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离开了阿曼达的病房,走到医院缴费的柜台边上听到那里的护士对阿曼达的高级看护指指点点,“人家命好的就是不一样!摊上那么个大牌小姐,上班一天赚的钱比我们劳累一个月还多,咱怎么就没那么个好运气?”
“唉,我听说那个病人是因为跌倒而小产的,当时血崩的很厉害,差点就没命了。”
“真的!说起来也真奇怪,好像除了今天那两个人之外都没人来看过她耶!该不会是某某某人的恋人吧,看她那样子也像是做那种不能见光的勾当。”
“胡说八道什么?”皇兰拍着柜台大吼一声。无论她们交谈的对象是不是阿曼达,这么私底下讨论病人的隐私就是没有职业道德,亏他家医院那么高级,连自己员工的嘴巴都没管好。
几名护士被皇兰吓了一大跳,马上闭紧嘴巴埋头干自己的活,没敢再开口。
到下午,他们就匆忙的打包行李准备回法国。在此之前皇兰回过赭氏,向赭行凤讨要了一封调职书,而她要的东西几乎也是在她刚开口申请的同时就章盖签名,工作速度之快让人乍舌,令人不得不怀疑赭行凤早已将它准备好,只等着她开口跟她要。
赭氏里的人一听到她说要离开,纷纷泪流满面,看起来格外的虚假,但大家都舍不得她离开那份情是真的,还有人为此想跟唐玺玉大打一架,还好被赭行凤及时制止。
回到公寓里他们又收拾了两个多小时,皇兰的东西不多,随随便便整理一下,公寓就几乎被掏空。
“小乖,你的东西也太少了吧!”以前都没觉得她是个勤俭节约的人,但这里确实除了一些衣物外没有多余的可携带物。“没关系,等我们回到法国,我再给你配置一些首饰。”他要把她打扮成为霸气外泄的时尚顶级贵妇。
“我戴不惯那些东西!”她把行李袋放在地上,坐在唐玺玉旁边,“公司里的女生一到发工资马上跟夏候申请买珠宝,我也买过一条,后来怎么也戴不惯又退回去了。再说赭氏高层里的女人都是不戴珠宝的,因为我们时不时的要接受特训,戴那种东西只会碍手碍脚。怎么,难道养一个不戴珠宝的女人会难养过一个戴珠宝的女人?”她狐疑地看看他,如果这世界真有那种男人,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坏人。
“不,美人需要珠宝的点缀就好比鲜花需要绿叶,但如果不是适合自己的珠宝,佩戴上身只会折损光彩。特别是像你这种……焰气四溢的尤物!所以我才会跟赭行凤开口要来这颗‘吸血女伯爵’。”
说到“吸血女伯爵”皇兰也叹一口气,她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这阵子所有的事都是因它而起,不过有一点她必须申明:“你别忘了,你已经输了赌局,老板是不可能会把‘吸血女伯爵’卖给你的。”如果赭行凤真的不在乎那颗宝石,又怎么会要阿曼达造一颗一样的。她就像水蛭一样紧紧的吸着所有跟金钱沾边的东西。
“我的确是输了,但她也知道是我自动放弃赢的机会。当时如果我选择跟着那两名中年男人,现在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那你为什么还跟着黑井泽明,不是自讨没趣吗?”她有些吃味,明明能赢的却选择输掉赌局,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能丢你在那里啊!你那么冲动,跟着黑井泽明肯定会出事。是你要我在你和赌约之间做选择,我自然毫无自控能力的选择了你,所以输给赭行凤我也只能认命,谁叫我就是栽在你手里呢!”那时他也很无奈,皇兰横看竖看都不会乖乖远离危险,而事实也证实如此。要放着她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抢劫犯交锋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所以他只好自动放弃。如果输掉那张蓝图可以换来皇兰的安然无恙,那他也心甘情愿。
听着他的话皇兰不由地自责起来,又想起赭行凤的市侩,“你那么为我着想,我老板可不会为你着想。”
正说着,门铃就响了起来。
这时候还有人来找他们?是不是按错门铃了?还是他们落下什么东西?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唐玺玉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常弯弯带着冯新就哇哇的大叫起来,“嗨,你们还没走啊?我来的是不是刚刚好啊?”
还不待他们开口,冯新就先要常弯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赶着回去工作呢!”谁有心情整天陪她到处乱晃。
“行了,”常弯弯嘟囔一声,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做工精美的锦盒,说道:“拿去吧,你要夏候赶制出来的,老板叫我给你拿来。”她把盒子递给唐玺玉后催着他打开,结果硬被冯新拉走了。
这个盒子她认得,是赭氏特有的珠宝盒。老板不会真的那么好心把“吸血女伯爵”给他送过来吧?不可能啊,天要塌下来了吗?
