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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200000010

第10章 一个像乌龟的月饼

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睡好,吃好,喝好。

一大早,叶萌萌又意气风发地出发了。虽然担任曙光总裁助理这件事回去一说谁都不相信,要不是叶萌萌从小信誉良好,父母都要怀疑那份合同是伪造的了。

其实到现在叶萌萌自己都觉得很玄幻,恍惚得就像在做梦。

看到放在手提包里的胸卡,还有干净的外卖箱子,她总觉得是不是一眨眼儿,这些就会像烟一样散掉。

于是,城铁上的人,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用力地抱紧一个红色的外卖箱。

现在送外卖的真敬业,有人这样评论。

叶萌萌今天特地提前一个小时到公司,路上的行人还少,曙光大厦还没有开门。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好清新。既然来的早,不如就先把外卖箱子还给那个毒舌的人吧,可为什么内心会有些紧张呢?

POLLUX的咖啡色玻璃大门也是关着的,但是当叶萌萌走近的时候,却听见有悠扬的钢琴声传出。

叶萌萌不是很懂钢琴,只是听着这旋律非常耳熟又非常好听,感到全身的细胞都要被那种轻快的节奏带动起来。

踏着那节奏,叶萌萌小心地推开大门,缓缓地走了进去。然而刚进门,她就默默地呆在门口了,眼前的场景简直太像梦幻的偶像剧了。

塑料花簇拥的大理石台上放置着一台洁白的钢琴,一位穿着雪白衬衫的翩翩美男子正非常专注地弹奏着那轻快的曲子,初升的阳光穿过落地玻璃挥洒在男子的身上,熠熠生辉,炫目无比。

男子轻扬着笑容,看到有人进来,朝叶萌萌很友好地点了点头,修长手指下的艺术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叶萌萌对上那男子的脸,微微愣了一下,却也笑了,笑得那么暖。这男子可不正是前两天开玛莎拉蒂送自己去地铁站的那位绅士,苏子瑜嘛。

又过了一会儿,苏子瑜在琴键上按下最后一个音符,然后微笑地站起来,“你来了。”

叶萌萌有点儿喝醉的感觉,“嗯”了一声,很自然地就走上前去,看着那钢琴说:“从没现场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我知道这是世界名曲,名字是……”

“蓝色多瑙河。”叶萌萌正想着曲名,苏子瑜已经带着微笑回答她了。

叶萌萌耸了耸肩,笑笑。

“怎么这么早就来上班了?”苏子瑜看看对面的曙光大厦,“听说你现在是洛颜风的助理,工作还习惯吗?”

他也知道自己在曙光?叶萌萌疑惑了一下,但随之反应过来。苏子瑜跟司徒隆安应该算朋友吧,洛颜风又老到这儿来蹭饭,苏子瑜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叶萌萌笑眯眯地说:“还好啦,洛总很照顾我的。”然后扬了扬怀中抱着的外卖箱子,“瞧,昨天下班,洛总还给我定了巧克力慕斯当夜宵呢。”

苏子瑜接过箱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手抵着下巴想了想说:“不太像他的风格啊!洛颜风没说要你拿什么交换吗?”

“交换,有吗?”叶萌萌一晚上光顾着巧克力慕斯了,这下仔细想想,似乎下班前洛颜风曾说,“如果有人能给我带来妈妈的爱心便当那可真好啊。”当时萌萌一个劲儿地在想,周末可以请BOSS去家里搓一顿什么的,原来是会错意了?

叶萌萌苦下了脸,“怎么办呢,我没有领会领导的意思。”

“没关系的。”苏子瑜的声音如同和煦的春风,“好东西他不会介意多等一天的。你可以再让他给你定一份夜宵,明天你再把他要的东西带来。”

“苏先生你开玩笑的吧。”叶萌萌笑了,心情又轻松了下来,“其实我今天只是过来还这个箱子的,没想过再要订一份。”

“还给司徒吗?他不一定要这个的。”

“我店里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要。”此时只听见“吱呀”一声,餐厅里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司徒隆安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走了出来,随口说:“去,帮我放回到库房去。”

苏子瑜鄙夷地瞧着司徒隆安,叶萌萌很自觉地抱起那个外卖箱就走,刚走两步停下来说,“请问,库房在哪里?”

