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宁夏根本就没什么理智可言,就像有什么莫名的力量,狠狠的抽走了她的心魂,此刻的她,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不再有理性和思想。
可是不管宁夏怎么挣扎反抗,程烁死活就是不松手,即使他的胳膊上被宁夏疯狂的抓伤、咬伤,他还是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让这样失去理智的宁夏,就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他要保证她的安全。
直到宁夏精疲力竭,再也没有力气挣扎,程烁才慢慢的松开钳制着她的双手,然后一字一句的对她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只想告诉你即使天塌下来,你的脊梁也不应该是弯的,你不能倒下去,知道吗?你先趴下去,不但你的天空没人帮你扛了,连你关心的人的天也要塌陷了。”
宁夏的眼神依然空洞洞的,没有灵魂似的,但是她不再那么激动了,程烁知道,他的话,宁夏还是听见去了。
程烁知道现在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他才好帮到宁夏。捡起宁夏丢在地上的手机,他回拨了那个让宁夏情绪崩溃的电话。一项对他都有敌意的香椿,却怎么也不肯告诉他事情真相,只是拜托他照顾好宁夏,她马上就到了。
聂氏和丽尚一直是死对头,如果是聂氏那边出了什么事,香椿不跟他说实话,怕他称意,或者借机会落井下石,这样的心态都是正常的。程烁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介意。
而且有些事情,就算是不欲人知的秘密,只要有心,也是能调查出来的。在香椿将宁夏带走后,程烁立即派人调查聂氏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等到他得到消息的时候,那消息的威慑力真的不亚于炸弹效果的。
聂琛和聂洪生以及宁夏的父亲宁远,在缅甸出事了,并且事情发生在半个月之前,因为是在国外,消息才延迟了这么久,才传到国内。
程烁再见到宁夏的时候,她已经冷静的足够应付眼前的状况,除了那双清澈如泉水的眼睛,没了往日亮彩的光芒。
因为涉及了聂氏,即使面对程烁的热情相助,宁夏对一切都是讳莫如深。
不得不说,程烁在那天对她所说那句话,对她来说,真的起作用了。到现在为止,全凭着一股精神力量,支持着,让她坚强着,没有趴下。即使从官方得到的消息,已经足够让她崩溃趴下。
聂琛不会有事的!还有她的那个无情冷酷的父亲。
血浓于水,或者在之前,宁夏一直在痛恨着她的那个亲生父亲,但是当得到他有可能再也回不来的消息后,那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概念,还是让她感到难过,即使那感觉比不上对她对聂琛的那份心痛。
这些天,她一直在忙着往领事馆跑,要以遇难者家属的身份,去往缅甸查清事情真相。
无论如何,让宁夏接受那一次机场送别聂琛,竟然成了生离死别,他发给的那条想她的信息,成了最后的诀别,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可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此刻什么都是听消息,听传闻,宁夏怎么肯相信领事馆那边说的就是事实真相呢?
几天后,宁夏和聂琛的母亲叶芳华,以及香椿和蚱蜢,一起踏上了去往缅甸的飞机。
至于陆香芹那边,得知宁远失踪的消息,她首先做的不是跟着宁夏一起去缅甸查清真相,而是拿着领事馆那边开出的确定宁远在缅甸失踪的证明材料,飞回C城去了。
对陆香芹的行径,宁夏也没什么意外的,那女人本来就看中的就是宁家的钱财,浅薄的眼皮子里,怎么还能有其他的情愫留容?
在缅甸那边,宁夏能想得办法都想到了,甚至试图自己掏钱,清理那坍塌的翡翠矿,但是翡翠矿是缅甸军方的经济命脉,怎么可能让中国人插手?
