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得了赏赐走了,李承道怕他们拿了钱不办事,让阿木图将其家人都监视了起来,心说你们要是豁得出去全家老小的性命,我就敢成全了你们。
再说,这十几个人昼夜兼程来到突厥王庭,打着大唐的旗号见处罗可汗。领头的齐山一进账,就看帐内满满当当都坐满了,按理说大帐够气派够大,可还是看着那么拥挤,里面不但有身居高位的人,不少人还带着亲信的护卫在身边,一人就是带一个,那人也够瞧的。
齐山拜会过后,就转进了正题,道:“朝廷已经将钱币运至丰州,不日就可送到王庭。但是,钱币只能交给始毕可汗之子什钵芯,不能给了旁人。”
突然,这大帐内的人就开始交头接耳,一时间什么心思的人都有,大部分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挑拨的意味太浓。正中端坐的处罗可汗右手一下就握成了拳头,他有心怒斥来使一顿,但又觉得没什么面子说这话。在他下首不远坐着的什钵芯可来了劲了,别看他岁数也不大,可生在如此一个环境里,懂的东西就比同龄人多出不少。
什钵芯看左右也没人言语,壮着胆子道:“何时送来呀?”
哎呀,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处罗可汗想着,赶紧给下面的心腹示意,不能让什钵芯上当,这小子身后还有不少死忠始毕可汗的人。
齐山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有人一指齐山,怒喝道:“大胆,此等小计也敢拿来诓骗我等,你们朝廷可真是无人了。”
“在下只是奉命来此,不知阁下是何意?”齐山后背直冒冷汗。
那人又说道,“我主刚刚即位,你们是不知道吗?还敢在这搬弄是非,速速给我滚回去,告诉你家的狗屁殿下,即刻将钱币送来。若是再有一时三刻的耽搁,待我大军杀到,让你等尸骨不存。”
齐山一瞧对面放狠话了,略微思量了一番,“我想阁下是误会了,刚刚就说了,钱币一定会送来,但是要交给始毕可汗之子什钵芯。这并没什么好争执的,钱币本就是要送给始毕可汗的,如今可汗暴毙,将钱币交给他的儿子合情合理。”
当初,李渊为解决北方的突厥,兵出太原时却是向突厥称臣,答应年年进贡,钱无一不是先交给始毕可汗,其后他如何分配又是另一回事。齐山这么一说,还真就难住了对手,子承父业也不是光在中原才说得通,突厥也讲究这个。帐内众人都明白,处罗可汗能上位,都是始毕可汗死的太早,也不乏一些聪明过头的就认为是处罗可汗暗害了自己大哥,不然怎么一个活生生的壮汉说翘辫子就蹬腿了。
处罗可汗坐不住了,“李渊老儿不过是我的属臣,他地盘大了难道胆子也大了吗?此次我不杀你,留你一命回去报信,待我挥军杀入长安,必让其身首异处。”
齐山还要言语,处罗可汗哪里还会跟他机会,一招手左右各上来一人,拖着齐山就扔出了大帐。
什钵芯两眼冒火,坐在那低着个头,要多恨就有多恨,奈何他明白自己势单力孤。虽然他没脾气,一些已经死忠始毕可汗的人就不一样了,明面上什么都不说而已。
处罗可汗道:“李渊想干嘛你们也看见了,他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诸位都回去整备兵马,一定要血洗了长安。”
下面立时就有一帮子叫好的,“好,血洗长安活捉李渊。”
这处罗可汗用眼一扫,除了支持的人,还有一些闭目养神的也有不屑一顾的,暗道:“一群蠢货,还真就被大唐的离间之策给左右了。”
“诸位,诸位!”有一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说道:“刚才那人不是说了,这都是他们殿下的意思?我想此次与李渊关系不大,一定是他的两个儿子李建成或李世民暗中设计,依我的意思,大军不用劳师远征,将丰州城占下给他们个教训也就是了,也彰显我大汗有好生之德。”
这说话的是处罗可汗的舅舅,也算是他的智囊。处罗可汗心说既然他老人家说话了,肯定是话里有话,我先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等回去再问他。于是,大帐内又乱了一阵,众人散去各自备战。
私下里,处罗可汗的舅舅就把他的意思细说了一遍。说是你登上罕位也没几天,手底下暗地里不服气你的人太多,真要是一路往长安打过去,但凡途中有个差池,大军在哪个险隘遇到了麻烦,没准就能有人趁机造反要了你的命。你是始毕可汗的弟弟,但他不只有你一个弟弟呀!所以还是小心为上,将丰州拿下之后,对外大唐惧怕你南进中原,对内也可震慑一下宵小之辈,十拿九稳之事。
对对对,处罗可汗连连点头应道,真是庆幸自己有个如此多智的舅舅。
再说齐山一众,他们一个个归心似箭,能活着回来都跟做梦一样。到了城门口的时候,都是深更半夜了,伸手不见五指。他们猛地一叫门,把城楼上的吓得不轻。
李承道听说齐山回来了,赶忙起身去见,张长逊、高静、阿尔木也在一旁,听齐山说完,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李承道,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也不知是愁的还是吓得。唯独阿尔木窃喜,他说道:“殿下,我们该赶紧准备才是。”
张长逊本来也没注意他,阿尔木一说话倒是提醒他了,上前冲他就是一拳,阿尔木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鼻梁都歪了。
“不是你这狗东西,能有今日之祸吗?”张长逊怒了。
李承道也怒了,站起来喝道:“吵什么,突厥人还没来就内讧,你们怕死的不够快是吗?张长逊,你赶紧写加急文书送往长安,就说突厥人得知朝廷不让将钱币送出马上就要发兵直取长安。阿尔木带着你的人速速出城查探,随时回报突厥的动静。”
张长逊也没别的主意,自己认罪书也写了本就是个待罪之人,想不听李承道都不行。
高静一抱拳,“殿下,我愿为先锋。”
“将军有公忠体国之心,此番因我一时兴起招致兵灾,真是愧疚之至。若将军有心助我,那真是感激不尽。”李承道也不知道说的是真的假的,反正是把话说了。
这话弄得高静心里暖乎乎的,心说我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呢?要怪就怪这张长逊和阿尔木俩人,一个比一个的不是东西。
“殿下尽管吩咐,末将万死不辞。”高静一抱拳,就在那等着了。
李承道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