“萌萌你放下。”苏子瑜说,“你是洛颜风的助理,没道理给这个人做白工。”

“我又没点名,这可是某人的本能反应。”司徒隆安看着叶萌萌,“自愿的。”

叶萌萌撇着嘴,这意思是说她骨子里就奴性吗?

“司徒你这样说人家小姑娘很没风度。”苏子瑜摇摇头,“善良的人才会不计前嫌做好事。”

“她确实可会做好事了。”司徒隆安冷哼了一声,“我可受益匪浅。”

叶萌萌怒气值又涨上来了,她把外卖箱甩再一边的桌上,瞪着司徒隆安问:“你什么意思,我对你做什么了吗?不就踩了下脚嘛,我觉得我碰到你才倒霉呢!”

苏子瑜从大理石台上走下来,温柔地对叶萌萌说:“就是,别理他了。对面开门了,我先送你去上班吧。”

叶萌萌哼了一声,“人和人的区别怎么就这样大呢。”

正要出门,就听见司徒隆安喊了一声,“喂,姓苏的。”两人回头。

“这里马上就要正式营业了,你一个弹钢琴的想翘班吗?”

“可我已经弹过了。”苏子瑜依旧是阳光般的笑容,“客人叶萌萌可以作证,所以不能扣我工资哦。”

“你是这里的钢琴师?”叶萌萌诧异地问。但是他感觉好有性格啊,叶萌萌眼睛闪亮了。

苏子瑜依旧淡淡地微笑,不置可否。

叶萌萌这回是意气风发地走进曙光大厦的,感觉像开启了新的生活,心情无比地好。

坐电梯一路往上,感觉到周围所有人都是对她笑着。她有点飘飘然,一直飘到了24楼。

洛颜风还没有来,叶萌萌就先打开电脑看起文件来。她看到电脑桌面那个“非常重要”的通讯录,怎么就感觉特别刺眼儿呢。正想着要不要重命名,洛颜风已经走了进来。

“洛总早。”叶萌萌忙站起身。

“哟,萌萌来得真早呢,慕斯好吃吗?”洛颜风迷死人地笑着。

“非常好吃。”叶萌萌回答,手指轻轻地绕着,“抱歉啊洛总,我昨天没有理解总裁的意思,而且妈妈还没来得及准备早餐……”

洛颜风看着有些脸红的叶萌萌,微微挑眉,“现在能明白我的意思了,也能算可造之材,继续加油。”

“是,洛总。”叶萌萌吐了口气,继续看着电脑中的文件。而洛颜风则抽出一张A4纸,在上面写着画着。

过了一会儿,洛颜风喊她过去。

“你去一趟13楼,把昨天通过海选的选手名单整理一份给我看,再去一下训练班,看看今天都有什么活动。对了,问下朱西的经理人林亚森,朱西下周的通告安排的怎么样了。”

“朱西!”叶萌萌眼睛里闪着星星的光彩,实力派歌星,她的偶像啊。

洛颜风抬头看了看,“怎么,你也是她粉丝?”

叶萌萌用力地点头。洛颜风继续完成着手头上的画,“那你就好好跟进曙光闪耀新秀大赛。复赛朱西会担任评委,你有机会近距离看到你的偶像,不过不能影响工作。”

“洛总你太伟大了!”叶萌萌喊道,“我一定会尽职尽责完成工作的,绝对不给组织添麻烦。”

叶萌萌充满激情地转身准备去13楼。洛颜风又叫住了她,“等等,萌萌,我有点想吃这个了,先去给我买一份。”他将那张A4纸递过去,然后从抽屉中拿出一块松露巧克力剥开。

叶萌萌仔细辨认了下A4纸上的画,点点头说:“明白,洛总想吃甲鱼了。”

啪啦,洛颜风一抖,巧克力掉了,“这是甲鱼吗?这怎么可能是甲鱼!”

“那……是乌龟?”叶萌萌绞尽脑汁地联想。

洛颜风夺过那张纸,手指使劲地在上面敲着:“月饼!月饼!没看见我在上面写了一个‘月’字吗!”

