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都盼望能收到朋友的来信,分享他们的快乐和忧愁,却又怕收到信没空回信,欠下人情债。禁不住的时候,便偷偷地翻开留言册和像册,重温往昔彼此间的关怀和照顾,昨日的欢场知语;集体合影上,轻轻摸一摸每张可爱的笑脸,衷心祝福他们快乐。然后再轻轻合上,像合上了天和地,合上了已很遥远的过去。
小心翼翼地出入来往,注意仪表和言行的得体,平平静静地看书做题,不敢大胆地表现自己,怕别人说“张狂”。想拥有自己的一丝柔情,又怕闲言碎语,只好珍藏起最忠实的“知己”-日记本,让所有的情感和无奈隐藏在心底,无言地承受沉重的负担。多么希望内心犹如我表面般平静,然而莫名的欲望总是不断地反抗。天天早晨吃“决心药”去医治“心猿意马”,但总是在不经意间思想又偷偷地回到遥远而美好的未来。每次重归现实的时候,憋足劲给自己上把“心灵锁”,然而又经不起一个温情的微笑。
长大了,似乎懂得了许多,也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开始留意妈妈脸上的皱纹和爸爸那不断增多的白发,开始去珍惜每一次感动,包括一句轻轻的问候……是啊,长大了就应该懂得要去关心亲人,尊敬老师,团结同学,用心感受美好的事物。然而,在饭桌上不再滔滔不绝地给爸爸、妈妈讲自己一天中所见所闻;对朋友也不再把自己的感受毫不保留地流露在唇齿间和纸页上,然后可怜兮兮地问一声:“你是否和我一样……我该咋办?”不再希望有事无事聚在一起聊个通宵达旦,更不求有荆轲与太子丹之间“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只愿在心灵上保持默契就足矣,“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必苛求太多。不再拉着朋友仰头去看雨过天晴后的彩虹、欢呼跳跃感叹大自然的神奇,而是独辟一方蓝天,沉思人为什么要活着、该怎样活着这类深奥的道理;也读读《“高四”的心情》,感叹他们“一拼到底”的精神、感受那种真正的“烦躁”、“压抑”和“无奈”。尔后翻翻自己那些“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只言片语,然后记一些英雄的豪言壮语和名人名言。偶尔对自己笑笑:“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我们就是这样-正处在思考的年华,充满成熟的渴望,用幻想描绘一幅自己美好的未来,不断地埋怨自己,战胜自己,又原谅自己,而后又鞭策自己……是的,我们就是这样。
祝福我的人是谁。
是谁给我的祝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有一个人在茫茫人海中惦记着我,在意我的存在,这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翻开笔记本,发现一张折叠整齐的纸-今天风轻云淡,万物俱颜,你我亲爱的朋友,走完了你十七年路程的辛酸,田野里,春天的气息渐浓,高峰任你登攀,今天是你的生日,请允许我送上祝福的只语片言,朋友,祝你一路顺风幸福美满。
谁送给我的?我惊喜地问自己。
在别人看来,送几句祝福的话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然而我却不同,因为我性格内向,为人老实,不擅交际,最讨厌别人开玩笑。玩笑一过头我就受不了,常因开玩笑和同学翻脸。于是时间一长与不少人有了隔膜。而现在竟有人祝福我,我怎能不惊喜呢?
会是谁送的呢?我认真地想。
噢!可能是“飞天”吧,他追随含笑疯狂一时,整天《飞天》歌曲不离嘴,近乎痴狂。但他座位周围全是一群书呆子,连含笑是谁都没有听说过。让他的“才能”无从发挥。曾经只有我买过一本《流行歌曲》送给他,他便对我有了好感。会不会是他呢?我抬眼望飞天,他正低头做题,发现我瞅他,也转脸看我,一脸的疑惑,全然不像祝福我的人。我失望地回转头,继续猜测。
不然,就该是“涅盘”吧!他因为深爱郭沫若老先生的《凤凰涅盘》,自名为“涅盘”。而我也甚爱此诗,曾与他一起探讨过。虽说我们对诗的理解不大一致,但总算有共同的爱好。于是我转脸看涅盘,然而他也和飞天一样,沉迷于数理化之中,没有一点暗笑的痕迹。不是他。
要不然,就是大华。大华虽然外表粗野,但却是粗中有细,是个热心肠的人。有一次我和同学闹了别扭,心中不快,坐在座位闷闷不乐,大华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说:“男子汉,别这么小心眼,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说完还冲我笑。我转脸看大华。大华毫无反应,正在和同桌探讨一道难题,不是他。
那又会是谁呢?要不,就是前排的女孩洁明吧。她整日笑嘻嘻的,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同学,看到别人有烦心事她也跟着着急。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她,可她却横眉竖目,斥责我不怀好意!
