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群被吓的一塌糊涂的女子,楞是傻傻的看着幽冥进了房,又看着青嬷风一般出了房门,更有甚者是在青嬷将要檫身而过之际,像瘟疫来袭般一下散开,站在一旁瑟瑟发抖,更别说上前去扶跌坐在地上的熙春。
“不像话!”不见其人便闻其声,来人发鬓别有红色绮罗花,雪白的肌肤如剥壳的妃子笑泛着如水诱人的光泽,嫩滑的脖颈下是一副锁骨如蝶翩翩欲飞,在怒骂间隐约从红色纱肩下透出。
“古妈妈,先缓缓气,别气坏了身子,不然女儿们可是心疼的紧~”站在其左边的曼姿看着身侧的女子,这个叫古意的女子,让人琢磨不透性子的同时,连年纪也是个迷,雍容华贵的姿容,很难让人将她与老鸨相提并论。
曼姿看着古意并未再开腔,便忍住胃里的翻滚,上前将脸色苍白如纸的熙春扶起,看着地上鲜血淋淋的残指脸色也变了几番,但很快将异色藏起,边搀扶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古意的神情。
“妈妈…”熙春一张带泪的娇颜,湿了妆顶着一张错综复杂的脸,全无方才的凶神恶煞,弱弱得看着面前的古意,本已哭麻的眼中又是泪珠翻滚。
古意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眼中厉芒一闪即逝,深不可测的眸中关怀之色毫不掩饰,轻柔的挽住熙春受伤的手,将右手盖在其上,一阵水波过后,伤势便恢复如初,但她自身也苍白了脸,摇摇欲坠。曼姿见此,立马松开了扶着熙春的手,上前一把稳住了摇摇欲晃的古意。
幸有曼姿在身侧,才稳住了自己,古意伸手拍了拍抚着自己手的曼姿道:“曼姿,省了,走!我倒要看看是谁拽了颗什么胆在我地盘撒泼卖横。”
“是,妈妈。”
斜躺在软塌上的幽冥,只见眼皮下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下便按住手下暴动不安的小东西,这小家伙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来就给自己惹事,不过这性子还蛮符合自己味口的,轻轻扯了下嘴角便继续假装深眠起来,侧耳倾听门外的一举一动。
“妈..妈,她…”伤势已好的熙春并没有和古意一众女子踏进屋内,而是站在门槛后隔着众女子让出的一道空隙,鼓起勇气颤抖着指了下远处斜躺着的幽冥,飘渺的眼神一触及朝自个咧牙呲嘴的小兽时,整个神经遭雷击般快速收回了手,脸色煞白,如若没有左右两女子的搀扶必跌倒在地,颓废的斜转过头颤抖的不再敢多瞧上一眼。
跨进屋的古意用不着熙春的指证,便知她们惧怕之人就是眼前这一脸轻松自在毫无半点苏醒之色的女子,偌大的房间就她一人,若不是她,还会有谁?细瞧下约有些眼熟,奈何坊里的事她从不插手,都是交予曼姿打理,自然不能将眼前的女子记起,秀眉微微蹙起,这女子不一般。
“好了,既然人找到了,你们都各自回房吧,晚上还要做事,都散了吧。”
众女子听了古意的话,各怀心思的相互看了看,随着曼姿的率先离去,大家也都接着散了,也随手将屋门带上。
“女娃,可以了,人都走光了,是不是该起身好好谈谈了?”古意待众女子离开后便随意的在幽冥软塌前的圆桌旁坐下,优雅的提起茶壶给自个上了杯茶,看着杯子里徐徐散开嫩芽的花茶,轻合着杯盖吹着柔风,谨慎的看着眼前仍是假眠的幽冥。
“呵呵,妈妈好眼力。”幽冥也不再做假,一个洒脱的盘脚便支起身子来,虽是一身狼狈也掩盖不了清爽如风的气质,更别说那张本就清秀的容貌,梨花浅笑。
微笑着一甩水袖将古意面前的茶壶,清风拂过般的拽到自个跟前,向上一抛,待壶嘴水出时,又是一甩,一只瓷杯已稳稳的将水接住分毫不洒,待水满后才将茶壶送回原处,茶香扑鼻,愣是古意也暗地里微微有些吃惊,面上却波澜不惊,仍是优雅的抿着花茶。
“女娃,此番作为是何意?红秀坊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地方,何况你毁的可是我当家花旦之一,难道你想引妈妈我的注意,供你上得了台面?这么急着**,未免太耐不住寂寞了。”古意虽看出眼前女子有点武艺,但这点在她眼里也只是点皮毛,看眼前还未脱去稚嫩的容颜,所以说话略带轻佻,试想激起她的怒意,从中查探出一二,可未想幽冥的一句话将她愣住了神。
“呵呵,妈妈不愧是眼光毒辣之人,小女不才,自然是想让妈妈供我上得了台面了,虽然姿容欠佳,但…”狡黠的眼神,嘴角泛起的梨涡,以及举杯走到古意身边时的婀娜多姿,是有令人着迷的资本。
低头轻语,极具柔情道:“有时候吸引男的可不一定需要倾城容貌,不是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耳边的热气使得古意全身泛起寒意,不知觉中语气也硬了几分。
“呵呵,妈妈,别急,小女并无恶意,反想问上妈妈一问,可有想过一揽这天下烟花之地的大权?”