皇兰半信半疑地凑过去,唐玺玉一打开盒子,一股红色的光芒就从里面流淌出来。
“真是!”她一眼就看到那颗熟悉的红宝石。与之前不一样的它变小了许多,而旁边也多了一对镶嵌着红宝石的耳环和一条额坠,全都坐在一个个满是火焰花纹的黄金底座上。第一眼的情况下她以为真是“吸血女伯爵”,但仔细看清楚,总觉得跟之前一整颗时不太一样,她连忙打开台灯下的紫外线小灯,终于确定这几颗根本不是“吸血女伯爵”,而是代替它去巴黎参展的2号钻石。
虽说“吸血女伯爵”1号与2号钻处形相似,身价也相差不远。但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就算再怎么贵重也无法跟真品平起平坐。皇兰心里气得要命,赭行凤这是什么意思?她既然赢了赌局,大可不必付赌本,真那么慷慨想送东西给人家也不用拿一颗替代品吧。
“没想到你老板会那么大方把这颗钻石送给我们。我一直想要这颗‘吸血女伯爵’2号很久了,刚好成为我送你的第一套首饰。”他将锦盒重新盖起来,小心的装到行李包里。
皇兰诧异地叫出来,“你知道它是2号钻?”
唐玺玉点了点头。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没有半点征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很奇怪吗?阿曼达史黛拉既然把七成的珠宝全造假了,没理由放任一颗价值连城的‘吸血女伯爵’给人劫走吧。我起初也认为那是一颗假钻,后来她又亲口向我证实被劫走的‘吸血女伯爵’是一颗真钻,当时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想到她可能是找到一颗与‘吸血女伯爵’一模一样的钻石来代替,但我没想过它的价值也是如此之高。”
难怪他总觉得阿曼达的布局有问题啊!赭行参展的珠宝里有七成都是假珠宝,其余的三成算不上贵重。如果真如阿曼达所说,她那么做只是为了提防可能落入别人手中的珠宝总损失,那更不可能会拿出一颗真正的无价之宝吸血女伯爵出来。所以他一直觉得很奇怪,可是又没有证据不好意思反驳阿曼达。等他亲眼看到2号钻时,它又是该死的出色。直到两颗钻石放在一起,发现两颗钻石几乎无从辨别它的真假,他才确定了困扰多时的推测。
“你没想到的东西多了去了。”她嘟囔了一句,又问:“你知道它是2号钻,为什么不跟老板要那颗真正的‘吸血女伯爵’?”
“对我而言,‘吸血女伯爵’没有任何意义。在巴黎出现的你与2号钻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他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凝望着她白皙的脸庞,看映在她眼里的自己的影像。
“我那天到赭氏去找赭行凤算账,那个时候我听她说起调任你去巴黎的事情。直到见到这两颗钻石,突然觉得你们两个跟它们很像,即使是复制出来的东西也不会是同一颗。而你正如这颗焰色钻石,正散发着年轻特有的魅力和热情,不像赭行凤那种沉着低敛。这颗钻石有我们太多的记忆,我们因它而相遇,因它而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它还救过你一条命,这种意义非比寻常的纪念品我为什么不选?”
皇兰想了想,觉得也是,像“吸血女伯爵”那种完美级的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她已经遇到一个完美的唐玺玉,就不用再偏心地想要到一颗“吸血女伯爵”,这颗2号钻也与1号钻不相上下,她确实没必要再为了那颗钻石不愉快,因为她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伴侣了。
“好吧。”她妥协了,之前这颗钻石在赭氏里,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们有充分的命名权。“这颗钻石已经脱离了赭氏,也没必要叫‘吸血女伯爵’2号了,而且这个名字很难听,我们再给它改个新的名字吧。”
“行。你想改什么?”唐玺玉爱怜地摸着她柔软的发丝。
她实在没什么浪漫情怀可以给它起一个好听的名字,“我不会起名啊,还是你来吧。”
唐玺玉很不客气的应了下来,没一口气的功夫就已经把名字起好了。“就叫焰色赌本。”
“焰色赌本?”她微微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在那个赌约里,她、赭行凤、阿曼达、唐玺玉四人都拿出一个筹码也来赌,结果阿曼达赢得了赌局输了健康,赭行凤赢赌局输了珠宝,唐玺玉输了蓝图却财色兼收,而她……在赌局还没开盘前就已经被开餐了,而且损失空前巨大,是这次赌局里最大的输家。这个家伙现在娶这个名字不就是想来羞辱她吗?
“不行,难听死了,再改一个。”她才不要整天面对着一颗提醒她痛苦往事的钻石。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不要就是不要,快改。”
“不行。就叫焰色赌本。”
“改!改!改……”她强烈的抗议着,却被唐玺玉突然吻住。
“别再为这件小事争吵了,离上飞机还有两个多小时,咱们还是做点有意义的事……”
后来这颗钻石就订在这个名字上没有再改过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