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矽起身来到衣柜前,随手拿了件衣为她披上,动作轻柔,而后伫立与窗前,透过沉重的黑纱谣望着外面的艳阳。
霍娉婷想道谢,却看傻了眼,望着他阴柔的脸,出尘飘逸的气质,温而俊雅,很难用世间字眼,形容出他那股超清逸的空灵与沉静。也许,正因如此,世间女子见了他也自惭形秽,就连私心爱慕,都怕亵渎了他,不敢多有奢想。
“谢谢……”她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阵敲门声却咚咚地响起。
寒妈妈站在门口大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敲下了门,就算被爷责骂也认了。这个时辰,刚好是爷午睡时间,通常容容都会来为他侍寝,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爷呢?虽然爷的自制力很惊人,从未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甚至一般情况下待人都礼貌生疏,但天生的贵族气质却总教人心生畏惧。
说起容儿,那是主人的贴身婢女,人长得秀色可餐,聪明可人,曾在胭脂城中掀起过一场大风波,那是十多年前,容儿与她爹娘途经胭脂城,谁想,半路中遇到强盗,不仅丧去了双亲,就连容儿也惨遭了那群强盗的侮辱,她打算自尽,幸亏被爷救起,本想给她些银子让她回老家,但她说自己已是孤儿,就连个家都没了。所以爷就带她回了胭脂阁,让寒妈妈教她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几年的时间过去了,现在她已成了这里的花魁,但卖艺不卖身,所以爷对她的恩情有如再造。光是每天来这胭脂想要见她一面的人,都有如过江只鲫,数都数不清。
“什么事?”
过了半晌,夙矽终于回应了句。
寒妈妈恭敬的道:“有位姑娘……闯入了泠丌楼,所以老奴想上来看看,打扰到爷就不好了!”
夙矽刚想走到门边,霍娉婷却拉住了他的袖角,一脸哀求的望着他。
“别去,她们会抓我的!”她娇艳的脸露出恳求的姿态,任谁都无法拒绝。他也是这青楼里的嫖客吗?要不然怎么会在这房中,看起来很富有的样子。
夙矽凝思了会,随即会意道:“你先下去吧,一会再说。”他对门口的寒妈妈说。
霍娉婷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谢谢你了!”
“她们为什么抓你?”他故意挑眉道。
“你不是会卜挂么?你不会自己猜啊?”霍娉婷狡猾的露出了个鬼脸。
“卜挂要花的是心思与时间,且为人卜挂便是泄露天机,你认为有那么容易么?”他笑,笑里有些宠溺。
“哎!你以为我想来啊?我是被人拐到这来的,还把我卖到这种地方来!有个麽麽莫名其妙的告诉我她们鸨母花了两千两黄金才把我买来的,如果我要离开,就必须偿还!天呐,两千两耶!而且还是黄金,我哪有那么多钱……哼,我才不管,所以我就逃出来了。”霍娉婷随手搬了条椅子过来坐下,索性慢慢娓娓道来。
“哦?真有此事?”夙矽淡然的喝了口茶,看着她一脸愤慨的表情。原来人也可以有这么多的表情,他觉得有趣。
“嗯!在这砜酃国中难道就真的没王法了吗,任由这些人口贩子为非作歹!太可恶了!不知道这国中的君王是怎么管理国家的……”抱怨了一会,又有些奇怪的望着他:“那你又为什么到这里来?”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男人上青楼还能有什么好事?
夙矽兴味富饶的望着她红彤彤的脸上所表现出的不同表情,笑道:“我是这里的主人。”
“主……主人?”霍娉婷小嘴微张,一双单凤眼睁的老大,一脸诧异:“你是说……胭脂阁,它是你开的?”
望着她不可置信的脸,他笑着再次点头确认。“正是。”
胭脂城只不过是他偶尔兴起随便玩玩的地方,他去过很多地方,各国的名胜古迹他都走遍了,且在各国都有他的产业,除了卜挂,五行之术,他唯一感兴趣的便是行商,也并非故意而为,但他就是有把握次次都赢的妥妥当当。
霍娉婷真的很佩服他,这人的底子肯定深不可测,要不怎么有那么多钱?
而且在这个时代,有钱也不是万能的,还要有非常大的权利,他到底是什么人物?霍娉婷有些防备的盯着他,毕竟,独身在外,她不得不小心提防着点,以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一般百姓根本就办不到,这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夙矽放下茶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恍若一世纪之久,用一种娉婷根本就不懂的眼神。
就像是在评估一样东西价值的眼光,她有些后怕。
“不瞒你说。”他轻轻的开口,唇红齿白,娉婷有些恍惚。“在几年前,我为我国君王卜了一挂,预料到几年后有一异世女子会来到砜酃,若她成为我国王妃,既能使我王冰封多年的心融化,还可使百姓安居乐业,永保和平。到时世界将不会有战争,杀戮。”
“你……你是在说我吗?”霍娉婷有些听不懂的指指自己。
他微笑着点了下头,执起她放在膝上的无骨小手,放致唇边轻吻了一下,抬起深沉的眼:“终于等到你了,未来的王妃。”
霍娉婷的笑容刹时僵住,一时竟忘了抽回手,“我想……肯定是哪里搞错了,肯定是你算错了吧!”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他若有所思的放开她的手,保持生疏有礼。
娉婷白了他一眼:“我从不逃避问题,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后,一切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她差点就成了天朝国的王妃,而现在……她凝望着手腕上的鸳鸯手镯陷入遥远的记忆。
“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霍姑娘不必庸人自扰。”
他看穿她。
她抬头,这个真有看透人的本领么?要不然,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怎么都明白?
“胡说,我才没有庸人自扰呢!”她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