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洌顿时变了脸色,寒魈的心口也仿若被炸开般剧烈扭曲着,剑身一抽,带出一道血花。
血如泉涌。
她逸出轻笑,低下头,果然寒魈这一剑拿捏的刚刚好,一点都没伤到他,这样,她就放心了。
“这一命,我还给你……从今往后……哪怕是碧落黄泉,也别再追来。”她望着寒魈扭曲痛苦的脸说,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衣襟。
残洌脸色聚变,抱住她软倒的身体,一同跌坐在地上,心头剧痛,她轻轻抚上残洌的脸颊,叹出口气,“一直以来,除了漠然,你的脸上从没出现过第二种神色……可……现在,洌……夫妻同命,我记……住……了……”
“娉儿……我不会让你死!”他痛心疾首的狂吼,那种痛彻心扉的痛楚他尝过一次,那是她跳崖的时候,他不想再来一次。
她记住了,她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要当他的妻,为他担死劫,一如以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记得吗……人死后,有个,有个充满……思念的世界……我也会去那里,洌你……也不要太想念我……因为,我会在……那里一直看着你……”
这个该死的女人,谁要她这么做了?她为什么不听话,他的心扉被剧痛以及怒气攻占。
“你不能死,该死的,听到没有!你敢死,我就杀光跟你有关的每个人,我这辈子没求过人,现在我求你,别死,若你死,我也会追随!”
“洌……你,抱住我,好冷……我好冷……这里是哪,好暗……只要你……抱着我……就会温暖起来……有你的怀抱……真好……”
“别怕,娉,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不离不弃。”他更加用力抱紧她,将内力送入她的体内,深怕她的魂飞天。
寒魈恍然失神,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带剑的血,是铁证,他伤了她,他杀了自己最爱逾生命的女子……
“不……”他撕心裂肺的大喊,带血的剑身一旋,直直插入他的胸膛之中。
飞溅的血花,见证了这场血劫情殇。
如若只有残洌的爱,能给她似天堂般的快乐开怀,那么,今生,他放她远去。
若干年后,清明时节,
淡淡的细雨飘落于风中,略有寒意,但更多的是那股教人畅快清爽。
天朝国郊外皇陵,湿润的草地上,蒙蒙雨中有两抹清灵俊逸的身影,缓缓而行。
一为白,一为红,
绛红色衣少妇组腻柔美的五官刻画着满满的幸福,纤细动人的身形被风吹动着,飘逸得不可思议。她任由夫婿执起她的手,顺便打起油纸伞,带她走过凹陷不平的泥坑。
来到一座为首的巨大墓碑前,前面早已摆好祭品,拜了拜,飘摇的衣裙随风摆动,她凝然的目光望向远处,哀悼过后,没多久,雨小了,
父王,现在的我,已然懂得何谓情感,在心爱之人弥留之际,
你可以真正安心了,从今而后,幸福与欢乐将永远伴随着我们,
思及此,冷然的俊脸,勾起一抹真心的淡笑,偕同少妇一齐离开。
狂风骤起,满天的纸人乱舞飞扬着,环绕着墓地周围飘落,仿佛是某人发出感叹的笑。
“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生个娃娃来玩?”她好期待呢!娇柔的声音扬起,惹人怜爱。
男子瞥了她一眼,神情漠然,“你以为自己的身子,需要调养多久?”
偷偷觑了他眼,知道他还在为自己轻生的事气恼,她撇撇嘴,不语,哎!现在才发现,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啊?臭脾气,坏脾气!
“你说什么?”细长的凤眸藏着危险,瞥过来。
“呃?没,没什么……我是说,把苹果许配给紫惑,你觉得怎么样,老觉得他们眉来眼去的,嘿嘿……”
“……”
清凉地风扬起两人的衣衫,仿若即将升天的仙侣,与蓝天融为一体。
大喜的日子。
夜晚的天朝皇宫。
几百盏华丽的宫灯,点亮朱红镏金的长廊,浅绿薄纱的秀美侍女蛾轻盈地在画廊中穿走。
满树海棠花。
粉红色的花瓣柔软的掉落在地面。
皎洁的月亮出来了,又大又圆。
星星也很亮。
仿佛在见证这一场天作之合。
有柔和的琴声,想月光般静静流淌……
柔和而温暖的琴声。
像一件轻柔暖和的衣裳,轻轻披盖在她心上。
娉儿怔怔抬头,笑了。
今晚,她将佳作人妇,从此后她便正真属于这里了。
轻笑的冽,跳跃在芳香的夜空中。
一张红玉风琴。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一身红衣的冽。
优美纤长的手,将银丝般的弦轻轻抚弄。
那身红衣比灼热的光芒更耀眼。
柔亮的长发。
他对她笑。
满树娇小的桂花们,惊艳的摇动着黄色的花瓣,馥郁的香气是对新人的赞美。
他的目光中有无尽的情感。
昏黄的铜镜中,
那张自己熟悉不已,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依旧。
还记得那年刚到这国度的时候,
眼中闪着的彷徨与无措,早已被眷恋所替代。
若问她幸福与否呵……
娉儿的目光悠远中闪着渴望。
不久前的一个傍晚,美丽无比的夕阳斜斜映照在她美丽的脸庞。
那抹蓝色的身影也是这么问着她的。
“你就从不曾想过回到原来的世界?”
“不是没想过,而是,这里有我放下的人。”
平西将军眼中黯然,“难道……那里真已没有你眷恋的人了?”
不想给别人无望的期待,娉婷望向远处夕阳的余晖,眼中清澈而透明,静静开口:
“容大哥,我有一事,希望你能允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