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析:“你看,其实杨惠所站的这个感情角度极好,进可攻退可守,你和施小君一旦成功分手,她就可以顺利赢得施小君,若没有分手,她还是我们的好朋友,这女人心态尤其了得,单相思可以做到如此坦然自若的还真是百年难遇的精品。”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可是,她对我们俩都很好。”
潘小凡:“讲个故事给你听,牧羊人带着卷心菜、羊、狼过河,当牧羊人不在时,羊会被狼吃,卷心菜会被羊吃!只有当牧羊人在得时候他们才安分!你们现在就是这样,而你,林小丹,就是一棵卷心菜。
我从没遇过这种人,也无法分析她的心态。因为这层关系,施小君和我的约会有时会叫我带上杨惠,一起吃个饭,一起唱个歌,一起划个船什么的,我愕然发现,我们这复杂的三角关系已经从地狱里爬了出来,带上了人的面具,像人一样在自由的呼吸了。
为了施小君的信任,做好女朋友这个角色,我不得不陪着吃饭,陪着说笑,陪着活动。
施小君明明杨惠爱他,他为什么还要接受她对他的好?我的问题在于:我能意识到危险却无法防范。
苦不堪言!
也许我们的分手会出现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突然出现。我忍耐着,旁观着,等待着……而小施君似乎丝毫没有觉察我对他的不信任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每次身心疲惫时,就会回归学习,这是我自我保护的方式。
施小君终于毕业了,离开了学校。面对社会的灯红酒绿,谁知道他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这段时间,借着一次小吵,我决定不再去约会。一下子人变得清醒了很多,还是多读点书踏实。除去读书,我兼管了施小君在学校设立的论坛,他在学校没有办成功的那个聚会,我办成了!我把那些文字、摄影、动漫高手们一个个做成了漫画头像,成立QQ群,施小君也终于在一年后认识了一直没真正见过面的论坛版主,他们相互很聊得来,我看得出,虽然进入社会有段时间了,施小君的理想主义还久久没有离去。
聚会散后,施小君叫住了我:“小丹,我们走走吧。”
“不了,我还要准备毕业论文。”
“有这么快吗?还早呢。”
“有。”
“我们不能好好谈谈吗?”
“可以啊。”
“小丹,你怎么了?我一直都在为我们的将来。”
“可是,我们连现在都没有,怎么谈将来。”
“现在怎么了?”
“我要好好学习,你要好好工作,才有将来。”
“小丹,你如果不想我在这个单位上班,我可以走!”
“我没有!只要适合你就好。”
“人家杨惠……”
“别提,那没意思。”
“是没意思,可是,她对你不好吗,她哪里伤害过你?她是我们的朋友。”
“以前是我的,现在是你的。”
“我……怎么了我。我其实什么也没做。小丹!小丹!”
我走了,我害怕听他解释,越解释越让我难过。我像驼鸟一样的把头深埋在地下,我难以呼息,拒绝想像;其实,我也在等待,看他什么时候会离去,可能不是现在,但总有一天……
方姐被杨冰阳接了回去,我还接着做三毛的家教老师:“钟声嘀嘀嗒,乌鸦嘎嘎叫……”。
我一直在想,将来出去社会能赚钱了,一定要把那一万块钱还给杨冰阳,这些钱用起来很别扭,似乎一用下去,那我张口说的话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很不好玩。
从方姐处回来,夜里,蝈蝈声开始占据了夜晚,声音越来越大,从没听过这么多蝈蝈的声音,我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久久未眠。
四
这天,秋高气爽,我从图书馆出来,看见了方姐。
她从暗处中走出来,阳光、树影,看着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一辆车驶过之后,方姐朝我招手,“小丹!”
我眼睛还没适应秋天透亮的阳光,等我适应过来后,才发觉方姐满脸泪水,又怎么了?,驶过的那辆打了个回旋后,我看到车里的司机就是杨冰阳。
方姐:“小丹!三毛不见了!”
我问,“丢了?”
“你有没有把我的地址告诉过什么人?”
