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命运的丝线
一连三天,秦筝都吃了闭门羹,心里愤愤的,这个阎一追,看来根本就是一条冬眠不敢见人的蠢蛇。郁闷的、思路不畅通的在屋子里来回晃荡,此时的秦筝披头散发,更像是一个幽魂,哪里还有一点女人的样子。
其实,秦筝这样,也是拜魏天航所赐。想起那天魏天航莫名其貌的抽风,起初秦筝只当是他提前步入更年期,所以性情才会阴晴不定,行事才如此乖张另类。但是有一句话叫做无风不起浪,她左想右想,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全都串联了一边,终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很有可能魏天航是嫌那天她穿的过于开放,有损公司的形象,迫害公司的名誉了,故而,才会有之后的那些怪异的行为。
想到这点,秦筝顿时释然了,正好,她还不想为了公司奉献太大、牺牲色相呢。反正领导都有指示了,那么她这个小罗罗只有听命的分喽。
所以当秦筝纠结纠结再纠结之后,还是出现在了大厅里,她要做那只打不死的小强,心里暗暗较劲,你阎一追一天不见我,我就去你家守一天,两天不见就守两天,这般守株待兔,连个苍蝇都会落网,何况你一个大活人。
看着大厅里出现的这个似曾相识的女人,魏天航皱着眉头。以前虽然知道秦筝从不在打扮上多下功夫,整个人可以用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来形容,但是自从进了云峰之后,魏天航见到的她虽然算不上精心装扮,但也都还勉强过得去。但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穿着维尼熊大头像的T恤,一条宽松的米奇运动裤的这个女人,魏天航的眉头不自觉的皱得更深了。他不记得自己是在动物园里。
靠在墙边,双手抱胸,魏天航冷眼看着她,不确定的问道:“你这是要去见阎一追”?
见魏天航绕过自己的穿着而去询问自己今天的行程,悄悄的松了口气,捣蒜似的点着头。不想刚刚窃喜不久,魏天航接下来的话却把她从云端又踢回到了地上。
“你这是要去上幼儿园吧。”说完,魏天航的眉眼有丝微的笑意和淡淡的戏谑。
秦筝脸上顿时晴转多云,没好气的说:“怎么,魏总是又嫌弃我给云峰丢面子了”?
魏天航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笑话,要是让她穿成这样去拜访阎一追,准让人家以为进了动物园了。
秦筝心里的小火焰越烧越旺。没好气的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魏总是设计服装的,还是眼光太高,非得皇帝的新装才能入的了您的法眼”。
一句话火药味十足,怨气更是如漩涡般越聚越深。
听着秦筝讽刺味十足的冷言冷语,魏天航不以为意,“别人我不管,但是我的员工必须要穿着得体才行”。特意强调了得体二字。
看来秦筝对上次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今天的穿着有些矫枉过正了。
无奈的站在原地,秦筝赌气的嘟着嘴,再配上那身极其卡哇伊的衣服,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让人无可奈何却又不忍责怪。
魏天航直了直身体,轻轻地叹了口气:“好了,快去换身衣服,随便一点就行,不用刻意要怎么样”。抬腕看了下时间,接着道:“时间不多了,和阎一追约好了一起吃饭”。
本还有些赌气的秦筝听到了这个消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吃饭?阎一追”?一时难以置信,有些结结巴巴。
魏天航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没错,恭喜你成功的约到了阎一追”。
平地一声雷,秦筝瞠目结舌,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你是说,我,约到了阎一追”?再一次看到魏天航“就是这样”的眼神,秦筝傻了。
真是个怪人,自己那么主动的去见他,约他,他不仅无动于衷,还给她闭门羹,但是现在却主动的找上门来。是要说这个男人太过特立独行呢还是自己终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呢。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更不知道是怎么换上衣服的,总之,当秦筝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坐上车,呼啸而去了。
约定地点好巧不巧的,居然在离L大不远处的“溢香园”,站在溢香园的门前,秦筝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沉的,动也动不了。眼睛里氤氲着,连带她看到的精光闪闪的几个大字都变得模糊、不真切。
记忆中那双带笑的眼睛,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突然闯入了秦筝的眼帘。
这里,居然是这里。心里的苦涩一点点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虽然S城在变,人也在变,但是这里却一如既往的朴实典雅,与记忆中的重叠,再重叠,一般无二。
“书默,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溢香园的炝锅鱼了呢”,女孩咯咯的笑着,坐在桌子边摩拳擦掌,对着那份刚上来的冒着热气的炝锅鱼跃跃欲试。
可能是太过专注于桌上的菜品了,以至于女孩忽略了男人脸上一闪即逝的愧疚。就算是发现了男人脸色的不对,沉浸在男人体贴入微幸福中的女孩,也没做多想。