噗,叶萌萌一口气喷了出来,还好她没喝咖啡什么的,否则喷出来,老板非扣她工资不可。然后她使劲憋着笑,点点头迅速转出门,进电梯,下到13楼。

13楼布置得很有星光大道的感觉,两侧的墙壁上挂了不少曙光艺人的大照片,非常励志。

走廊、茶水间、休息室,男的女的有很多人,练嗓子的、压腿的、冥想的到处都是。他们身上大都别着一个号码牌,等待着编导喊号,然后进海选大厅表演一圈出来,过关或者淘汰。

叶萌萌看着墙壁上朱西参加维也纳演唱会的剧照,由衷地花痴了一番,然后就去问选秀的编导情况。编导说正忙,要一会儿才能有结果。

叶萌萌正要去楼上的培训班看看,就见在电梯附近,有好些选秀选手围在那里说说笑笑的,挡住了去路。

“麻烦让个道。”叶萌萌侧身过去。那些选手稍微闪开,一个穿着曙光制服的人又出现在叶萌萌面前。

叶萌萌眼睛一黑,下意识地就想回头走,此时她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作“冤家路窄”。

“啊,叶助理。”陈光尘还真有大无畏的精神。

叶萌萌心想,我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要逃,于是转过身面对着陈光尘,“学长你好忙啊。”

“哈,学妹更忙呢。”陈光尘招呼了一下周围的七八个选秀选手,“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妹叶萌萌,她第一天也来参加曙光之星的选拔。虽然没有进入复赛,但还是利用了这个机遇。这不,现在就成了曙光总裁的助理了,所以你们一定要有信心哦。”

叶萌萌一头黑线,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是可以这样随便污蔑的吗!

叶萌萌微笑着说:“学长真是好受欢迎啊,刚刚孙副导还问赞助商的矿泉水怎么还没搬来,学长要不要我去回孙副导说你忙呢。”

陈光尘脸色一阵尴尬,那几个选手察言观色,笑着散开了。陈光尘忿忿地瞅着叶萌萌。叶萌萌绕过他去按电梯。

“学妹现在长大了,让人刮目相看了。”陈光尘冷笑,“现在高攀了,看不上学长了啊?”

叶萌萌回头:“学长是前辈,我一直在仰视着呢。我刚来,哪里有学长这样高的人气啊。我不行,也就跑跑腿,拿拿资料什么的。”

叮,电梯门开了,叶萌萌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叶萌萌默默下了决心,绝不能因为个人喜好而耽误了公司的事情。在了解完演出和通告的事情后,她再次回到了13楼。

陈光尘正在那搬几个道具箱,叶萌萌开启无视大法,径直走向后台休息区。

“让让,让让,别挡路。”哪知道陈光尘又主动上前,一边拖着箱子一边对叶萌萌说,“萌萌学妹,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那个模特搬过来,很轻的。大家都是同事,帮个忙不介意吧?”

突然这样客气和有礼貌,叶萌萌一时还真不适应。不过一个塑料模特,举手之劳吧。叶萌萌这样想,然后就去搬那个模特了。

“萌萌还是这样善良啊。”陈光尘伸伸腰说,“让我又想起还在学校的时候,每次去食堂打饭,萌萌总是冲在前面帮我排队呢。”

“那是因为你太磨蹭,我怕等你一块儿排队就饿死了。然后你又总看着我碗里的肉流口水,所以我就做做好事,帮你一起打一份而已。”叶萌萌面无表情地解释。

“每天晚上还去自习室帮我占位置,虽然我去得少。”

“因为本来就不是给你占的啊,是李雅琪的位置。只要你一来,她就嫌恶心躲开,你好好回忆下,是不是这样?”

陈光尘干笑了两声,但他们对话的声音比较大,成功地吸引了几个同事的注意,其中就有昨天在车站碰到的那个人。

“咦,小陈,叶助理,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啊。”

“一对恋人。”

“校友而已。”

同时两种不同的回答。

陈光尘苦笑一声,“唉,谁让我没什么本事呢!虽然我们相爱过,但现在我配不上她啊。她刚毕业就得到了洛总的青睐呢。”

叶萌萌狠狠地瞪了陈光尘一眼:“学长啊,好像我们只是一起吃过几顿饭。但自从你吃上曙光的饭后,就觉得我们学校的粗茶淡饭不合胃口了吧。”