人在外,身不由己。宁夏联系中国的大使馆,得到的回答是,事发之后,已经做了援救努力了,现在他们也只能说遗憾了,失踪那么长时间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活着回来的可能。
那位大使先生还让宁夏看到了一份矿难的遇难名单,宁夏赫然在那名单上看到了“司柔”“司慕白”的名字,倏然间,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宁夏心底油然而生。那个女人,怎么会也卷进矿难里呢?聂琛他们离开缅甸的时候,就跟那女人坐的同一趟飞机,现在竟然还一起遇到矿难,这个凑巧让人无法不觉得诡异。
尤其,那个司柔还和她父亲宁远有仇的。
只是一切都没有事实根据,全凭着臆测,真没什么实质的价值,宁夏还是将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到找寻聂琛等人的下落上。她耗费了所有心力,想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但是在缅甸一直呆了两个多月,签证到了期了,她只能无功而返。
就在宁夏和叶芳华心魂俱伤的回到国内,没想到更大的危机,还在等着他们。
隐藏在聂家和宁家的那两匹饿狼——司棠和陆香芹,竟然趁着这样的机会,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们一直早就虎视眈眈的东西。
司棠竟然趁着叶芳华不在,撺掇董事们支持他,让他成功坐上聂氏的代董事长。宁氏那边,陆香芹也如法炮制,顺利将宁氏拿到手。
宁夏还没从失去聂琛的打击中振作过来,眼前就出现了她必须要全力以赴对衡的敌人。
陆香芹一直都是她的复仇目标,如今那匹狼已经轻而易举的拿走了宁氏,她怎么肯甘心。
而聂氏这边,就算叶芳华不哭着求她,她也会帮聂琛夺回聂氏。因为她不会让聂琛回来的时候,埋怨她没帮他看护好属于他的东西。她始终不相信聂琛已经死了,就葬身在那场矿难中,她知道,那个家伙一直都喜欢和她过不去,这一次一定也是他看她那么不在乎他,所以故意玩的花招,故意让她想他,念着他,开始知道他对她来说到底有多么重要!他一定会回来的,或者他现在已经回来了,就躲在暗地里的某个角落,故意看着她伤心;故意看着她泪水流干。
“聂琛,你这个坏家伙!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不会哭,不会伤心,别以为你真的吓到我了,我会笑着过每一天的,你别想再作弄我了,你听清楚了,我不在乎你,就算你躲一辈子都不出来,我……都不会在乎你……”宁夏在黑夜里站在聂氏大厦楼顶天台,对着夜空声嘶力竭的喊着,然后精疲力竭的瘫坐到天台上,任由泪水像洪水一样的弥漫她那苍白消瘦的脸颊。
“总经理,我们回去吧……”说话的人正是香椿。这些天她一直左右不离的陪着宁夏,就怕她会有一个瞬间想不开,会出什么事儿。今天晚上看到宁夏开完会,就径直走到天台上来,她吓得半死,真的害怕这丫头会终因承受不了压力,而崩溃的想要跳楼什么的。
宁夏才发觉香椿一直都在,慌忙的用双手狠狠的擦干脸上的泪水,她不要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因为她不想让别人受她的情绪影响,相信聂琛确实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不相信聂琛已经不在了,这一点别人也应该和她一样坚持着相信!
“嗯。”宁夏低声应着从地上站起来。
这会儿已经冬天了,苏城这样位处南方,年平均气温为15度左右的地区,冬天是湿冷的,那种冷潮湿的深入骨髓,让宁夏这个习惯北方的干冷的人,很难适应。
在北方的冬天,外面却是冬天,但是室内却温暖如春。而这位于南方的苏城没有集体供暖,即使室内开了空调,也裹不到温暖的感觉。尤其像宁夏这样心里寒冷如冰的人,那丝温暖更是无法渗透进她的身体里。冷,死死的囚困着她。
在天台上冻了那么半天,回到聂家后,宁夏即使泡了个暖暖的热水澡,还是依然无法摆脱那种冷透了的感觉。躲在房间里不愿出来。
佣人过来喊了两次,宁夏才裹上厚厚的羽绒服,缓缓的下楼。
“夏夏,我为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松仁茶香鱼米,是我亲自做的,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自从缅甸回来,回到苏城之后,那个素来为人刁钻刻薄的叶芳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昔日聂氏那位盛气凌人的董事长夫人不见了,如今的叶芳华只是个失去了最亲的丈夫的可怜妻子,和失去心爱儿子的伤心母亲。在她得知司棠已经趁机坐上聂氏代董事长的位置后,平日的精明强干的她,早就因为如此的惨失两位至亲的打击,无法对司棠应战。所以她才牢牢的抓住宁夏这根救命稻草。
同时,看到了宁夏,似乎她就看到了聂琛。因为宁夏在聂家里只可能有一种身份,那就是他们聂家的准儿媳,她宝贝儿子的准妻子。她说,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忘了娘,可是宁夏在这里,她的儿子忘了她这个娘,也会想着他的这个媳妇的,迟早都会回来的。
每日里,叶芳华唯一喜欢做的事,就是呆在厨房里,做着各种美味佳肴,每次她都会说,那些菜是特别为宁夏做的,都是宁夏最喜欢吃的。可是天知道,那些菜都是聂琛喜欢吃的。宁夏知道,叶芳华是将她当做安慰了,可是每一次她听到叶芳华说出那些聂琛最喜欢吃的菜,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自己关到房间里,嚎啕痛哭。
聂琛,你到底在哪里呢!