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匆匆忙忙的走进屋子,撩起帐幔瞟了眼睡熟的昭妃,不禁叹了口气。昭妃的脸上已经有了细碎的皱纹,虽然白日上了妆看不出来,但依旧挡不住年华的逝去。细雨转身正欲离开,却被苏醒的昭妃叫住。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昭妃支撑起身子,有些疲惫。这么多年来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都会第一时间知道,虽然辛苦但也值得。若非如此,怎能在深宫之中一步一步的走上巅峰呢?
细雨压低声音把事情说了一边,昭妃秀眉轻蹙,“那现在旗妃身在何处?”
“已经进了临华宫,媛芳仪出来的时候好大不高兴!”
“不高兴就对了,别说事蛮横的媛芳仪,就算是别人即便表面不说,心里也恨死旗妃了。”昭妃冷哼一声,“没想到旗妃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学会这样装可怜争宠了,本宫倒是小瞧了她!”
细雨点了点头,“奴婢听说她是因为五殿下的婚事儿着急,云溪郡主喜欢咱们七殿下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事儿,可片片五殿下就看上了她!”
昭妃怡然自得的整理了下光滑的绸缎被面,“咱们七殿下看不上的,不要的,给了他又何妨?五殿下和旗妃那样的本事,也只能捡咱们剩下的。远儿只要治水成功,别说是昌吉王府,就是什么太子妃那样的公主也能娶回来。”
细雨微笑,“这七殿下已经娶了京都第一美女,再加上个贤德温厚,家世显赫的正妃,那可是占尽了几个皇子的风光啊!”
“远儿的资质条件根本不用我们担心,本宫现在想的是如何收拾旗妃那个争宠的老女人!”昭妃冷笑着躺在玉枕上,“回去睡吧,明天有好戏看呢!”
临华宫里的烛光摇曳,旗妃跪在地上一身清冷,皇上坐在床榻上只穿了中衣,室内还弥漫着****的味道。
“你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这么晚了闯进临华宫可不是你应该做出来的事情。”皇上的声音有些冰冷,“这样传出去对你也不好,这么多年你还没闹够吗?”
旗妃泪眼盈盈的看着他,“既然皇上知道臣妾不是不知礼数的人,那为什么就不问问臣妾到底有什么事必须见皇上呢?臣妾为皇上生育儿女,自知没有皇后贤德,没有昭妃能干,但也是尽心尽力丝毫不敢懈怠!今日臣妾冒死打扰皇上并非要争宠,而是因为咱们的儿子子都……”
咱们的儿子……
皇上的心里咯噔一声,是啊,儿子不只是旗妃的,也是自己的。试问这么多年自己除了料理国事,还为儿女做了什么?或许自己是一个成功的帝王,但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皇上叹了口气,伸出手拉起旗妃,他认真的打量着旗妃,伸手捋过她耳边的秀发,“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见老,已经有了丝丝白发,可朕陪着你的时间却不多。”
旗妃苦笑,“臣妾自知年老色衰不能再侍奉皇上,可臣妾实在放不下孩子的婚事。子都从小就喜欢昌吉王府的云溪郡主,放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臣妾也一度以为男子过分对女人好太没出息。可看着子都一心一意的样子,臣妾也被感动了。试问这世间母亲有哪个不愿看到儿子得到幸福,白头到老呢?因为这不禁是他的心愿,或许也正是臣妾年轻时候的心愿啊!”
皇上的眼中有动容之色,微微垂下头,“可朕却看得出云溪似乎对子都没有男女之情。”
“这也正是臣妾求皇上的地方,云溪还小,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幸福是什么。若是她找了一个对她三心二意的男人,不仅苦了自己一辈子,臣妾也愧对她母亲啊!”旗妃叹了口气,“子都是臣妾的儿子,臣妾再了解不过,他一定会对云溪好的。天长日久,云溪也就明白了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皇上负手而立,看着桌上摇曳跳跃的烛光,云溪贵为昌吉王府独女郡主,身份地位即便不嫁给皇子,那也要嫁给王府世子。她的性格虽然刁蛮任性,长相也不是一顶一的,但就以昌吉王这三个字,她也不能受委屈。至少自己还在世的时候,不能!
“或许嫁给子都,才会让昌吉王放心,毕竟子都会对她好的。”皇上舒了口气,听不出他的口气到底如何。旗妃目光流转的说道,“其实,臣妾只是想成全子都罢了,若是云溪真的觉得委屈,皇上也觉得不合适,那就当臣妾从未来过临华宫罢!”
