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人的队伍这么长吗?”李承道在马车里探出头来,往前无边往后无沿的,怎么也不像三千人的队伍。
韩栋骑马在旁,解释道:“右武侯将军高静率领的只有三千人,后面的都是写商贾,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李承道不明白,“要钱不要命,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栋道:“后面的商贾也是去丰州,等高静将钱币给了突厥人,他们就会扑上去。”
“扑上去?他们又不是野狗,你的话明显夹杂着歧视,不可取呀!其实,商贾也没什么错,不赚钱他们怎么活。”李承道并未在意,随便一说呗,依着他的意思,这乱世能活着就不容易了,赚谁的钱不是赚。
这边韩栋提高了嗓门说,“您贵为皇孙,怎么可以有如此想法,商贾是贱类。”
哇塞,李承道的耳朵就是一震,尤其是“贱类”两个字,那简直是爆破音,声如洪钟啊!
“你这太歧视了。”李承道不能体会他们对商贾的认识,骨子里还没有适应如此堂而皇之的社会分层。
韩栋就说了,“那些人不过是些投机之辈,四肢不勤的家伙,天下若是没有他们不会这么乱。您或许不知道,早在前些年各地都有饥荒,粮价一路飞涨,那是饿死了多少人。”
“唉……粮价飞涨是官府没开仓放粮。”
韩栋道:“各地府衙不是不放量是无粮食可放,粮食大部分都给了各地的兵马。天下越乱这些商贾越是火上浇油,着实可气可恨。”
李承道怂了,囤积物资导致物价飞涨,要说没有这些商贾的功劳他自己都不信。一心只讲钱的商贾到处都是,讲良心的往往生意都不大。
韩栋也是太直了点,见李承道不说话你也就别说了,哪知道他自以为有理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大有要让李承道心服口服的架势。开始也就忍了,但直到大军开始扎营,韩栋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佛祖来也得火。
“来,咱俩换身衣服,去商贾那边看看,记住一条,你千万别说话。”
“不可,危险呀!”
“别说话,有令就从便是了。”李承道心说都是自己的报应,为人太和善绝不是好事,该狠得时候就不能手下留情,不然你养条狗,它都不一定会听话,更何况人乎。
李承道与韩栋到营门口,韩栋指着前面一人喊道:“高静将军,高静将军!”
高静一愣,他是背对着李承道与韩栋,用手一擦额头上的汗,慢慢的转过身来,“高静见过……”
“唐公子,千万别叫错了。”
高静一愣,随即冲李承道笑着点了点头,叫了声唐公子。
这李承道也不傻,高静身为义军主帅,这大营刚刚扎好就出去,没私也有弊。叹了一声,“将军这么快就开始巡营了,实在辛苦。”
高静道:“为陛下办事理当如此,虽然才出长安一日,也应谨慎行事。”
韩栋夸赞道,“高静将军说的好,我等深受皇恩,虽万死不足以报。”
高静听了韩栋的话,脸上平白红了三分,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惭愧。高静出去本来是享乐的,有商贾请他去乐呵一下,毕竟这一路上高静可说是最有权势的人,讨好一下也是应该。好死不死的碰到李承道,搞的高静很狼狈。
“好了,我们不要打搅高静将军了,走吧!”
高静道:“公子要去哪里,不留在营中休息吗?”
“转转,我出来本就是要转转。”
“是!”高静说着是,但瞧李承道朝着商贾集中的营地过去他又追了上去,“公子安全万分重要,我护送您吧!”
“你是主将,好好在军营里待着有这么难吗!你是不是……”李承道这一天碰上俩不务正业的,都不好好干自己的本职工作。
高静迎头被李承道训了两句,除了尴尬也有份怒气,心说你一乳臭未干的小儿,你在我面前抖的哪家的威风。
“是……是!”高静连说了两次,转身回了大营。
韩栋道:“公子,高静将军是好意呀!”
李承道就说了,“你跟他熟吗?”
“我二人并无私交,听说他与陛下有亲戚关系,攻略长安时颇有功劳。”韩栋回想了一下,没有再多有关高静的消息。
“这个人成事不足,我怕这回去给突厥人送钱不会那么顺利。”李承道说这话,也没什么真的证据,纯粹个人感觉。
韩栋也没在意李承道的话,以为这位爷今天是气不顺,看谁都不顺眼。
商贾的营地自然没有什么壕沟、围栏一类的东西,又因为大大小小的商贾都是混在一起,他们俩人走进去倒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韩栋看什么都不顺眼,李承道转来转去的,也不知是在找什么。
转了有一段时间,李承道就问韩栋,“瞧出什么来没有?”
韩栋摇摇头,李承道接着说,”商贾是分好坏的,这里许多商贾的货物不过是些金银美玉,但有一些就不同了,你好好看看……粮食、盐!“
”不可能,他们有这样的胆子?“
李承道连忙说,”你给我小点声,不信的话等会回去带人过来,保准你能有大收获。“
韩栋低声说,”朝廷虽然不禁止商贾与突厥人有贸易,但诸如粮食、盐、镔铁之类的东西都有很严格的审核制度,一般人连贩卖的资格都没。“
”别那么激动,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所谓的贱类里也有正经的人,你不能因为一些不正经的人而看轻他们全部。“
韩栋显然没听李承道再说什么,急忙就问,”哪些是粮食、盐,属下即刻回去禀告高静将军,让他捉拿这些人。“
李承道心说自己是想多了,根本不可能改变一个时代的观点,商贾就是不入流的,贱类。
”咱还是别添乱了,一切等到了丰州再说,在路上安安稳稳的最重要,还没走出几十里地就见血,不吉利。一会回去,你可别脑袋一热真带人来查。“李承道说着就往回走。
”公子,真不管呀?“韩栋追着李承道后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