我茫然了。究竟是谁呢?仿佛都不是,又仿佛都是。但心中的暖意并未因此而变冷。
细想来,是谁给我的祝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有一个人在茫茫人海中惦记着我,在意我的存在,这对手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交友交心。
我们需要的是会使你生活增光添彩的朋友,需要的是雪中送炭的朋友,需要的是锦上添花的朋友。
我的文章在一家很有影响的杂志上发表后,收到很多同学的信。有的是想切磋学习,有的是倾诉生活苦闷,有的是寻找充实,更多的是想交个朋友。面对一二百封来信,我不可能全都回信,只好对这些同学说一声抱歉,同时写下此文算作我的回信。
现今社会上有的人感到生活空虚,于是便拼命用“朋友”来补充贫乏的感情。何为朋友?我们没有必要去推究“朋友”一词的产生及发展过程,但我以为朋友是珍贵与圣洁的,是可以肝胆相照的。许多勾肩搭背的同性甚至异性,乃至街头无所事事的混混,他们竟然都在使用着“朋友”这个词,如什么“为朋友两肋插刀”等等,我为“朋友”痛心。诚然,不可能要求任何一对朋友的友谊都与马克思和恩格斯那么伟大与崇高,但我们对朋友珍视、尊敬、挚爱、心心相印,是必不可少的。
有那么一种朋友,他可能并不会每年都记得你的生日,或每个节日都给你寄去贺卡,但是,彼此见面之后却有几天说不完的话。又有些时候他们不必说话,彼此可以用脉脉的眼神来传递,因为你知道他心里有你,他知道你心里有他,有困难时不用找他他也会送上他的帮助;在得到他的帮助后你也不用道谢,甚至不用感激,因为彼此的心灵已经交汇。
朋友不是装饰品,大可不必以朋友的多寡来显示和衡量自己的威信与能力。知己的朋友也许一个就足够了,酒肉朋友即使有一大堆也会饭饱人走使自己寂寞满怀。如果你的朋友是那种假朋友的话,倒不如没有朋友,任由别人说你清高孤傲甚至怪僻,至少自己的一份精力与感情还不曾浪费,待寻到真友再大量投资岂不更好。
朋友是一种缘分,并非刻意搜寻所能得到:记得五年前一个雨加雪的夜晚,天很冷,我家离学校又远,晚上放学后我望着泥泞的路发愁。“玉芳,今晚去我家住吧。”我抬头一看,是邻班一位名叫小青的女生,虽没说过话但彼此都认识。话虽不多,但她的眼神和语调充满了诚意。我去了。事后她说:“我真担心你不答应,别人都说你很傲。”我笑问:“你以为如何?”她说:“不是傲,而是有点‘曲高和寡’,有时甚至还有些自卑。”好厉害的眼,好直爽的口。从此我们成了好朋友。小青是个很优秀的女孩,不但学习好,人长得也漂亮。听别人说有的男孩写情书追求她,但她从没对我说过。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郑重地说:“好朋友就要把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说给对方吗?不是的。因为那些小事我自己能处理,不用耽误你的时间。”
后来她上了中专,我上了高中。千里之遥只能书信往来。有时信刚寄出几天便会收到她的信,一看日期恰恰与我写信的日期相同。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但每当假期我们凑到一块仍有谈不完的话题。有一次,我感叹高中学费的昂贵。你猜她怎么说?她的家庭也不富裕,如果换成别人,一般便会随声附和的。但她眨眨眼睛,开了个玩笑:“好好上吧,你要是高考得中时,我就赶快找个对象,把彩礼钱送你交学费。”我们都笑了。这句话使我激动了好一阵子。
我们需要的是会使你生活增光添彩的朋友,需要的是雪中送炭的朋友,需要的是锦上添花的朋友。不管哪种朋友,都要恪守交友的惟一准则:交友要交心。心与心碰撞进出的火花可以照耀你和朋友的人生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