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苦笑一声,说道:“我的另一面可不如你看到的那么帅气,简直就是一个人见人怕的丑八怪。”
莫奇虽然觉得其中很蹊跷,但还是不敢相信不忘说的话是真的。
“前辈一定是说笑,我可不相信会这样,一定是前辈不想收我这个弟子,找的借口。”
“我也希望我说的是假话,谁愿意变成一个丑八怪呢?莫奇,说实话,要不要收你这个弟子,是我这辈子要做出的最艰难的决定,你必须达到我的要求,不然我不会让出判官的位置给你。”不忘一字一顿的说道。
莫奇还是第一次听到不忘叫出他的名字,可见不忘说这番话是极为慎重的。
“前辈,我想做判官,可不是想要抢你的位置呀,我发誓……”莫奇着急解释道。
“这由不得你!”不忘没好气的打断,“原因现在我不想说,总之,你必须感知到我的另一面,不然休想做判官!”
“前辈,我对你是很敬重的,绝没有想过抢你的位置,你的心玄境那么强大,一定能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前辈!不忘前辈!”
莫奇还在不断解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想必在游戏结束前,不忘是不会再出声了。
真是风云突变,刚才还满心欢喜,现在却是满嘴的苦涩了。
不忘是个多丑的丑八怪,莫奇实在难以想象,可一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却能发出那种野兽般的嚎叫,也确实难以匹配。
现在说什么想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照着不忘的话去做,耐心等待,等待深夜来临,不忘的嚎叫声再次响起。
背靠墙壁,盘腿而坐,敛神静气,观照自我。
莫奇逐渐进入浑然忘我的境地。
心玄境却异常活跃,发散开来,穿透身体,向周围不断的延伸。
虽然遇到墙壁无法前进,却能像流动的气流一样掉头前行,穿过敞开的窗户,融入到外界的自然当中。
它的行进非常缓慢,就像一个学步的孩子,每往前一步都磕磕绊绊,十分艰难,但依然在尽力的向更远的地方延伸下去……
夜色开始降临,但心玄境却不惧黑暗,它散发着耀眼的光亮,把黑暗中的世界照的清清楚楚。
嚎叫声骤然响起。
莫奇心念一动,心玄境极速收回到体内,此时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比以往更加的耀眼。
附耳贴紧墙壁,心玄境再次发散开来,虽然遭遇墙壁的阻拦,依然向墙壁的另一头奋力前行。
嚎叫声依然是忽远忽近,不忘的面容也是时隐时现,但已经有所进展,看得要比前次更清楚了一些。
不忘的面容绝不是之前看到那么白皙,而是黑乎乎一片,就像被火燎过以后坑洼不平,除此之外,五官依然很不清晰。
如果不忘能再靠近一些墙壁,也许就能感知到全貌了。
莫奇心里暗暗使劲,可不忘却似乎知道他的心思,不但没有靠近,反而离得更远。
就像一场捉迷藏躲猫猫的游戏。
莫奇的感知力每前进一步,不忘就后撤一步,他的面容就在那将明不明的边缘上停留。
未曾想,这场游戏一玩就是一个星期。
莫奇的心情是越来越焦急了,他不知道墙壁那头到底有多大的空间,似乎就像无底洞,永远到不了头,不忘可以很轻易的躲藏在更远的地方避开他的扫描。
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心玄境中豁然开朗,墙壁另一头就像涌入一道强光,把整个空间照得透亮如昼。
除了一张破旧的床和桌椅,几乎没有其他家居摆设,四面都是墙。
他看见了不忘的身影,背身而立,一袭白衣,依然是那么英姿挺拔。
可是,他的肩膀在不时的耸动,头也不断的摇晃,凄厉的嚎叫声像尖刀一样直刺人心。
猛然,不忘转过头来,像一头发疯的猛兽一样向墙壁方向直冲过来。
天哪!
莫奇做梦也不会想到不忘还会是这个样子!