陈光尘依旧对那几个人吐槽,“我不知道萌萌学妹会如此挂念我。我确实说过,来曙光就和她有差距了。而萌萌她真不容易,一个毕业的新生,为了能来曙光,真是不择手段。如今她做到了,我也不知道是应该感动还是难过。”

“你才不择手段了!去你的感动难过!”叶萌萌愤怒了,这不是一般的黑白颠倒泼脏水啊。

“难道不是吗?”陈光尘很无辜地看着她。

“你少给我放屁!”粗话终于被逼出来,叶萌萌重重地把那个塑料模特立在地上,手都在发抖了。

“那是公司的模特,小心别弄坏了。”陈光尘很有爱心地靠近叶萌萌,接过那模特放一边,说,“萌萌学妹一定要改改脾气,总裁助理是精细的活,要有素质的。你本来就只是个普通的本科应届毕业生,又这样粗粗鲁鲁的,给外面人看到印象可不好。这里可是有好多带着梦想来曙光的孩子,就算你背地里有什么法宝,在这里可千万不要给她们留下负面影响。”

叶萌萌此时真想上去用高跟鞋把陈光尘踩一百遍,但左右看看,果然越来越多的眼神看向他们这边。洛颜风本来就是媒体关注的焦点,这要被哪个无聊的媒体报道出去,“曙光总裁助理潜规则上位”,那可真是会给洛颜风添大麻烦。

叶萌萌强迫自己深呼吸,没必要跟疯狗一般见识,她还让自己做出了个笑脸,“学长啊,在公司里说话呢,要注意给公司造成的影响,有些屁你想放,那边直走有洗手间。”

叶萌萌继续朝后台休息室走去,却听到陈光尘仍然在不死心地和周围人聊着抹黑她。

“对呀,真的是我的学妹。”

“我要说她追过我,你肯定不信。现在我也没证据啊,女人说翻脸就翻脸。”

“唉,她一直就这样,学习一般,没什么特长。”

“不过也难说有别的特长是吧,女人嘛。”

“总裁助理,我怎么知道她怎么弄到手的,问总裁就知道呗,哈哈……”

……

叶萌萌气得牙根直痒痒,她捏着拳头,眼睛看着一旁正巧有一盒化妆的粉饼,正要抓起往陈光尘脸上扔去!

下一秒,就听到有个声音响起,“你们想问我什么呢?”

“洛总……”几个人连忙低头,围观八卦的选手迅速散开。不能逃跑的曙光员工,低着头检讨,心中咒骂着,跟着姓陈的凑什么热闹啊。

洛颜风轻轻皱了皱眉,“这里怎么这样乱,你们是来聊天的吗?道具箱怎么还没搬到摄影棚去?这里是谁负责,下班前交份检查给我。”

“我,是我……”陈光尘连忙弯腰去搬箱子,“出了点儿意外耽误了,我马上就搬过去。”

“你们呢,还不去干活!”洛颜风先给其他几个人下了赦令,又指向陈光尘,“对了,你刚才想问什么来着?”

“什么问题都没有,洛总。”陈光尘的头越来越低。

洛颜风走上前,拈起他的胸牌看了一下,“业务部陈光尘?怎么调你来做剧务了吗?”

“洛总,因为这边人手有些不够,所以过来帮个忙。”

“我看你做得挺好的。”洛颜风点头赞许,“这么多货物搬来搬去的很不容易,你做得很好,人才啊。”

“谢谢洛总夸奖,这是我们应该尽的责任。”

“嗯,这样吧。”洛颜风像在思考一个很认真的问题,“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你以后就调到后勤部吧,正好发挥你的才能。”

陈光尘的眼神都傻了,叶萌萌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还有你,叶萌萌。”洛颜风又很严肃地看向她。叶萌萌心中响起了警钟。

“我让你办的事都办得怎么样了?”

“演艺培训班的事和朱西的通告,我已经把资料打印好了,海选的结果还没出来,要稍等会儿拿。”

“我说你怎么不会做事呢!”洛颜风很严肃地批评她。叶萌萌心想要糟,自己会不会被开除。

就听洛颜风说:“我的月饼呢?既然要等会儿才出结果,就去给我买月饼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饿啊!旋转餐厅居然没有那东西,难道要我自己下楼去超市买?”

叶萌萌错愕了几秒,飞快转身去摁电梯,去买那个像乌龟的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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