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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典籍

“周风雨你是属耗子的吗,怎么走路没声没响的。”

周风雨是紫竹峰弟子,紫竹峰与其他峰不同,只收女子,周风雨打小便在紫竹峰上,师从峰主青萍真人,与冬青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两人时常在半山这几片山林里乱窜,祸害一林子的鸟兽。

周风雨笑起来像一只小狐狸似的,“嘻嘻,阿青又挨打了吗?眼睛红红的,又哭鼻子吗?一打输就哭鼻子不害臊。”

冬青把眼睛望向一边,刚刚确实被打得眼泪都下来了,主要是柳乙支太卑鄙,居然用道力,不过这种掉面子的事怎么能说,“扯淡,太阳太大了,闪的。你面壁完了?不老实一会,还敢跑过来,被青萍师叔抓到,又要关禁闭了。”

“那叫闭关修炼,不叫面壁。”周风雨皱起小琼鼻,哼的一声道:“我这可是要去典籍阁的,还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不去算了。”

一听典籍阁,冬青眼睛顿时亮起来,那可是门派珍藏道法秘藏的地方,法术、剑诀应有尽有,冬青好几次想要偷溜进去,都被看门的长老给抓住了,还被打个满头包。

冬青笑嘻嘻地讨好道:“好小雨,带我去嘛,赶明我下山抓只大兔子给你养,怎么样?”

“才不要你的兔子,到最后还不是进了你的肚子,上次你当着范师妹的面烤兔子,把她气得哭了一整天。”

“是她自己好奇非要看的,都说了分她吃的,怪我咯。”冬青撇嘴小声的嘟囔。

“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天气很适合去典籍阁。”冬青耸起眉毛淡定的的撒谎。

“又撒谎,阿青你一撒谎眉毛就一边高一边低的。”周风雨站起来,拍掉草屑,“走吧走吧,才不跟你贫,爱哭鬼。”

冬青赶忙跟上,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喂,我再强调一遍,是太阳闪的,太阳闪的,太阳闪的……”

周风雨在前面笑着大喊:“你强调超过一遍了,爱哭鬼,爱哭鬼,爱哭鬼……”

——

——

半山派祖上传下来的建筑有一个特点——悬空。

在六座山峰的中间,即半山的上空,常年云雾缭绕,宗主殿、典籍阁、隐仙宫等等均如天上仙宫一般在云絮中时隐时现,相互之间有桥相连,桥由琉璃造就,通体透明,走在上面如在漫步虚空一般。

冬青和周风雨两人都还未学御剑,只有唤来仙鹤,载二人一程,要说这半山上下的野兽灵禽,也只有这仙鹤冬青不敢打主意,毕竟未入金丹,无仙剑可驾驭,要是再得罪了仙鹤,在半山可是寸步难行。

两人骑着仙鹤在云中飞舞,不过片刻便落到了典籍阁前方的广场上,冬青流着口水跟仙鹤道别完,跟周风雨走向那座在太阳下光辉熠熠的宫殿。

周风雨敲着冬青的脑袋恨恨的道:“下次再也不跟你坐一只仙鹤了,我回头就跟师傅讨一根紫竹练成剑去,老是流口水,都多大的人了,恶心死了。”

“不能怪我啊,谁叫它长得那么好吃。”冬青不为所动,反正周风雨的拳头软绵绵的,打在脑袋上就跟按摩一样。

“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一个打人,一个被打,顺着台阶而上,冬青眼尖,一眼望见在大门口打瞌睡的白发老人,赶忙躲到周风雨身后。

周风雨来到老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紫竹峰弟子周风雨拜见长老。”

冬青也有样学样的行礼,“冬青拜见长老。”

白发老人眼皮也没有动一下,好似真的睡沉了,冬青左右看了看,知道这老头铁定装睡,每次都是这样,上次自己看他睡着了想要偷溜进去,还没迈进门就被丢出去了。

两人静静的立了片刻,互看一眼,随即蹑手蹑脚的进门去了,却没见到老人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半山派的典籍阁分为七层,分别对应修行境界中的筑基、守元、金丹、绽莲、步虚、通幽、坐照,而剩下的劫运境与传说中的合道境千百年来也没有记载有人达到过这两个层次,所以典籍心得也就无从所得了。

冬青入门十年,也不过守元下品,在年轻一辈弟子中,属于不上不下的水平。

两人入得大门,就见得空中许多抱着毛笔穿红肚兜的小娃娃飞来飞去,这是笔仙,乃是笔中生灵,幻化成物,专门负责门中各种杂事的记录,以及整理九州中无数的传说、秘闻。

第一层中有比冬青还小的孩童,也有垂垂老矣的老人,修行便是如此,需要机缘、悟性、毅力等等条件,有人尽其一生止步于筑基,冬青想起师父曾经说过,修行就像在荒野中走路,没有尽头,没有方向,所有人都只是各行其道。

两人上通过法阵的检测上了二层,当先是三个门,分别写了上品、中品、下品,对应的正是守元的三个小境界。

周风雨看着冬青道:“阿青,走吧。”

“哦。”冬青迫不及待的的闯进下品的门,一进来就见一排排的木匣子,下面标写了对应的名称。

冬青一个个看过去,这边翻开看看,那边又看看,他看的都是剑法,其中好多他都已经练过,但是典籍阁典藏何其多,经其一生都不可能学得完。

“这本看上去很厉害诶……还有那本……哇,这本有腿法诶,小雨,你说……嗯?”

