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人轻轻叩门,她抬起头,他柔柔的注视里,添了一丝温暖的微笑。
“去开门吧,是奥吉勒回来了。”他轻声吩咐道。
她放下了心,站起身,走到门边,刚一拉门,奥吉勒就闪了进来。
“福晋,”奥吉勒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会儿干净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往脸上抹灰的时候,大概也被奥吉勒看见了。
“谁叫你跟那么紧?”她不满地抱怨道。
“这个。。。”奥吉勒语塞,转头望着亲王。
“是我叫他一定跟紧,千万别把你跟丢了。”亲王笑着接过回答。
“八爷,”奥吉勒走到了亲王跟前打了个千。“那魔女我交给大王子手下了。”
“嗯。。。”亲王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问:“魔殿的事大王子如何说?”
“大王子派人去了,他说今夜会到十四爷营中汇合,到时将有更多详情。”奥吉勒回答道。
“好,”亲王笑了。“奥吉勒,今儿你的事已妥,下面你就放开了去喝酒吧。”
“奥吉勒,能不能弄到清水和烧酒?”她在一旁插了话。
“能,这就去给福晋拿。”奥吉勒一口答应,正要往外走,哈桑进来了。
“福晋要的东西都来了。”哈桑端着一个盆,还有水瓶,放下这些以后,又从腰间解下一个小酒壶。
她愣了一下,再看亲王和哈桑二人那默契的眼神,不由心想,这贴身侍卫果然贴身得很。
哈桑又掏出几块绢帕,更令她惊讶的是,哈桑竟还带来了一身侍卫的衣服。
“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亲王柔声笑道。
她接过衣服,脸颊不由烫了起来。敢情自己这次秘密行动,一丝一毫都没有逃过他的眼,连抓到她之后,如何将她带回来的办法,他都预先想好了。
哈桑和奥吉勒都笑呵呵地告了退,走出去后将房门关得紧紧的。
她先倒了些水在盆里,将手洗净擦干,又倒了些酒在掌中搓揉消毒。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瓷瓶,却不是策零给的那个,不过装的倒是策零那药丸碾了的粉末。她拔了塞子,正要往瓷瓶里面灌水。
“还是用酒吧,药效好些。”他在后面建议。
她转过身,有些吃惊地望着他。
“用酒。”他不再建议,而是命令。
她默默犹豫着,他确实没有说错,这会儿药效重要。他离席好久了,本是来喘口气歇一会儿,可却让公主那么一扰,非但没歇成,还将伤加重了。现在若不用强效,他如何能支撑到筵席结束?
终于,她还是狠了狠心,听从了他的吩咐。
她拿着一瓷瓶的烧酒药液,走到了床前,在他腿边坐下。那日大夫挤液的伤口原已结痂,但在公主面前那几步一走,却又将伤口崩裂。方才她也只能轻吻伤处四周,一直小心不敢碰到伤口,而这会儿,伤口已经明显有鲜血渗出来了。
这个时候,她要将这瓶药液,倒上这样的伤口,光是想一想,她的心就缩紧了。。。
“我来吧。”他拿过她手中的瓷瓶,微笑着吩咐:“你,背过身去。”
她没动。
“还是我来。”她又从他手中拿回瓷瓶。
他笑了笑,便咬牙道:“好,你动手吧。”
她低了头,先把绷带整理了一下,然后将瓶对准伤处,便是一倾。。。
他全身一抖,却没有吭声。她不敢看他,只飞快地将绷带绑好,再将护套紧紧扣上。
“你。。。”她拥住了他。“你哼出来,别这么忍着。。。”
他默不作声,她只有将他抱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了一声喘息。
“要哼。。。 那得是。。。 在你屋里。。。”他断断续续地嘟哝着。
“你这个人。。。”她心好疼,却奇迹般没有半丝想哭的欲望。
“嗯。。。 好。。。 好多了。”他活了过来,精神大振。“小仙子,快换衣服,做我的。。。”
他却停了下来,笑吟吟地享受着她目光中的期待。
“小仙子。。。”他轻唤一声,将她在怀里搂紧了,贴着她的耳边低低说道:“做我的。。。 贴身。。。”
“侍卫!”她抢过他最后二字,从他怀里蹦了出来。拿过那身衣服,迅速套上。
“正合身!”她开心地笑了。
“去叫哈桑进来。”他轻声吩咐,将柔和的目光,慢慢从她身上移开。
“嗻!”她利索地打了个千,便跳起来去开门。
他没理会她的调皮,只拿过拐杖,努力撑着站了起来。哈桑忙过来搀扶,她自然也不甘落后,二人一边一个,扶着爷慢慢走回宴厅。
她着了侍卫装束,筵席上自然无人生疑。亲王回了座,便立刻被左右和卓等人的谈话包围了。她躲在后面侍卫行列里,有了闲暇去观察在座的贵人们。爷这边,一旁是策零,和卓旁边,那几个应该是王子,她还记得。再往那边,她不认识了,大概是叶尔羌的达官贵人,再过去。。。
在那个角落里,竟然是克乌赛!她还在这儿。身边坐着的几个人,却是蒙装打扮,果然是策零的人将她看住了,而且居然就看守在筵席上。
不过策零这个办法很有效,若放她在别处,只怕都不如宴厅可靠。这毕竟是她的宫殿,万一施起法术来,一百个侍卫也看不住。倒不如在大厅上,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她反不敢施什么魔法。
终于,熬到了散席的时候,和卓带着众人将亲王一直送上马车。
月已高悬,银辉洒在白色的宫墙上,有一种童话般的神秘。她悄悄上了马车,依进了爱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