狂风扫落叶,女孩大快朵颐,吃完后很不雅的打了个大大的饱嗝,不好意思的偷看了男人两眼,没什么异常,脸上涌起了满足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是那么的光彩焕发,那是恋爱中的女人独有的光泽。
站起了身,伸着懒腰,女孩看着依旧坐在原地不动的男人,催促道:“走吧,书默”。
闫书默抬眼深深的看了秦筝一眼,艰难的开口:“再坐一会吧”。
闫书默面上的愧疚一闪而过,却还是被秦筝抓到了。这才想起来,刚刚貌似一直是自己在吃,而书默根本就没动筷。
秦筝直直的朝着男孩胸前的桌子上看去,果不其然,碗筷摆设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直觉告诉秦筝将要发生什么,但是她却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逃避着。
秦筝磕磕巴巴,小心翼翼的问着:“书默,怎么了,干嘛搞的这么的,严肃啊,我都有点,害怕了”。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了。
闫书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深深的吸了一口,仿佛下定很大决心般,尽管面上挣扎着,斗争着,却还是开了口:“秦筝,不要再来找我了,以后,我只是你的老师,也只能是你的老师”。
如此决绝的话,打了秦筝一个措手不及,心里还消化不了刚刚的事实。声音里有些哽咽,秦筝却盲目的坚持着:“为什么,书默,为什么,是因为杨柳吗?”
闫书默面上有些苍白,双手垂在两侧,握紧、再握紧,手背上青筋凸起。但是仍然咬紧牙关,没有说话,更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
只当他是默认,秦筝的泪水在眼圈打转,转啊,转啊,转动到了脸颊,触碰到了唇边,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她,对她那么的好,对我却这么的残忍。我有哪点不好,我全都可以改的,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只要你给我机会,书默,不要放开我,好吗”。秦筝声泪俱下,来到了闫书默的眼前,卑微的乞求着。
闫书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秦筝,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不值得你这般对待”。
看来闫书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秦筝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痛到呼吸困难。双手胡乱的擦着眼泪,一字一句的问道,她必须给自己找到答案,给自己一个交代,这样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渴望空气般,秦筝大口的吸食着周围的空气,让自己平静,“如果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那么那一晚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魏天航的面色有丝丝的松动,但是最后还是被决绝吞没了。“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了,就……”。
闫书默痛苦的蹲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捶着头。“我对不起你,秦筝,这一辈子,我都欠你的,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但是我不能抛下杨柳,请你原谅我,原谅我”,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秦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原来那一晚对于他来说,还是那句永远不变、永不失效的推脱,“酒后乱性”。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不能让自己再看见这个男人,否则自己会很没有骨气的原谅他对自己做的一切。
秦筝转过身,背对着闫书默,“你真狠,丢弃了我之后还回头祈求我的原谅,你当我秦筝是什么?没有你闫书默我照样,可以活的很好。”说完,转身,抬脚,迈步,离开,再见了,但愿再也不见。
眼睛里氤氲的水汽一点一点的凝聚,秦筝仰起头,让他们倒流回去,这样就可以不那么痛了。
原来她还是放不开,这么多年了,每每回忆,仍觉痛彻心骨。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人不能总活在往事里,作茧自缚,始终还是要向前看的”。魏天航知道秦筝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不开心的往事。
看着那么弱小无助的她,便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刚刚的话。
秦筝努力的挤出了一丝微笑,“对,是该放下了”。说完,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们上去吧”。
秦筝却不知道,在她想要放开过去的时候,过去却紧抓着她不放,命运的丝线总是这么的,折磨人,映衬了那一句“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