幽冥坐回原位,二郎腿翘起,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看着杯里的水伴着悬浮的花茶转动着优雅的弧度。
静静等待着,一室寂静无语,针落可闻,空中如有暗影浮动,模糊不清的未来,似烟雨天遮住了天上的万丈霞光,隐晦不可言语。
“妈妈…”轻唤出声,看着眼前仍是紧锁眉头的女子,幽冥缓缓继续道:“到时,我定能让妈妈做我祁连镇的秀坊之首,甚至是…”红润诱人的唇瓣如樱花盛开,蛊惑人心的话语在古意耳边绽放开来,散发着无人能够抗拒的幽香道:“秀坊横空于世之颠,俯首间万般拥有入怀。”
话落将古意眼中的那抹激动之色全入眼底,谁没有权欲之心,何况是她,笑看斜塌一角上打滚卖乖的小兽,拿着手里的那杯花茶,轻轻勾起食指爱抚着,眼里是满满的自信,她要的就是让人不可拒绝的接受,接受她给予的一切。
坐在一旁仍是不吭一声的古意自信出世以来从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何况她还是…面前这巨大的诱惑不是没有打动她,而是诱惑太大,她没办法完全的拿捏,这种不可拿捏全局的窘迫不是她要的,也不是曾拥有过的,抬眼看着眼前娴静依然的女子,她完全能相信她说的必定能做到,自己的神识从没有出过错,但,以此一来自己必将臣服其下,我古意可曾有向人低头之日,何况所交予的不仅是个人安危,紧蹙的眉头紧锁,细嫩的额头更是汗珠频频溢出。
“妈妈,小女也知这样的举措对于您来说是件举棋不定的事,但..机会只有一次,错了那就一生追悔莫及,我做事从来都是将悔恨留给他人的,妈妈,你可要细细考量拿捏分寸哦。”
讳莫如深的眼神直视不远处浅笑嫣然的女子,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来自何时何处,真是棘手,此番过后是该差人秘密打探一番,虽然诱惑巨大,但古意自认为也不是个莽汉,毕竟藏身在此处已近十年,就算是他们派来的人,也不可能这般的好声好气的与自己闲谈,难道是在和自己玩心计?如此这样,古意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越想越是心惊,这…虚汗从她紧握的手中渗出。
“妈妈,您为何容身在这烟花之所,观您举止容貌,并不该沦落于此,难道有何难言之语?或许可以告诉小女一二,虽不才,但也许能给些合理的建议不是?”腾出的手将开始酣睡上的小兽抱起,无视它不耐的小爪乱舞乱挠,有节奏性的一下下安抚着它白雪般的绒毛,时不时将眼神投向还在深思熟虑的古意身上。
有道是说多错多,在不知对方底细的时候,古意选择了沉默,也收起了方才轻视的心思,如剑芒刺身般难耐的眼神时不时扫射在自己身上的滋味并不好受,有几下她甚至想将对面女子的细脖捏碎一了百了,但内心的神识告诉自己切不可妄动,如此僵局必有一方妥协,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