冬青刚要回头问周风雨,却发现空空如也。

这一间除了剑法还有道法,守元镜能用的道法有限,基本都需要用符纸辅助,这符道博大精深,普通点的有纸符,高级点的便是玉符,在往上便是虚空成符不过那已经是金丹以后的事了。和剑道有所不同,剑练个百十年,靠着强劲深厚的道力和上好的法宝也能当一方高手,而这符道虽然也要练,但更看重个人的机缘和悟性,也就是所谓的画符要通窍。

冬青绕过两个木架,看了看,没有周风雨的身影,再看过去,越往后人越少,因为最为完整的书籍都在前面,后面这些是一些残破的古籍和乱七八糟的上古神话。

小雨不会突然想看看什么神话故事吧。

冬青一排排的找过去,到最后一排也没发现周风雨,只看到地上一摊的书胡乱的倒在一起,木匣子丢得到处都是,好奇怪,典籍阁天天都有笔仙打理,没理由会这么乱的。

冬青已经知道周风雨不在这一间了,想来前段时间闭关后提升了修为,到典籍阁寻找合适的书籍学习剑法和道法。

冬青气呼呼的想道:“好丫头,还想把我蒙在鼓里,到时候要是连小雨都打不过,肯定被师父笑死。”

就在他要往回走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书堆动了一下。

“嗯?什么东西?”

冬青好奇地走过去,拿起一本书来。

谁知下面露出来的东西吓得冬青手一抖,差点跳起来。

一张毫无血色,惨白白的脸上毫无表情,杂乱的丝发爬满了五官,一双死沉沉的眼睛透过发间直勾勾的盯着冬青。

好在冬青素来胆大,定了定神,仔细一看,顿时松了口气,拿起手里的书“啪”的甩在那张“死人脸”上。

“死人”受了惊吓,“啊”的一声惨叫,突然翻身坐起,身上的书、匣子,哗啦啦落了一地。

“我说竹群师兄,你以后睡觉可以换个地方吗?你要睡,好歹眼睛也闭上啊!今天还好是我,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拔剑砍你了。”

“死人”名叫陈竹群,是知剑峰的二师兄,是个书呆子,博览群书,于阵法、神算一道颇有造诣,一天到晚把典籍阁当家,门中长辈也不见来管他。说来也奇怪,冬青没见他打坐过一天,一天到晚要么看书,要么睡觉,然而修为却不见止步,早已一脚踏入金丹中品,算来在年轻一辈弟子中属于佼佼者,也是半山派里的数得上号的奇才。

“是冬青师弟啊。”陈竹群见了冬青倒是挺开心,拨开头发,在脑后随便一扎,露出清秀的五官,温和的笑道:“真难得啊,怎么今天长老没揍你了?还让你进门。”

“哼,他在门口偷懒睡觉呢,没看到我,等下次见了掌门师伯,我一定告他一状。”

“你呀,还告人家状,要不是你跟神光师弟打架,长老会揍你吗。”

“是神光先动手的,不怪我。”

陈竹群笑了笑换了话题问道:“你今天过来又要偷什么书啊?”

“你才偷呢,我今天是跟小雨来的。”一说到小雨,冬青就有点失落,自己修为不知不觉被抛下了。

一时间冬青也失去了兴致,想着赶紧回去也闭个关,突破到中品才是正事。

“竹群师兄,我回去了。”

“嗯,下次可别拿书砸我脸了哦。”

走了两步,冬青突然想起一事来,便转回来,“竹群师兄,有没有什么简单的火行符?可以用来烤东西的,最好是道法基础差的也能一学就会的,嘿嘿。”

陈竹群一听,哭笑不得,“天底下哪有这种便宜事,往日叫你好好看书,让你偷懒,你小子除了练剑也多少要学点法术防身才是……等等吧,我找找……”

说是找,其实是堆。

冬青看见一本又一本的法决堆到他膝盖高,眼睛都直了。

“额……师兄。”

陈竹群堆得不亦乐乎:“怎么?”

“我要简单一点的。”

陈竹群看看那堆书,再看看冬青,疑惑的道:“这些已经是最简单啦。”

“……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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