头灯,感觉头上痒痒的,抹了一把,竟然全都是汗水,开了头灯照亮,心里就平静了很多了,这时我也没心情浪费时间了,而是按照记忆,向前驶去。我要去的,就是路口处葡萄架旁水泥柱被刮倒的那个地方,反正是扑了一次空了,我不怕再扑一个空。
“小川,你这是去哪?”一直在旁边不做声的郑海生冷不丁地问道,给我吓了一跳,因为刚才太过紧张,我都忘记了还有一个一直保持安静的他。
都走到这里了,我也不怕郑海生知道了,而且如果一会能有所收获的话,还是需要他帮助我的,和他交交底有助于安定团结,于是我就很坦白地一边开车一边对他说:“郑队,其实白天的时候我发现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还有一片葡萄地的里面被开了一个天窗,地里有料,老峪村那个路口跟前有车放风,表面上看是在放村子里面的坑子,但是我感觉是在蹲老峪的村口,看是不是有人搁这块过,毕竟这里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人走,只要有人一走一过,肯定就是冲着偷沙子的那些人去的,所以我刚才关着大灯过的村子,现在都十点多了,刚才我走近看了那个小破车里那个放风的人,迷迷糊糊的在车里听歌,我们的离开他应该会放松不少,而我又故意拖延了一段时间,然后关着灯过的村口,只要他不是瞪着眼一直盯着看,肯定发现不了我们的,躲过了放风的人,我们现在就只能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去前面的地里看看了,有没有收获就这一下子了。”
说完,我看了一眼郑海生,郑海生摸着鼻子,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也顾不上他了,赶紧的加快车速。马上就要到了的时候,前面灯光闪动了一下,给我吓得马上停下了车,注意看的时候灯光已经暗淡了,这时我不由得想到了电视里的监狱什么的,都有聚光灯扫射观察,这些偷沙子的贼莫非也升级了,弄了什么射灯来发现了我们的车了?
此时郑海生在一旁说:“赶紧走啊小川,前面看来真有动静,刚才那灯光看高度,应该是翻斗车的灯光,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应该是走的和我们现在相反的方向,你继续开车,我给王局打个电话先说一声,快走。”
一直都没了什么主意的我,听到郑海生的话之后,终于算是有了主心骨了,挂上档继续往前驶去,而且为了视听方便我还把车窗摇了下来,在这个距离,我已经可以隐约听到大型机械的柴油机的声音了。我看了一眼郑海生,郑海生那边也早将车窗摇了下来,他没有多说话,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边等待着电话那头接听,边用左手点指前方并努了努下巴,然后,电话那边传来了老爸的声音:“喂,海生啊,什么情况?”
之后就是郑海生向老爸汇报了,在听到老爸的声音后,我的腰杆子更加硬了,勇气也提升了一些,开着车就拐进了那个水泥柱被刮倒了的路口,就在之前我发现的那个料坑处,现在停着一台挖掘机一台铲车和三台翻斗车,其中一台翻斗车上的料已经装了一半了,挖掘机正在将地里的沙子挖出来堆在一边,铲车则负责将堆在一边的沙子装到翻斗车上,我和郑海生驾车出现,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直到那辆刚才被装了一半料的翻斗车装满了之后,司机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路口处停着一台黑色的不起眼的桑塔纳,此时车上的我正拿着数码相机在录像,郑海生则是早结束了和老爸的通话,正按照老爸的指示,报警呢。
我和郑海生两个人之前都没有下车,这是老爸说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下车,以守住现场为目标,以人身安全为前提,不要在支援来之前发生什么冲突,先取证,之后就是拖延时间等人。
路口那里刚刚够走一台车的,我们堵在那里,他们装好的车也开不出去了,于是他们车上的,挖掘机和铲车上的人悉悉索索的都下来了,嘟囔了几句就都聚向了我们的车,有将近十个人,眼见他们走向我们的车,郑海生此时突然对我说:“小川,你录像,车别熄火,不行就走。”说完,没等我回答,他竟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车窗都是开着的,他们的对话我听得很清楚。
郑海生下车后主动迎向那些人,朝那些人扬扬手道:“你们谁是这里管事儿的?”
那些人见郑海生下了车,还问谁是管事的,互相对望了几眼,然后其中一个我记得是挖掘机上下来的一个男子向前走了两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回道:“我是管事的,你是哪条道上的?”
听了那名男子的话,我和郑海生都愣了一下,但是冲在前面的郑海生,还快就回过神来,说道:“我们是土地局执法大队的。”说完掏出了他的执法证晃了两下。
那名男子显然由于光线问题没有看清楚,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拿个什么玩意儿在那晃?走近点给我看看,那么远谁能看得清楚。”
一下子,郑海生被将了一军,人家让他走近些,但是走得近了安全能不能保证?谁都不敢打包票,不往前走,那就是怂了,气势上高地立判,我们本来就人少,气势上再落了下风,给人家让路让人家离开就是必然的了,那样安全也许可以得到保证,但是,等到老爸联系的支援赶到,剩下的可就都是看我们土地分局的笑话了。
郑海生没有去正面回答那名男子的话,而是用两个指头捏着自己的执法证悬在身前的空中平静地说:“这是我的执法证,这位师傅,既然你是这儿管事的请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