旗妃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皇上抓住手臂,她含情脉脉的回首,“皇上……”
“更深露重,你素爱伤寒,就别来回走动了。朕也很久都没单独和你说说话了!”
旗妃顿时留下两行清水,激动的扑进他的怀里,“皇上……”
羡吟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手中的匕首不断的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背后传来落梨花潮热的温度,经过几个时辰的奋战,天色已经放亮,黑衣人死伤多半。
“这么美好的夜晚却和你们在这里打打杀杀,真是浪费了。”落梨花妖冶一笑,唇角鲜红的血液把他衬托的魅惑入骨,“打扰了我落梨花的心情,你们负责的起吗?”
羡吟不耐的叹了口气,“你和他们说这些,有用吗?”
“当然没用!”
“那你还说?”
“什么叫放狠话,懂不懂?”落梨花白了她一眼,提起手中的弯刀映射寒光,“反正今晚来的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黑衣人不由冷笑,“落坊主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即便武功再高,也应该明白寡不敌众的道理。”
落梨花白了一眼,竟然带着几分调皮,根本不像是在迎接一场生死之战。“我落梨花向来不惧生死,更不会死!你说这些话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别说是你们,就是你们的主子,我也不怕!”
黑衣人目光凛然的眯起,“这个我自然知道,只不过我们要的是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和你无关。所以落坊主若是愿意把她交出来,我们必定不会打扰您享受这良辰美景!”
“我呸!”落梨花突然像个骂街泼妇一样叉腰吼道,“这是良辰美景?你给我看看这一地尸体叫良辰美景?亏你说的出口,读书太少了没人教是吧?”
羡吟叹了口气,一把抓住落梨花的手臂,“和他们废什么话?还不早点杀光回去吃肉!”
“吃肉?”黑衣人不禁瑟缩。
羡吟冷哼一声,“挑嫩的,这个太瘦,肯定很柴!”
落梨花眯起眼睛笑的开怀,“那你喜欢哪个?咱们留新鲜的!”
羡吟扫视一圈,手中的匕首落定在一个人身上,“就他了,不胖不瘦刚刚好!”
只见落梨花的弯刀变换成了双锋暗器,飞射而出,“一击,必定命中!”落梨花眨眼一笑,揽住羡吟的纤腰飞身落在树上,“不和你们玩了!”
“落坊主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只见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把两个人困在原地。羡吟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滚开!”
“我这么美,你还委屈了?”
“落坊主最爱漂亮,只可惜今日怕是不能如愿了!”那黑衣人走到两个人面前,“这张网是由特殊的材料制成的,知道落坊主武功高强一般的俗物挡不住你,所以特意为你准备的。”
落梨花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你不是说把这个死女人交给你,就不找我的麻烦了吗?看来都是假话啊!言而无信,猪狗不如。”
羡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还要把我交出去不成?”
“那又怎样?”
“猪狗不如!”
“二位不必废话了,抓不住落坊主是正常,若是抓得住也要庆幸!”黑衣人目光阴森的一挥手,“把他们两个给我带回去!”
嗖——
一道白练犹如月光犀利而来,瞬间缠绕住那黑衣人的脖子,其他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闹得摸不清头脑,吓得退后几步!
“若想动落梨花,就先过我这关!”一道白色的身影旋转着落在地上,翩翩白衣,温润如玉。在夜色下生出清冷和冰寒的光芒,他稍微一用力便让那条白练更加绷紧!
那黑衣人呼吸急促的捂着脖子,夜色下看不出他通红的脸色。
羡吟顿时一怔,目光紧缩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上,他的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唇角勾起,带着杀意和势在必得的气势。银面人寒月光,他竟然和落梨花的交情如此之好……
落梨花却眼睛都不眨的笑道,“是不是太慢了?”
咔嚓——
黑衣人身体柔软的倒在地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那条白练犹如一条银龙般灵活的在黑衣人之间绕动,“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或许可以饶你们不死!”
那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连忙跪在地上,“寒宫主饶命!我们是青藤杀的人,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寒月光冷笑,“在我面前撒谎,真是不自量力!”只见白练缠绕住那人的脖子飞天而起,又像是失了力气一般重重的落在地上。那黑衣人的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双眼中满是惊恐。
“你们打算怎么做?”寒月光目光凛然的瞟了他们一眼,手中的白练微微晃动就把他们围在中间。羡吟皱起眉头看着那白布之后的人影纷纷倒在地上,却根本看不出到底何时出的手,她心中骇然的看着寒月光。
只听落梨花幽幽一叹,“说了要放人家一马,你也失言了!”
“我说的是或许会饶他们不死,但也或许会杀了他们呀!”寒月光冷哼一声,收回那不染纤尘的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