整个脸庞就像一个骷髅头,焦黑的皮肤像刀刻一般布满深深的褶皱,眼窝深陷,几乎看不见眼睛,就像一个黑洞要吸取你的灵魂,那满嘴惨白的牙齿就像锯齿,锋利无比。
转眼间,不忘已经冲到了墙壁前,对着墙壁另一头的莫奇不断发出撼人心魄的嚎叫。
莫奇不由自主的倒退数步,惊恐的看着墙壁,心脏急剧跳动,几乎要蹦出体外。
“不忘前辈,不忘前辈……”莫奇呼喊着。
嚎叫声渐渐微弱下去。
震惊过后,莫奇心里难受异常,不忘的两面实在反差太大,他置身的隔壁根本不像个居室,更像个囚室。
一定是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才把不忘变成了这样,不忘的内心一定是万分痛苦的,莫奇心想。
嚎叫声完全消失了,此时的安静显得格外的沉重。
“把我的这一面展现出来吧。”不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极为低沉。
莫奇摇头道:“不忘前辈,我不想这么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你还想成为判官,就照我说的去做。”不忘冷冷的说道。
一想到不忘刚才的样貌,莫奇的心头就泛起阵阵寒意,甚至感到恶心,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愿意回想。
“如果做了判官,日后打交道的都是入魔的魔人,比我的样貌丑陋凶恶的多得是,你要是过不了这一关,还怎么做判官。”不忘催促道。
听了这话,莫奇把心一横,不再犹豫,抓起一把银粉,心玄境中浮现出不忘的面容,一挥手,原貌重现。
“好吧,你过关了,今后你就是我不忘的弟子了。”不忘悠悠说道,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忧伤。
“不忘前辈,就算我做了判官,也绝不会抢你的位置。”莫奇坚决的说道。
“哈哈哈!”不忘大笑,笑得悲怆。
“傻小子,这不是你能决定的,灵刑府历来的规矩,判官的人数只有99人,走一个才能进一个,不会多也不会少。”不忘继续说道。
“前辈还年轻着呢,根本不用走啊。”莫奇急道。
显然这是莫奇的真心话,不忘听了颇为感动,柔声问道:“看来你很想我留下来继续做判官,难道你愿意放弃做判官吗?”
这倒是把莫奇问住了,他受了这么多的苦,当然是做梦都想留下来当判官,可是因为自己做了判官,不忘就得离开,又于心何忍。
“前辈,我当然是很想做判官的,可我还年轻,还可以参加下一期的训练营,机会还有。”莫奇嚅嗫着说。
“傻小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不是你的错,就算你当不上判官,我也不可能再做判官了。”不忘洒脱的说道,心情似乎平复了许多。
“为什么?灵刑府定下这个规矩,实在不合理,应该改改才对。”莫奇不满的说道。
“嗬,你还没当上判官,口气却不小,就算是首席判官,也不可能改变这个规矩。”不忘笑着说,“我之所以还有丑陋的另一面,是因为我入了魔,没有资格再做判官了。”
莫奇听了大吃一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忘接着说道:“为什么我说判官是个高风险的职业,就是这个意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旦被魔人所害,灵神便遭到污染,虽然凭借自身的修为,可以暂时压制魔障,却不可能再还原本真,必须隔绝开来,免得魔障发作时,伤及无辜。”
莫奇这下明白了,为什么不忘住在自己隔壁,却看不见有门窗,原来那不是一间普通的居室,完全就是一个监牢。
“不忘前辈,难道一旦入魔就无药可救了吗?”莫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怎么还叫我前辈,该叫老师了。”不忘感受到莫奇伤感的情绪,故意打趣道。
“不忘老师,弟子一定会要想尽办法帮你去除魔障,重新做回判官。”莫奇发誓道。
“我知道,你是个很有勇气很有正义感的好孩子,可这绝不是你能办到的事情,你要记住,能够收你这样的弟子我很高兴,也算心满意足,你就是我的接班人了,日后做了判官,一定要小心加小心,千万不能再重蹈我的覆辙,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了。”
“老师,我记住了。”莫奇点头应道。
虽然他如愿以偿,向做判官的路上又前进了一步,可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