“这跟孩子丢了有什么关系。”
“不是……不是丢,是……是绑架!三毛被人绑架了,要我们出二十万赎金。”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到这个事,首先想到的就是杨冰阳,是不是他找人绑了自己的孩子,以达到顺理成章夺走孩子的目的——不会吧,太戏剧了。
方姐不断问我有没有把地址告诉过什么人,因为孩子不是在鑫海小区被绑架的,而是在她租住的那个家门口被绑架的,她还有些东西没拿,带着三毛去取,三毛在门口玩,“妈妈,我帮你拔葱……”随后,方姐听到一声小巴车推拉门的声音……三毛就再没回来过,已经整整一个晚上零半天了。
绑匪的电话直接打给杨冰阳,不许报警,亲自送钱,否则撕票。
杨冰阳当场答应愿意支付这二十万,数目不大,他没有报警,想私了,他们合计了一下,觉得作案的人应属不太有经验的那类,稚气,出自初犯案的青少年,不然,哪有绑架案值这么少的。
调查一圈,这才调查到我。
我极力地去想,我的朋友和同学中有谁知道杨冰阳有钱?有谁知道方姐的地址?有谁会做这种事?——不会是孟革吧?。方姐一个劲追问我是不是带了生人来家里,是不是男的。我刚开始说没有,后来又说有,我不知道该说有还是没有,如果说有,他们肯定会怀疑孟革,但是孟革不可能会跟这种事扯上。可是方姐搬新家后,只有孟革和我一起去过她的新家,而且我去找杨冰阳的时候,他还帮我带过三毛,只有他是我这个圈子里唯一认识三毛的人。
“方姐,没有,真没有。”
方姐走后,我马上找到孟革,孟革也吓坏了,他说他那三天,只有我去找杨冰阳的时候,他单独跟三毛在一起过,除此之外,他再也没去过方姐家,他根本就没见到过三毛。三毛!三毛!到底是谁啊?!我心底里隐隐浮现出两个名字,但却不敢相信,“孟革,你最近见过马周和葡萄皮吗?”
“有啊,他们前不入还来我们这儿吃过饭……啊!”他突然惊叫,我看他惊叫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抓住我的手,全身发抖:“小丹!全是我的错,全都怪我!”他一时惊恐万分,蹲在地上抓耳挠腮,思考已定后,他站了起来,两只手紧握成拳,眼泪鼻涕流了下来,一说话满是哭腔:“我……我去找他们!哥们,这会儿全毁了!全毁了!他们怎么能傻成这样。”两拳下去,树叶哗啦啦掉下一片。我一看,他的拳头渗出了血。
我小声问:“是不是你跟他们说的?”
他胀着脸,不语。“他们能把孩子弄到哪里去?”
他平生第一次冲我大吼:“求你,你别说啦!”
“杨冰阳还没报案,他们要的不多,我们向他求情,可能还有挽回……喂,你去哪?!”
“别跟着我,我来搞定!……我求你了,别跟我着,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马路上!回去!回去!”他暴跳如雷,像个野蛮人,我赶紧往回走。他确定我不再跟着他之后,才快速上了的士车,我回到他打工的店,问他的同事,“喂,孟革住哪?”
“他最近跟我们挤一块,说是有两个同学业余晚上摆夜摊做生意要暂住他那。”
“他原来住的那地方在哪?”
“西城区塘下新村**号。”
……
五
打的费20元,很快就到了西城区塘下新村**号。
哪个城市都有这样的地方,闹杂的市场,污水横流,窄街小巷,闲人游荡,阴森所在最适合藏匿罪恶和凶险,这地方死几个人跟死几只苍蝇一样,估计十天半个月都没人知道,我刚下车,就看到孟革抱着睡着了的三毛从楼上下来了,我从他手中接过孩子,三毛就醒了:喂,大姐呀,我还没玩够呢。他似乎并没发现自己的危险,我微笑着问:“你都玩什么了?告诉姐姐。”
“捉迷藏啊!跟妈妈捉迷藏,哈哈,妈妈肯定不知道我躲在这里了。”
“他们打你没?”
“……你说的是那两个哥哥吧,我打他们了,他们不好好打游戏,贼笨!这么大人了连泡泡龙都不会玩,我把他们打的满地跑,我厉害吧?”
“厉害!”
我问三毛:“那呢?”
