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些了?”她仰望着他柔和的眸子,轻轻问道。
“嗯,”他一如既往地微笑点头。“用上最好的药,自然好多了。”
“最好的药?”她眼中闪过间或的疑惑,却突然红了脸,一转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笑得更欢了,低头轻啄着她的发,她的面颊。。。
“傻丫头,你来了,我就好多了。。。”
不过亲王白天的心情,并没有那么好。因为自己的倒下,大军在乌玛尔江眈搁了将近半月,对岸俄人虎视眈眈,本应趁胜追击之势,渐渐落成了相持之态。
苏罗门虽然有了福晋相助,却依然不能将亲王立刻治愈。尽管福晋遵医嘱夜夜服侍体贴之至,亲王伤势并无好转,只是维持不变,没有继续恶化下去。当然,相比福晋到来之前亲王日渐虚弱的情况,苏罗门已经在心中对安拉千恩万谢了。
策零依旧不断派人送来珍稀药材,然而苏罗门始终无法制出治本之药。亲王白天精神尚好,在福晋的精心照料下,夜晚入睡也尚可,不过每到后半夜的时候,便痛苦难耐,直至清晨,方能重新小睡一会儿,略解乏意。
这样的日夜折磨,让亲王的大计无法实施,心中不免焦躁起来。然而八贤王面上始终温暖和煦,只有在深夜的寂静中,在身边的她甜甜入梦之后,饱受伤痛折磨的他,才稍稍显露些许内心的烦闷。
他没有发觉,假寐并不是他的特权。听到他痛苦的低哼时,她尚可拥住他轻轻抚揉,多多少少能缓解些他的痛苦。不过听到他烦闷的长吁短叹,她却只得继续装睡,八贤王并不需要她无谓的安慰。
这一日,亲王的焦灼终于在行动中显露出来,他要求苏罗门允许他下床练步。
“苏罗门先生,我这些日子以来,感觉好了许多,是否也该下来略微行走几步了?”
苏罗门吃了一惊,赶紧回答道:“亲王,您的伤势如今已经平稳,稍稍动一动也好。不过休息将养亦十分要紧,福晋每日的按摩,应是最好的活动了。”
对于亲王的要求,苏罗门不能当面回绝,只能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地应付着。
“呵呵,承蒙先生悉心指教,福晋的手法确实不错了。”亲王笑着说,却又话锋一转。
“我有福晋相助,先生还不放心么?”亲王加强了说服力。
福晋正盼着大夫赶紧打消亲王的狂念,却冷不防被亲王拉来做了支持。刚准备出口附和苏罗门的话,这会儿倒叫亲王给憋了回去,只好愣在一旁默不作声。
“亲王。。。 这个。。。 依小人之见。。。”苏罗门也被亲王噎住了,正搜肠刮肚想词儿呢。
“先生无需多虑,下床行走虽然辛苦,但一直躺着也伤元气啊。。。”亲王的态度十分诚恳。
医官自然拗不过王爷,苏罗门终于让了步,却叫福晋又开始提心吊胆。
于是,原本相对平静的清晨,成了福晋将来不堪回首的梦魇。她知道伤痛难忍,却不知竟有那么难忍,她了解他本性坚忍,却不知竟有那么坚忍。她不明白是什么在支撑着他,做到了常人难以做到的那一步,他不但重新开始行走,而且重新跨上了马背。
白天潇洒的代价,便是夜里密集的痛苦。自然,她也跟着辛苦起来,夜不能寐,时时用心伺候着。
每当一阵难捱的痛苦刚刚过去,他都会将满含歉意的眸光向她投来。
“小仙子。。。 我。。。 连累你了。。。”
“傻话!”她毫不客气地驳了回去。
他苦笑。
“你自作自受。”她继续谴责。
“我。。。”他皱着脸说。“自作自受。。。”
她反倒笑了起来,一口亲上了他脸上的皱痕,柔声轻语:“我可不爱看你逞英雄。。。”
“呃。。。 哟。。。”他听话地喊起痛来。
她却一把堵上了他的嘴,嗔道:“这会儿你又乱叫什么?”
“呜。。。 嗯。。。”他用力扒开了她的手,气呼呼地反问。“逞英雄不成,不逞英雄也不成么?”
她却笑嘻嘻的,不接他的话茬,只柔柔贴在他耳边问道:“方才揉得舒服么?”
“嗯。。。”他不觉那身子一暖,心里有些痒痒儿的。“舒服。。。”
“这会儿还舒服么?”她又接着问。
“好像。。。”他有些意犹未尽。“尚可。。。”
“腿上还疼得厉害么?”她柔柔轻触他的耳轮。
他翘起唇角,微笑着摇头,满目爱意,柔情欲滴。。。
“哼!”她却一下蹦了起来。“不疼?那你叫个啥?还说什么不逞英雄,原都是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