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往蓝凤云的身后缩了缩身子,狭长的凤目危险的眯起一条线,眸底才开始融化的寒冰结得更厚了,“今天要跟本宫走是走,不要跟本宫走也是走。由不得你。”说着长手一伸便来抓人。
“素和沐卿!”一番事态看下来越发肯定了心里所猜,蓝凤云一把将丁小豆护在身后。手悄然伸向腰间,握住柳叶剑的剑柄。
素和沐卿身形微顿了顿,狭长的凤目闪过一丝赞许,“不赖,还能知道本宫是谁。”
“你这个魔头,今日胆敢公然现身,定叫你有来无回。”柳叶剑出鞘,寒光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剑,韧如丝薄如纸,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执在手中嗡鸣悦耳,果然是把难得的好剑。
丁小豆挺了挺胸膛,这回的气势不是佯装的,是仗着蓝凤云出手和他手中的好剑,转向跪在地上的众人,“听见没有,这根本就不是月神,是个魔头。”又转向蓝凤云低声问,“为什么是魔头,杀人如麻,还是作恶多端?”
“因为……”话未说完却被人给抢了话茬。
“因为,他嫉妒我比他长得好看。”薄唇一咧,露出几颗皓白的牙齿,眼中尽是邪魅妖娆,还有一丢丢勾人魂魄的意味。居于客观公正的原则,丁小豆不得不承认这个白发、白衣、白牙的魔头的确长得很好看,好看到手指尖都是那么的迷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你觉得他能拦得住我么?”不知何时这好看得不可方物的魔头已经将她禁锢在怀中,速度快得所有人都来不及作出反应。后背贴着他冰凉的胸膛,莲花香馥郁绕在鼻尖,说话间呵出的气息悉数喷薄在耳侧,一阵酥麻的感觉如电传遍全身。
“素和沐卿,快把玥儿放了。”蓝凤云持剑的手一翻转,柳叶剑带着凌厉的气息如闪电般疾驰而来。
“若本宫说,不,呢。”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儿,犹如某个无聊的大人拿着糖逗弄小孩一般。
丁小豆身子一轻,不知腰间何时多了一条白绫,身子被一股红色气浪高高托起,那白绫就如同风筝的线,一头拴着她,一头在那白发、白衣、白牙齿的魔头手里。而她,正如随风直上的风筝,悬在半空中。
蓝凤云跃身而起,几度想要靠近却似乎被什么阻挡,银色的剑气直奔白绫而来,却在离着三尺远的地方变成有弧度的往四周泻开,好像水浇在透明的玻璃球上一般。丁小豆定睛细看,才发觉那白发、白衣、白牙齿的魔头不知怎么的弄了个几乎透明的气场将她和他一起罩在里头。
“想破本宫的结界,你,差远了。”素和沐卿语气淡淡,反手仔细端详起自己的指尖,莞尔,原来自己的指尖也是这般美啊,美得她目光流连不散。
轻点足,御风而起。白绫一紧,丁小豆落到那个冰凉结实的怀中,抬眼对上的正是那褐色的眼眸,流露出一种宠溺的温柔,“真想不到,我的手指都让你这般着迷,那其他部位呢?比如,我的,唇。”
还未来得及回答,唇便被一片冰凉覆盖。丁小豆赫然瞪大眼睛,那近在咫尺,无限放大的脸,微阖的眼睛看不见眸子,微颤的羽睫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对于初吻,丁小豆向来有个很是浪漫的憧憬。
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在一个合适的地方,落花如雨的浪漫之处,将某个合适的男孩禁锢在树干与她身体之间,微抬起一只脚向后勾起,然后邪魅不羁的缓缓落下唇去,蜻蜓点水一般,然后邪魅的一勾唇,说:“从此,你便是我的人了。”然后孩子红着脸羞涩的点头。这一切的幻想都是以自己为主导地位。一直觉得应该自己去强吻某个男孩才够符合自己的气质。
如今,却反了。她被强吻了,在没经过她同意之下,在万众仰目之下,在她有些小心动的帅哥,蓝凤云眼皮底下……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冰凉的触感有些柔软的丝滑,如果按照想象中的场景发生,丁小豆觉得她应该会非常贪恋这个触感。
“从此,你便是我的人。”素和沐卿干净的声音在耳畔陡然想起,净白的脸上似乎还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心倏然漏跳一拍,接着却是咚咚咚直往嗓子眼跳。丁小豆原本也算是“好色之徒”,本来被强吻应该表现出来的抗拒、暴怒显然无声无息淹没在素和沐卿那一抹红晕中。魔头也会脸红?
“这样看着本宫,是想再来一次么?”薄唇的弧度依旧那么的恰到其份。自称“本宫”的时候有着一种高贵的不容抗拒的威严在里面。
咳咳,“不用。”丁小豆试图挣开他的怀抱,虽然那地方的确挺让人留恋。
“素和沐卿,快将玥儿放下来。”经过一阵对结界的砍杀,虽然没能破了素和沐卿的结界,却是废了蓝凤云不少力气。现下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原本潇洒的英雄模样竟然有一点点狼狈。
白发、白衣、白牙齿的魔头微微一侧身,将丁小豆搂在身侧,高高御风立着,凤目露出一丝半点的轻蔑,“如果本宫,偏不呢?”
“你……”所谓黔驴技穷应该就是说现在的蓝凤云吧,原本也算是楚国不数一也能数到二三或者四五的高手,总之就是也算比较有本事的人,现在被一个结界弄得如此狼狈果真是有点点丢份。不过他没有临危落跑倒是挺让丁小豆感动的,毕竟他还是有能力全身而退的。
黑压压的人群默然无声,不管是神是魔,对于众生都是有着神圣的威慑力,无人敢造次。寂寂伏跪的人群越发突显了那一抹蓝色的身姿。孤寂一人立着,头发半束,一半在夜风中飞舞,一袭宝蓝袍子纯色无杂质,袍角也随风一飘一飘的。
丁小豆意欲大喊一声让蓝凤云速速撤离,毕竟鸡蛋碰石头是没有万一,要是识相的赶紧开溜,或许还能寻着机会再来救她。可还是口还没开颈间就被一个冰凉的手指一戳,然后无论如何努力都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怒目瞪着身边白发、白衣、白牙齿的魔头,而白发、白衣、白牙齿的魔头则无谓的耸了耸肩,眉眼间尽是“就不让你说话,你能怎么着”的意味。
邪魅的白色身姿微微倾斜,俯瞰身下,鄙夷地扫了眼蓝凤云,“凭你,又能如何?”
“加上我呢?”一抹俏丽的红色御风而来,悄然落入呈圆形的空地上,抱着剑冷冷看着悬在丈余高的白发、白衣、白牙齿的人,声音干脆利落。
看清来人,丁小豆心中哗啦啦打翻一只调味瓶,酸溜溜的嫉妒那绝美的容颜,甜丝丝源于他的出现,苦涩涩怕欠了他的人情不好还。但是基于对目前形势的分析,丁小豆觉得欠他人情也还好的,反正糟蹋雪里茶的帐已经难以还上了,多欠点也就多欠点吧。只求他有点本事能把她从这半空中先给弄下去,高处不胜寒,这夜风吹得她手脚已经是冰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