“那两个哥哥在上面。钟声嘀嘀嗒,乌鸦嘠嘎叫……”
“别唱了。”
“哈哈,我一唱这个歌,两个哥哥就要跟我玩捉迷藏。”
“还是三毛利害。”
“钟声嘀嘀嗒,乌鸦嘠嘎叫……”
……孟革把他俩绑了起来,一个绑在床脚,一个绑在窗户边,都挨打了,鼻青脸肿的,流着血。“怎么?挨打了呀。”
马周还在狡辨,“如果孟革不管,这事就成啦!他们有钱,我们要的又不多。”
我几巴掌扇过去。“名牌大学、高材生、绑架……”说一句扇一巴掌。
马周苦苦哀求:“你打吧,钱也没了,反正我们也是死路一条。”他这话不说还行,一说,葡萄皮噔起一腿把他踹在一边直叫唤。葡萄皮:“都是怪你!赔了一次又一次,你还拉我去借钱……我培训费顶多五万,现在怎么办。”
马周:“不拉你,我怕,我怕……”
“你到底借了多少?”
“五十万。”
“你绑架杨冰阳的儿子才要赎金二十万。”
“……我知道有个买卖,我管保二十万的本钱,一个来回就能赚上五十万。”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
葡萄皮还在想他的五万,抬腿又一噔:“才赚五十万?那我的五万呢?”
“……有这个五十万做本,再一个倒腾,不就回来了吗?”
我拿起一张木凳子,往他俩面前狠狠一砸,抽出一根断了的木条:“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怎么会这么执迷不悟!你们都钱迷心窍了吗?怎么办?我在这里就把你俩捅啦!大家都别活!”我重重地往手臂上一划,鲜血直流,一滴滴滴到水泥上,他俩吓呆了,我也呆了。
我拿着木条往马周脖子上一插,一些木屑深深陷进了他的肉里:“你错了没有?你悔不悔过?”他赶紧说:“错了,哥们,我再不碰生意了,我这就给我爸写信,叫他寄钱。”
我反手一扭,木条插进了葡萄皮的肚皮,虽然不深,但也流出了血,把他痛得直叫唤:“我不参加明星培训了,我再不做这个明星梦了,我好好学习,好好唱歌。”
木条一甩,从他们两张脸的中间飞速擦过,插进了后背沙发里。猛地关上了门。
传来他俩在里面的哭声:“别告诉老师,求你啦!别跟我爸说,他会打死我的!小丹!小丹!我们还想上学,我们一年就要毕业了!哇,哇!求求他,求求他!!我不想坐牢!小丹!别让我们坐牢!”
六
——人有时候很难说会因为什么事而成长,这些对自己影响深远的事,可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可能是发生在他人身上,它们总会让你有所获得,比如,信任、性关系、背叛、寻找和寄托……到头来,你会发现,爱情有很多,而婚书只有一张,朋友可以有很多,而贵人只有一个,在你成长的路上,有些人让你欲罢不能,有些人你自始自终无法爱上,还有些人你却永远摆脱不掉,这就是人生。
我为他俩的事去找杨冰阳。
杨冰阳在我面前放了一杯酒,他说这个叫威士忌,“……味道很不一样哦!”
“方姐怎么样了?”
“她……现在信上基督。有个信仰总好,比一天到晚追着我强。”
杨冰阳伸出手,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能闻到他的香水味,使我回想起我第一次享受到坐在高级桥车里的舒服劲,下车时,杨冰阳很绅士地帮我拉开了门,他身上飘着一股特有的香味……
我看见他手中摇动的杯子,杯子里晃荡的酒,他笑着,他说:“现在,你不必担心你的两个同学了,孩子家家的。”
我一高兴,就喝了点酒。
说实话,我也了解杨冰阳这个人。
第二天,我醒了,除了头痛外,一点感觉也没有,包括房间是什么颜色的,杨冰阳干了些什么?他穿的是什么衣服,灯光是黑的还是亮着的,唯一真实的是那床很柔软的空调被一直包裹着我……我身上没有受伤,也没有被谁脱掉任何一件衣服。
杨冰阳打来电话:“看来,你一点也不会喝酒。”
“你……昨晚在哪?”
“你喝醉了,哪能让你这样子回学校,放心,不会告诉你们学校也不会告诉你方姐。”
他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吧?还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